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晨曦透过窗棂,简默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往身旁摸索,只摸到了身边仍留有余温的被窝。
他猛地坐起身,一只手扶着额头,一只手掀开被子,总觉得这种剧情似曾相识。
“言言。”公寓不大,简默很快就把所有的房间给走了一个遍,但是空无一人。
简默这才反应过来,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
当初那个小骗子也是趁他不清醒的时候拍拍屁股就跑了。
第二次。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行,林清言,你给我等着。”简默气得咬牙切齿。
这时,他看见了冰箱上贴着的便签。
简默一撩额发,踩着拖鞋走了过去,摘下一看,发现是林清言留下的纸条。
大意是自己做了早餐放在了锅里,让简默自己去吃,他先回去了。
简默高深莫测地盯着便签。
上头凌乱潦草的笔迹显示出落笔人当时不平静的内心。
简默抬起手背抵在唇边,低声笑了起来。
他几乎都能想象到林清言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缠在他的身上,脸上那种震惊慌乱又怀疑人生的表情。
然后小心翼翼地、以不惊醒自己的动作爬下床,落荒而逃地跑出房间。
简默掀开灶台上的砂锅,发现里头是自己最喜欢吃的滑鸡粥,就着勺子舀起一勺尝了一口。
味道不错,还挺贤惠的。
……
今个儿中秋,简默慢悠悠地从自己的小公寓晃到家里的时候,他的母亲闵毓正坐在沙发上,桌上摆着骨瓷茶杯,电视里正播着热播的电视剧。
而闵毓正低头看着平板电脑,冰冷的镜片折射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曲线。
听见了简默的脚步声,闵毓抬头看了一眼,随后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臭小子,你还知道今天要回来?”
闵毓出身世家,性格强势,是个出了名的女强人。她戴着的配饰不多,只有手指上戴着一枚镶着碎钻的戒指,头发高高盘起,拿黑色皮筋束起。身上的穿着也简单,一件薄薄的黑色及膝风衣,白衬衫和西装裤,看起来冰冷又干练。
只不过岁月似乎有些格外偏爱她,并没有
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她跟简默站在一块,看起来还有点姐弟的意思。
“中秋,我哪敢忘。”简默双手插兜,在闵毓身边坐了下来。
闵毓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眼尾上挑,瞥了简默一眼,看见他身上并不合身的衣服,神情冷了几分:“你昨晚去哪了?”
“去了市区的公寓住了一晚。”
闵毓也知道简默不会骗自己,眉眼一松:“怪不得这身衣服看起来小了些。”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个月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脑海里闪过某个人的身影,简默一笑,答道:“还不错。”
闵毓一惊。
这句话她几乎每次在简默回来的时候都要说一遍,可这么长的时间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简默用这种语气回答。
“这么高兴,阿默是遇到了什么人吗?”听简默这么高兴,闵毓的表情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温软来,她试探问道,“比如……喜欢的人?”
简默没有说话。
显然闵毓这一试探,还真试探出了什么东西。
要知道,简默从小到大也就跟林家那两个oga走得近了一些,也没有对别的o和b有过什么特别个关注。
如今这恰到好处的沉默,也说明了很多事情。
这下可把闵毓的好奇心给勾了上来,她的身体微微前倾,问:“长得漂亮吗?”
“漂亮。”
说着,简默唇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还很乖。”
“挺好的。”闵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着喝茶的动作掩盖住了心里的种种思绪。
等她收拾好了心情,才抬眸对简默使了一个调皮的眼色:“既然喜欢就早点去追,别给人抢先了。”
“当初我追你爸那个二傻子的时候,就是在他面前晃悠,找各种事情吸引他的注意力,还整天都黏在他后面当跟屁虫。”
闵毓挽了一下耳边垂落的碎发,露出一抹艳丽的笑来:“记着,脸皮要厚。”
“八字还没一撇。”简默想到今天早上落荒而逃的某个人,轻笑着摇了摇头,“我怕给人吓跑了。”
闵毓仔细端详了一会他的表情,突然话题一变:“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段姨?”
简默思索了一会:“您是说林清言的母亲?我记得你们之前的关系
很好。”
“你还记得。”闵毓叹了一口气,抬手落在了他额角被头发遮挡住的伤疤上,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我们之间又发生了很多不愉快,关系降到了冰点。后来我静下心来想了很久,才发现原来是我错了。”
简默静静地看着她,隐隐感觉到这件事可能跟自己有关。
“只不过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也好。”闵毓又莫名其妙感慨了一句,随后说道,“我这里有一幅画,是你段姨喜欢的,等明天你替我给她送过去吧。”
简默愈发觉得不对劲,但面上还是点头答应:“好。”
闵毓的手滑到了简默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阿默长大了。”
简默看着她,忽然唇角一扬,笑了笑:“说得我好像一直都是个小孩子似的。”
闵毓抬眸看了他一眼,脸上勾起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
两人似乎在这寥寥数语中打了一个机锋,又不约而同地默契跳过,并没有究根到底。
简默知道,总有一天,他的母亲会把隐藏的事情告诉他。
但他也不能这么被动,一只等着别人来告诉他。
看来当年小骗子背着他偷跑的事情,还另有隐情。
闵毓抬手捏了捏鼻梁,拿起平板继续工作:“好了,你奶奶从昨个儿开始就一直在念叨你,快上去看看她吧。”
是夜,吃完饭的林清言跟家长们打了一个招呼,径直回了房间。
他心不守神地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自己跟八爪鱼似的缠在简默身上的情形。
一想到这个场景,林清言急忙捞起放在一边的枕头,盖在了脸上,长长地呻吟了一声。
他的睡相怎么会这么差!!!
