两人从淮港回庚林,金枝奖早已尘埃落定,各个奖项名花有主。据说当晚最佳新人奖公布以后,秦卫队很是折腾了一阵子,连海角上长期驻扎的秦黑都对秦修落选大跌眼镜。不过这些喧嚣经过七日在山白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都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沈彻开始了漫长的还债之路,反正现在他也是赋闲在家,欧哲伦凯墨陇等人每天回来不是看到沈彻在客厅跑过去跑过来地拖地板,就是看到卷毛青年坐在玄关边哼歌边擦皮鞋,很快沈同学的勤劳就为他赢来了“沈德瑞拉”的美誉。
晚上一行人看电视,欧哲伦隔一会儿就使唤一次沈彻,沈彻气不过:“我是灰姑娘,你就是灰姑娘的恶毒姐姐!”
贺兰霸抽一口烟,眼睛一亮:“这么一说,难道我是后妈?”
欧哲伦一捶拳头:“有道理啊,那凯大手岂不就是巫婆?”说着又转向玉树临风的秦修,“校花妥妥得是王子啊!沈德瑞拉这下你高兴了吧?”
沈彻心说我高兴干嘛啊!但是看得出来,秦修倒是挺高兴的。
反正闲着也是没事,沈彻回了一趟老家,三天后一回公寓就大呼小叫:“欧哲伦你也太懒了吧!不想洗别换这么勤啊!”
贺兰霸被吵得写不了东西,拉开房门冲厨房的沈彻吼:“沈二你叫个鬼啊!有那么夸张吗,这么多天了是有很多衣服了啊!”
卷毛的沈德瑞拉从厨房抱着一堆小山似的衣服冲出来:“这么多!!”
贺兰霸一看,默默骂了声卧槽缩回房间了。
沈彻把衣服一股脑塞进滚筒里,洗衣粉倒了半袋,看着衣服在里面一团一团地搅,一点缝隙都没有,看着看着都快吐了。
手机铃声这时响起来,沈彻看到上面陌生的号码,有点奇怪。
“喂,沈彻?听得出我的声音不?”手机那头一个男声轻快地道,“我是王子琼。”
“子琼哥?”沈彻有点意外,王子琼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他?“你找秦修吗?他在公司,你可以打他手机啊。”
“不,我找你。”王子琼说,“你知道tps旗下的经纪公司无限传媒吗?我们想签你。”
沈彻吃了一惊,他和dct解约这才不到半个月,又不像takefive时期,团队解散闹得满城风雨,这次他低调解约一点风声都没露啊,子琼哥是怎么知道的?
“别愣了,有意愿的话我们就出来详谈,无限传媒的老总你也见过的。”王子琼一径道,“晚上七点在得意轩,到了给我打电话。”
当晚,沈彻依约在得意轩楼下和一身嘻哈装扮的tps一哥碰了头,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实无限传媒老早就在运作了,当初主要是为了包装我们台选秀出来的艺人,不过一直没什么起色。选秀出来的艺人红的时候可能红极一时,可是等新的选秀明星出来后立马就会被人遗忘,”王子琼在电梯里对沈彻道,“所以现在无线传媒打算走别的路子,想找一些真正能在这个圈子里立得起来的实力派。”王子琼看一眼兀自思忖的卷毛青年,笑了笑,“老实说,要不是秦修那天在q上跟我聊起你和dct解约的事,我还真想不到。”
沈彻蹙眉,原来那天不是在聊qq,是在谈这件事么……
在得意轩的包房里,沈彻见到了那位无限传媒的总监,戴着窄框眼镜不苟言笑,三十岁出头的男子,这不就是《零秒出手》杀青宴上那位tps副台长吗?
“沈彻,我们想签你。”总监先生果然和印象中一样雷厉风行,一来便开门见山道,“既然你来了,我认为你是有这个意愿的,不过有些话我要先说明,无线传媒拥有绝佳的平台,大量的电视资源,但是我们的自制电视剧都是小成本制作,走低端市场的路线,基本都是校园,都市或者古装的偶像剧,没什么很大手笔的制作,也因此你的片酬不会像以前那么高,另外我们手上基本没什么电影资源,想要进军电影圈,你还得等,而且我无法给你承诺。”
沈彻沉吟道:“我明白,只要能继续拍戏,我就很高兴了。”
马总监与王子琼对视一眼,总监先生又道:“还有一点,介于你之前收视毒药的风波,我们的意见是,至少在今年内,你不要再接戏。不过你不用担心曝光率,我们会安排你在tps的综艺节目中亮相,让观众重新对你有信心。”
沈彻沉默地点点头,从解约那刻起,他就知道要重新开始会非常的艰难。他带着一顶“收视毒药”的帽子离开dct,别说今年没戏拍,就是一年内没有任何公司来找他签约那也是再正常不过。无限传媒愿意签他,对他而言已经实为难得了:“这些心理准备我都有。”
“那好,”马总监站起来,似乎连桌上的饭都不打算吃,伸出手,“欢迎加盟无线传媒。”
秦修回公寓时沈彻还没回来,欧哲伦和贺兰霸在客厅吃着酸辣粉,贺兰霸抬头道:“对了秦修,凯墨陇让你上去找他。”
“干什么?”秦修眉心一皱,心想我没有得罪他啊。
欧哲伦一看秦修那副紧张微妙的表情,笑得差点把酸辣粉喷到贺兰霸碗里:“卧槽,原来校花你怕凯大手?!”
