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那不是像太宰治,那真的就是太宰治。
“太宰。”
因为织田作之助是这么喊他的。
太宰治坐在我正前方的位置坐下,身体半侧,朝着织田作之助的方向,嬉笑着和他说了几句话。而后偏过脑袋,竖起手指,仅裸露的左眼微弯——没错,这家伙只露了只左眼,右眼完全被绷带缠着。
“一杯冰啤。”他说。
“先生。”我没立刻答应,而是反问:“您成年了吗?”
日本法规,未成年不许饮酒。
不然酒吧得罚钱。
太宰治明显一愣,他盯着我眨了眨眼,像是刚刚注意到我一样:“你是新来的吧?”
“是的。”我说。
“难怪会问这种问题呢。”他笑了笑,一脸的图样图森破。
“您是我们店的常客?”我问。
“对哦。”太宰治眨了眨眼,“所以来一杯冰啤吧,没关系的。”
犹豫了一会,我还是点头:“好的。”
我将半盛满金黄酒液的被子放在了太宰治面前,简单地说了句:“您的酒。”
太宰治正在和织田作之助聊天,因着我突然冒出的话飞速瞥了我一眼,鸢色眸中还残留着某些尚未敛去的温柔。秉着服务人员的优良传统,我轻轻笑了笑,使得自己看上去亲和一些。
闲下来后,我继续去擦吧台了。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就在我跟前,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氛围很轻松,聊了什么我倒是没特别留意听。
直到太宰治问了句:“织田作你的稿子怎么样了?”
“!”
你这么问,我可就有兴趣了。
我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竖起耳朵想要听清织田作之助的回答。
“没怎么写。”织田作之助说。
我:“…………”
我对你很失望,织田作之助。
“欸?”太宰治尾音拖长,“什么时候交?”
“编辑今天刚发来消息,是下周一交。”
太宰治又问:“来得及写完吗?”
织田作之助回答:“应该可以。”
可以就行。
可以我就放心了。
我松了口气,继续干着我小酒保的活。
吧台边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喝着酒,又扯了些家常,边聊还边添了几杯酒。
期间我还听到织田作之助提起了“我”——是横滨出版社编辑部的三森的那个我,他对我的评价是:三森先生很负责。
有一说一,听别人在背后当面夸自己这感觉还挺神奇。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零零散散地聊了很久,等他俩离开酒吧的时候,我都差不多要下班了。
我换了酒保服离开Lupin酒吧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刚过一点点,笼罩着横滨的天空是浓墨一般的黑,怎么化也化不开,但是灰暗苍穹下的横滨却是五光十色的闪耀,是独属于繁华都市的霓虹灯张牙舞爪的夜晚。
可惜不属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