都说梦里的行为是人潜意识的折射,这是代表着他的内心已经变态到这种地步了?
林清言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当时简默没有醒,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拿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他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个圈,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林清言急忙从被子堆里钻了出来,伸手捞过手机一看——
看到qq视频通讯的发起人,林清言差点把手机给丢出去。
手机还在不停震动,一副“你不接我就打到地
老天荒”的架势。
林清言从床上爬起来,冲进洗浴室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一大捧冷水,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
在确定自己的脸不会很红之后,林清言这才点下了接通键。
简默的脸很快就出现在了手机屏幕里。
林清言拿起一旁的蓝牙耳机戴上,耳机里传来了简默懒洋洋的声音。
“在洗澡?”
林清言“嗯”了一声,问:“有什么事吗?”
简默显然是被这句话给气得笑了一下:“小没良心的,今天好歹也是中秋,你不惦记着我就算了,还不许我给你打个电话?”
林清言连忙摇头,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简默的语气有些无奈,“我也不是……算了,这么说搞得我在欺负你一样。”
林清言咬了咬自己的唇角,捏紧了手机。
屏幕那头的简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身体往后一靠,露出了后头的背景——
夜色如幕,皓月当空。
“言言,待在房间里不闷吗?”
林清言眼神一动。
“林同学,”手机屏幕上,简默扬起了一抹带着痞气的笑,“如此良辰美景,给我个面子,来个线上赏月?”
林清言的头往下低了低,略长的头发挡住了已经发红的耳垂。
他说:“好。”
林清言打开房门,轻轻拉开一条门缝,眼睛往外看了看,就跟做贼一样。
家长们跟他住在同一层,要是被抓到了解释起来又很麻烦。
说不定还会以为他跟简默早恋……可他跟简默什么关系都没有,要是被这样误会了,他回头哪里还有脸去见他。
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林清言松了一口气,轻轻地走了出来,转身准备关门,耳朵里还有简默懒洋洋的抱怨声。
“诶,你说说,这都什么年头了,谁还吃五仁月饼?”
林清言忍不住一笑,正打算聊聊月饼的事,就听见后头突然冒出来个温柔又虚弱的声音。
“小言?”
“妈?”林清言当机立断挂断了视频,转过身来,看着来人。
段雪怡是个典型的弱柳扶风病美人,眉黛间总含着一丝愁绪,因为清洗标记后又怀孕生子,导致身体一直不
好,所以脸色也比常人更加苍白。
此刻她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睡裙,显得更加瘦弱了一些,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您怎么还没睡?”林清言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担忧,“您身体不好,不能熬夜。”
段雪怡的十指交缠在一起,都快打成了一个结:“你是饿了吗?要不要妈妈给你做夜宵吃?”
对于这来的有些迟的关心,林清言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我不饿……我、我就是出去散散心。”
两人之间沉默许久。
“小言。”林清言听见段雪怡轻轻叹息了一声。
那一声里包含着万千愁绪,听了让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捧出来,只为了让她重新展笑颜。
段雪怡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说谎。”
“圆圆就不一样。”她的手轻轻摁在了林清言的肩膀上,“他笑起来的时候,连我都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清言只是沉默着。
林清弦出事的时候,段雪怡即将临盆,她身体又不好,林清言根本不敢跟她说这件事。
事情越拖越久,林清言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段雪怡说。
“小言,刚刚跟你聊天的人,是简默吗?”
林清言猛地抬起头,对上了段雪怡探究的视线。
“我……”他少有的手足无措了起来。
段雪怡看他这幅模样,展颜一笑:“小言,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你这么开心了。”
“我们现在是同班同学。”林清言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两句,“他睡不着,找我隔着网线一起赏月。”
“赏月?”段雪怡的语气有一些奇怪,她盯着林清言看了好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还笑得前仰后合,跟平日里病怏怏的作风完全是两个人。
林清言被她笑得一头雾水,拿起手机一看,简默的消息呈指数爆炸增长。
林清言都能猜到他发了什么东西过来,不是说他小没良心,就是问他自己是不是不够排面,还见不得光了?
