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三日后的宫宴转眼即到。
雕梁画栋的宫殿内,巨大的鹿角放在中央。
周围摆满了圆润的夜明珠。
在夜明珠的映衬下,鹿角的九色光华愈发耀眼起来了。
映在周围白色的夜明珠上,将珠子也映得流光溢彩起来,令人移不开眼。
诸位大臣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深深吸引了。
“天降祥瑞,我箫国必能国运昌隆。”户部尚书忍不住赞叹道。
“箫国是有大气运在身的。”礼部尚书附和了一句。
皇帝看着周围大臣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后和婉贵妃一左一右坐在皇帝身边,丽妃则坐在婉贵妃的下首。
周围大臣看着这个场景,原本觉得四皇子失势人,心中都有了计较。
三皇子的眼底阴沉一片,原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没想到一波又被四皇子给追了上来。
狄笙月将众人的反应都收入眼底,微微勾了勾唇。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桌案上摆满了海馐山珍,两个一模一样的银壶摆放在前。
杯盏内,透明液体泛着莹润的光泽。
狄笙月端起一杯,放在鼻尖嗅了嗅,只有淡淡的果香。
她看着放在前面的两个银壶,眼底有一丝精芒闪过。
这两个银壶虽然一模一样,但是一个盛放的是果茶,一个盛放的却是美酒。
她将手伸向其中一个,将银壶拿到了面前,轻轻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竟是箫国最出名的桂花酒。
这酒闻着只有桂花味,酒性却烈。
她刚想给自己倒上一杯,半道上却被一只白皙的小手被抓住了。
狄笙月转头一看,对上了箫吟雪略带薄怒的眼眸。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好酒!”箫吟雪说道。
“公主,我只是有些好奇,想尝尝罢了。”狄笙月说道。
“酒醉误事!”箫吟雪从狄笙月手中夺过了酒壶,放回了原处。
“公主,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狄笙月说道。
“那也不成。”箫吟雪将酒壶推的远了些,想了想,又命落香将酒壶收下去,却发现落香不在。
“落香呢?”箫吟雪四下环视了一圈,发现落香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皱了皱眉,问幽桃道。
“回公主,落香说回凤熙殿替公主拿些东西。”幽桃回禀道,“公主可要现在传落香回来?”
“不必了。”箫吟雪摇了摇头,知道落香一向都是个有分寸的人,她也没想太多。
“那你先将酒壶收起来吧。”箫吟雪吩咐幽桃道。
“是。”幽桃点了点头。
狄笙月顺从地将酒壶递给了幽桃。
“你今日怎的那么顺从?”箫吟雪挑了挑眉,看向狄笙月。
依着狄笙月的性子,肯定还要再挣扎几番的。
“毕竟是宫宴。”狄笙月的眼底隐隐藏着一丝笑意,说道,“在外,还是公主最大,我什么都得听公主的。”只不过在内,就不好说了。
箫吟雪轻哼了一声,听出了狄笙月的言外之意。
谁听谁的还不好说呢。
“公主,让我好好伺候你。”狄笙月拿起桌上的壶,给箫吟雪倒了一杯。
箫吟雪接过杯子,还未喝上一口。
乐曲之声突然间变得激昂了起来。
一个个身着红色纱裙的舞姬进入了宫宴场地,妖娆的身姿在鹿角的周围舞动着。
为首的舞姬的腰肢极其纤细柔韧,不盈一握。
红色的水袖挥出,在空中搭成一座红桥,为首的舞姬身段轻盈,踩着同伴的肩膀,在空中踏出一步,雪白的脚趾踩在红绸上,如在空中漫步一样。
她的一双美眸,如同星辰般闪耀,动人心魄。
周围的大臣都被深深吸引住了视线。
箫吟雪侧过头,发现狄笙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最中央的舞姬,心底不由得有泛起一丝怒意来。
这舞姬,有这么好看吗!
不过就是腰纤细了点,腰肢柔韧了点,身形修长了些而已!
她,也就各方面稍微差了点!
狄笙月至于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吗!
感受到一旁来的火热视线,狄笙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恰好对上了那双愠怒的眼眸。
略一思索,便知道箫吟雪的怒从何来了。
“公主,你看你的小嘴,撅得都能挂一个茶壶了。”狄笙月笑了笑,食指轻轻刮了下箫吟雪的小嘴,“我看那个舞姬,并不是因为那个舞姬好看。那个舞姬是个细作。”
“你怎么看出来的?”箫吟雪颇为好奇地眨了眨眼。
“公主以为,皇上为何要办这场宫宴?”狄笙月反问道。
“为了展示祥瑞,普天同庆。”箫吟雪想了想,说道。
“是,也不是。”狄笙月的眼底浮现出一丝睿智,说道,“公主,你觉得会场的看守怎么样?”
想着方才落香轻易就出去的情景,箫吟雪说道:“很松懈。”
“这就对了。”狄笙月笑道,“祥瑞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看守会如此不森严,难道皇帝是一个因为一时兴奋,就会忘记安排守备的人吗?”
“自然不是。”箫吟雪摇了摇头,父皇究竟有多么多疑和谨慎,她比谁都清楚。
守备如此松懈,只能是父皇故意的。
箫吟雪想着,忽然间就明白了父皇的打算。
父皇故意这么做,就是为了引诱宫里的那些细作上钩。
上一次在回京的途中没有得逞,那么这一次大大方方的宫宴,就是给这些细作下手的机会。
“只是,用祥瑞作诱饵,未免太过……”箫吟雪忽然间反应了过来,“父皇早就知道那是假的祥瑞?”
