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费迪南德副院长强行从回忆里抽离而出,他跌坐在地,表情呆滞而迷惘,喃喃道。
“我说过了,我是沈子凡。”沈子凡淡淡地说。
“可是我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我离终点就差临门一脚,我不可能放弃的!”费迪南德副院长不愧为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他眼神迅速开始聚焦,竭力控制自己的心态,试图恢复以往的从容,望向沈子凡。
“你确实回不去了,因为我不管你曾经是怎么样一个人,善良也好伪善也罢……”
“但哪怕你现在跪着哭着求我,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沈子凡冷冷地与费迪南德副院长对视。
男孩安东尼的死、两名执行部专员的死、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死,就像是一堆堆干枯柴,它们堆叠在一起,早就点燃了沈子凡的满腔怒焰!
沈子凡心中无边的怒火,唯有用罪恶之人的血方可浇灭!
“虚张声势!”
“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眼睛有一些奇怪的能力而已,我可是一个人能单挑一百人的布尔沃!你哪来的自信能在体术上战胜我?”费迪南德副院长的语气再度变得自信起来,仿佛回到了他名为布尔沃的时光。
“我管你布尔沃还是沃尔沃,我会用你罪恶的血来洗涮那些无辜的灵魂。”
沈子凡从大黑伞里抽出了漆黑的刀。
“我不知道你从我的瞳孔里看到了什么样的画面和自己,美好满足的回忆也好、悲伤遗憾的愿景也罢,你现在于我而言只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恶贯满盈的稻草人!”逆刃刀横在两人之间,沈子凡沉声说。
“你说的很对也很理智,但你唯一错的一点就是没考虑到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那会是你无法逾越的鸿沟!”费迪南德副院长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两把手术刀,这是费迪南德副院长最顺手与擅长的武器,薄而利的刀刃想要划开人的皮肤的简单程度就和切开一块新鲜的嫩豆腐没什么区别。
一把寸的手术刀以持弓式握在费迪南德副院长左手,而另一把寸的手术刀以指压式握在右手。
先下手为强!费迪南德副院长率先动作,左手持弓式的手术刀直取沈子凡的心肺而去,沈子凡也不迟疑、在费迪南德副院长有动作的第一时间用逆刃刀劈向对方的头颅。
叮!
清脆的响声在漆黑的楼道里响起,长短悬殊的两刀碰撞交戈,费迪南德副院长右手以指压式的刀竟是将沈子凡的黑刀给弹开。
指压式是很借力的一种握刀手法,是持刀人的食指压住刀柄前端,后半端藏于手中,能够借用整个手腕乃至整个手臂的力量作用于刀身上,颇有种四两拨千斤的感觉。
费迪南德副院长右手的刀将沈子凡的黑刀拨开,左手的刀势头不减朝沈子凡胸口扎去,他像是黑暗的丛林最富有经验的捕猎者,手中的刀就是他凶猛的獠牙,直直朝着猎物最薄弱而难防守的部位狠狠咬去!
但沈子凡也并不是费迪南德副院长预料中的任人宰割的弱小猎物,那是卡塞尔学院数十年来最具有潜力的s级超级新人!
沈子凡在刀尖触碰到他衣边的一瞬间迅速横移,费迪南德副院长左手的手术刀擦着他的衣摆而过,黑刀也被他收回在身前。
第一回合的试探以费迪南德副院长开局,以平手结束,谁也没捞到好处,但同样也没人吃亏。
费迪南德副院长扭动脖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凶狠的笑意,他很久没碰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对手了,这让他久违的想到名为布尔沃的那段时光,那时的他也像现在的沈子凡这般自信而沉稳,仿佛整个世界都绕着自己的刀尖跳舞。
沈子凡也前所未有的兴奋。
过往十七年里的他在所有人看来只是一个平凡而沉闷的少年,殊不知少年心里的猛虎已经酣睡太久,初入卡塞尔学院的体测上沈子凡初露狰狞;在剑道课上对战昂热校长时猛虎抬头;而在狮心会力压矢田雄时他伸出獠牙……活了十七年的他终于不用在压抑骨子里的那股凶戾之意。
但卡塞尔学院虽然看起来很自由能让他施展拳脚,而实则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座更大的牢笼,他时时都要在自己心中刻下分寸、遵守底线,虽然周围都是被称作怪物的同学,但他身处其中依旧像个另类。
怪物中的另类。
“稻草人先生,虽然只交手了那么一瞬,但我感觉得到,你确实很强。”沈子凡垂着脑袋说。
“很可惜你察觉得太晚了,就算你现在认输,哭着跪着求我,我也并不打算让你活下去。”费迪南德副院长狰狞的笑,把沈子凡刚才对他说的话如数奉还。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突然说这样的话到底想表达什么,但被对手称赞总归会让人感到满足。
“你理解错了。”沈子凡身体颤抖轻声说。
“什么意思?”费迪南德副院长看着不太正常的沈子凡,他没来由的有种心悸的感觉。
“我的意思是,你很强,而我很开心。”
“开心……什么?”费迪南德副院长问,他的指尖下意识将手术刀压得更紧了,连精通于心理学阅人无数的他也没见过像沈子凡这样奇怪的人。
自己很强,他有什么可开心的?难道不是应该为自己的处境而担忧吗?
“我很开心,卡塞尔学院的战争实践课真的很高质量,能毫无负担的和你这样强者厮杀,能铲除你这样肮脏的污秽。”沈子凡抬起头,费迪南德副院长从沈子凡一黑一金的异瞳中看到了比自己更疯狂的狠戾。
“小子,你会为你的无知付出最为沉重的代价!”费迪南德副院长阴沉地说。
“你会死。”沈子凡冷冷地说。
两只野兽在黑暗中汹涌的碰撞与撕咬,利刃交戈的脆响演奏出比暴雨更密集的节拍,这是猛兽间的厮杀,唯以败者无言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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