秦修没理他,上了楼,凯墨陇的房门没关,混血导演坐在地上的软垫上,一身黑色工字背心和运动裤,衬得身材十分之粗犷英武,看那架势之前应该是在做仰卧起坐。
秦修见凯墨陇起身脱了背心换了件宽松的t恤,不由往对方腹肌处瞟了几眼。沈彻那家伙好像特别崇拜凯墨陇的腹肌,他下意识按了按自己的腹部,我的也不差啊。
凯墨陇回头见秦修就这么乖乖杵在门口,心里一阵好笑,下巴示意书桌的方向:“给你的,看看吧。”
秦修看向书桌,上面放着一枚白色信封,他有些纳闷地拿起来,打开信封,那里面竟赫然是金枝奖的颁奖函!秦修怔了怔,抬头冲凯墨陇失笑道:“这算什么,高仿品,用来安慰我的?”
“你怎么会觉得我想安慰你?”凯墨陇坐到床边,zippo打火机叮当一声,点了一只烟,“这是真的金枝奖颁奖函,打开看看。”
秦修皱眉睨了凯墨陇半晌,不晓得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狐疑地抽出那张做工精美的淡金色颁奖函,打开来,只见里面用手写体工整地写着——
第四十八届金枝奖最佳新人奖:秦修(《nster》)
秦修对着那张信函看了许久,末了淡淡一笑:“像真的一样……”说完将颁奖函放回桌上,转身离开。
“秦修,”凯墨陇喊住秦修的背影,“你追着沈彻去淮港的时候,我就在金枝奖的评审团里。”
秦修回头有些吃惊地看着凯墨陇,他竟然不知道凯墨陇是此次金枝奖的评审之一!
凯墨陇起身道:“金枝奖的确做出了妥协,关于那个内定的奖项,我们也都被打过招呼。本来评审时是打算跳过最佳新人奖的投票环节的,但是其中有一位评审提出这个环节不应该跳过,我们应该给那个实至名归的最佳新人应有的尊重。”
秦修皱眉听着,久久不能言语。
“所以这个奖虽然是内定了,但是我们依旧履行了评委的职责,”凯墨陇望着窗外,语气似有些感慨,“金枝奖的独立评审一共十二名,全是来自组委会以外的导演,演员,制片人和影评人,投票结果只有评审团主席和两名公证人员能看见,当然这一场投票没有公证人在场,所以我们架了一部dv拍下了唱票的过程。我亲眼看见刘院长唱票以后在信函上写下了获奖者的名字,然后将信封封缄,直到颁奖典礼以后,她才将dv拍摄唱票过程的光盘和这信封交给我。”凯墨陇抬头看了秦修一眼,“也许我们是在做多余的事。”
“不,”秦修沉声道,喉结滚了滚,“我很感激。”
凯墨陇听得出秦修声音里压抑着的隐隐的激动,比起那些站在星光熠熠的领奖台上,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耀眼的奖杯,因为自己的努力和才华得到大众认可而欣喜若狂的幸运儿们,秦修的激动里更多的只是深深的感激。
他回想起投票时的一幕幕,至今记忆犹新。这是他第一次以独立导演的身份受邀成为金枝奖的评审,不料却遇上这样尴尬的事。可是,也不是没有深刻得足以让他铭刻很久的瞬间。
那天深夜,当所有奖项投票完毕,公证人员也离开现场,投了一晚上票,大家早已疲乏不堪,正要离开会议室各自回房歇息,有一个人却在这时忽然出声。
“还有一个奖项没有投票。”
现场静了一拍。凯墨陇回头看向依旧坐在长桌后年轻俊美的影帝。会议室的评审们都相继停下脚步,他们当然知道还有一个奖项,根本就无需投票。
“我恳请各位,给那个应该得到这项殊荣的新人最起码的尊重,”安嘉冕起身道,“至少,让他诞生。”
那声音不大,温润如雨。凯墨陇眯眸看着长桌后眼神认真的年轻影帝。他一向对安嘉冕没什么特别的好感,但是在这短短一个多礼拜相处的时间,却不得不由衷地佩服。入围电影里也不乏枯燥乏味的催眠片,常有评审在看片时熬不住睡过去,但是他从来不见安嘉冕打过一次瞌睡,或是在观影时迟到过一分钟。
不管影帝先生私下为人如何,在身为演员,身为影帝,身为评审这三件事上,安嘉冕无可挑剔。
于是大家又一个接一个地坐回来,刘美丽院长再度主持了投票。
这是整场投票过程中最安静最压抑的一场,评审们排队将匿名投票放入投票箱时的画面,令他想到了《辛德勒的名单》的最后一幕,人们排着长队将石头一块快码在那位无冕英雄的墓碑前。
刘美丽院长一个人默默唱票,默默写下得主的名字,封入信封。第四十八届金枝奖最佳新人奖,这将是金枝奖历史上第一个永远无法被大众知道的最佳新人奖,但愿这也是最后一个。
最后评审们都是微笑着离开投票现场的,彼此间像是有一种共犯一般的默契。每个人上前与刘美丽握手,都不忘提醒颁奖后一定要通知他们新人奖得主的名字。
那天凯墨陇在洗手间问安嘉冕:“你会这么说我还蛮意外的。”
“是吗。”安影帝洗了把脸抬起头,虚眸看着镜中的自己,“我曾经也是新人,也曾经日日夜夜盼着最佳新人奖。”他笑着对凯墨陇道,“那种心情是一辈子不可能忘记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jj姑娘的地雷!
没有那么快完结啦,我的目标是九月底完结!最迟不超过国庆!总之还会裹脚布一阵子……
(姑娘们:都下病危通知书了,然后你跟我说你还要活三十年?!)
下期预告:沈德瑞拉发愤图强!
广告最终升级态“tps天甁卫视,手剁了用嘴也要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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