他有些头疼。
段雪怡总算是笑够了,她怜爱地摸了摸自家傻儿子的脑袋,柔声细语地说:“本来我也打算找你来谈谈心,既然被人捷足先登,那你就去吧。记得早点回来睡
。”
林清言无奈地点点头,嘱咐了一句“您也早点休息”,急忙开溜了。
段雪怡看着他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又低低笑了两声:“傻儿子,被套路了都不知道。”
……
等林清言回拨视频的时候,被简默晾了好一会才接通。
“林清言!”简默怒极反笑,“合着咱俩的关系见不得光?”
林清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简默解释自己的行为。
因为他当时油然而生的一种早恋被抓的窘迫感,现在只能垂头认栽:“对不起。”
简默看到林清言这副软绵绵、任人欺负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使坏:“光道歉有什么用?”
“林同学,你的诚意呢?”
林清言实在是不知道简默想怎么样,只好老老实实问:“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想要什么你都给?”简默眉尾一挑。
林清言的直觉告诉他简默这句话里有猫腻,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简默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
此时,林清言已经到了自家顶层,秋天里的夜风带着远方的桂子香气。
清冷,微甜。
月上当空,不由让人想起许多诗词绝句,心生一股举杯邀月的豪情或愁绪。
简默看着视频那头沐浴在月光下的林清言,眼里流露出一段脉脉温情。
“言言。”他叫了林清言一声。
对方闻言望了过来,漆黑的眸子如小鹿一般纯澈。
“我想要月亮。”
。”
林清言无奈地点点头,嘱咐了一句“您也早点休息”,急忙开溜了。
段雪怡看着他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又低低笑了两声:“傻儿子,被套路了都不知道。”
……
等林清言回拨视频的时候,被简默晾了好一会才接通。
“林清言!”简默怒极反笑,“合着咱俩的关系见不得光?”
林清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简默解释自己的行为。
因为他当时油然而生的一种早恋被抓的窘迫感,现在只能垂头认栽:“对不起。”
简默看到林清言这副软绵绵、任人欺负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使坏:“光道歉有什么用?”
“林同学,你的诚意呢?”
林清言实在是不知道简默想怎么样,只好老老实实问:“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想要什么你都给?”简默眉尾一挑。
林清言的直觉告诉他简默这句话里有猫腻,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简默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
此时,林清言已经到了自家顶层,秋天里的夜风带着远方的桂子香气。
清冷,微甜。
月上当空,不由让人想起许多诗词绝句,心生一股举杯邀月的豪情或愁绪。
简默看着视频那头沐浴在月光下的林清言,眼里流露出一段脉脉温情。
“言言。”他叫了林清言一声。
对方闻言望了过来,漆黑的眸子如小鹿一般纯澈。
“我想要月亮。”
。”
林清言无奈地点点头,嘱咐了一句“您也早点休息”,急忙开溜了。
段雪怡看着他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又低低笑了两声:“傻儿子,被套路了都不知道。”
……
等林清言回拨视频的时候,被简默晾了好一会才接通。
“林清言!”简默怒极反笑,“合着咱俩的关系见不得光?”
林清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简默解释自己的行为。
因为他当时油然而生的一种早恋被抓的窘迫感,现在只能垂头认栽:“对不起。”
简默看到林清言这副软绵绵、任人欺负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使坏:“光道歉有什么用?”
“林同学,你的诚意呢?”
林清言实在是不知道简默想怎么样,只好老老实实问:“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想要什么你都给?”简默眉尾一挑。
林清言的直觉告诉他简默这句话里有猫腻,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简默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
此时,林清言已经到了自家顶层,秋天里的夜风带着远方的桂子香气。
清冷,微甜。
月上当空,不由让人想起许多诗词绝句,心生一股举杯邀月的豪情或愁绪。
简默看着视频那头沐浴在月光下的林清言,眼里流露出一段脉脉温情。
“言言。”他叫了林清言一声。
对方闻言望了过来,漆黑的眸子如小鹿一般纯澈。
“我想要月亮。”
。”
林清言无奈地点点头,嘱咐了一句“您也早点休息”,急忙开溜了。
段雪怡看着他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又低低笑了两声:“傻儿子,被套路了都不知道。”
……
等林清言回拨视频的时候,被简默晾了好一会才接通。
“林清言!”简默怒极反笑,“合着咱俩的关系见不得光?”
林清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简默解释自己的行为。
因为他当时油然而生的一种早恋被抓的窘迫感,现在只能垂头认栽:“对不起。”
简默看到林清言这副软绵绵、任人欺负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使坏:“光道歉有什么用?”
“林同学,你的诚意呢?”
林清言实在是不知道简默想怎么样,只好老老实实问:“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想要什么你都给?”简默眉尾一挑。
林清言的直觉告诉他简默这句话里有猫腻,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简默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
此时,林清言已经到了自家顶层,秋天里的夜风带着远方的桂子香气。
清冷,微甜。
月上当空,不由让人想起许多诗词绝句,心生一股举杯邀月的豪情或愁绪。
简默看着视频那头沐浴在月光下的林清言,眼里流露出一段脉脉温情。
“言言。”他叫了林清言一声。
对方闻言望了过来,漆黑的眸子如小鹿一般纯澈。
“我想要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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