若非如此,谁敢拿带代表国运的东西来赌。、
“你原说自己有了主意,我当是什么好主意。”一想到父皇早已知道狄笙月在故弄玄虚,箫吟雪不免有些心急,“欺君之罪,是死罪!你,你怎么能……”
父皇此刻没有定罪不过是为了引出细作,等细作抓到了,狄笙月的罪名也就要下达了。
“欺君?”狄笙月勾了勾唇,笑道,“证物何在?”
她话音刚落,舞姬的周围忽然间弥漫起了淡淡的烟雾。
为首的舞姬忽然间悬空而起,配合着缭绕的烟雾,宛如仙女下凡。
她的双手插入盘着的发髻之中,乌黑的发丝像是瀑布一般滑落。
她的指尖隐隐有银光闪动,细细看去,竟是几十根钢针!
狄笙月反应最快,她高喊一声:“护驾!”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挡在了皇帝的面前。
几十根钢针直直射向狄笙月。
箫吟雪看着这一幕,紧张地捂住了嘴巴,她觉得自己甚至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躲在四处的暗卫突然间全部出现,守护在皇帝的身前,将这些钢针完全挡了下来。
见狄笙月没事,箫吟雪才松了口气。
她刚才差点被狄笙月吓死,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有刺客!护驾!”太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一边高声呼喊着,一边往皇帝这边靠拢。
皇帝看着狄笙月,眼神柔和。
方才最危急的时候,奋不顾身来救他的竟然是狄笙月。
就凭这番举动,皇帝心中便确定了狄笙月的衷心。
或许,他不该让狄笙月入赘的。
如此忠臣,若是放在战场上,定能成事。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在脑海中浮现了一瞬间罢了。
趁着这一片混乱的时候,舞姬将手中的长袖甩向高处的房梁,借着这股力道,整个人冲出了殿外。
“祥瑞,祥瑞不见了!”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
众人将视线投向中间的鹿角,发现那一处早已空空如也。
方才刺客那一下实在是太突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皇帝身上,等回过神来,鹿角早已被人拿走。
皇后最先反应过来,说道:“刺客现在一定还没走远,御林军,守住方圆十里,给本宫搜!一定要抓到这个刺客!”
“先把这些舞姬全部抓起来。”婉贵妃看了皇后一眼,淡淡说道,“方才那个刺客走的时候没有拿东西,一定是她的同伙拿走了,这些舞姬,一个都不能放过。”
舞姬闻言,纷纷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
“皇上。”狄笙月行了一礼,说道,“微臣以为,祥瑞不会在这些舞姬身上。”
“哦?”皇帝挑了挑眉,看向狄笙月,说道,“你有何见解?”
“启禀皇上。”狄笙月说道,“对方费尽心思安排了这么一场献舞,又用了声东击西这么精彩的序幕来。难道不会料到,我们会把剩下的舞姬全部扣押吗?所以祥瑞绝对不可能在这些舞姬身上。”
狄笙月的视线在周围的大臣身上转了一圈,说道:“那么祥瑞,就一定在周围的大臣或者妃子身上了。”
现在的气氛忽然间就有些凝固了起来。
“那如何能找到?”皇帝问道。
“回禀皇上,其实这祥瑞只要还在殿内,便不难找。”狄笙月笑了笑,说道,“微臣这些日子陪公主做了不少香料生意,身上沾染了浓浓的香料味道。其中还有魏国最出名的苏荷香,沾上一点,香味便能三日不散。”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她在鹿角上摸了不少香料。
剩下的话不用狄笙月说,皇帝也知道了。
在场的诸位,只要谁身上沾染了这个香味,便是偷盗祥瑞之人。
只是这香气并不怎么浓郁,与狄笙月接触过的人也不是没有,若是这样排查,不外乎大海捞针。
“父皇,儿臣记得,柔妃娘娘养了一只玄凤。”箫凝心上前一步,说道,“玄凤素日最爱香料,最喜欢往香料里面钻了。”
“既然如此,就让柔妃把那只玄凤带来吧。”皇帝命人去喊了柔妃。
柔妃很快就出现在宫宴上。
见到如此森严的场面,她先是愣了一下,有些胆怯地在门口踌躇了一下,直到皇帝快要不耐烦了才进入殿内。
“臣妾参见皇上。”柔妃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随即拍了拍肩膀上的玄凤。
玄凤扑腾着翅膀,在殿内盘旋了一圈,忽然间急转直下,直直飞向了户部尚书身上。
尖锐的爪子在户部尚书的朝服上狠狠划过,在上面划开了几道口子。
“喜欢!喜欢!”玄凤尖锐的嗓音响了起来。
户部尚书的面色骤然间大变,他拼命挥着衣袖,玄凤却像是认准了他一样,在他身上不断抓着。
“快拿下他!”狄笙月厉喝道,率先冲了出去。
户部尚书刚欲逃离,不知怎么的,他的衣服上忽然间就着起了火焰。
户部尚书急急忙忙脱了朝服,丢了出去。
“咚”的一声,鹿角和朝服一起被丢在了地上,火舌忽然间像是一只猛兽,突然窜起。
将两样东西完完全全给卷了进去。
众人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
众人看着这一堆灰烬,半晌回不过神来。
皇帝似是气急了,下令将户部尚书扣押,择日处死,并下令,今日祥瑞的事情,不许传出去,谁若是多嘴,株连九族。
另一个刺客还未抓到,大臣只能留在殿内。
在场的大臣心有余悸,都低着头。
祥瑞被毁,众人惴惴不敢说话。
狄笙月回到箫吟雪身边,对上的却是箫吟雪蕴含着怒火的眼眸:“方才救驾,你很威风是不是?”
“公主,先喝杯果茶消消气?”狄笙月拿起箫吟雪面前的杯子,递到了箫吟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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