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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哪个贤王?(1 / 1)

夏枫哼着小曲,一路翻山越岭,果真在第三日夕阳西下前到达最近的城镇——俞县。

她这飞一般的速度,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何子秋给的点心她一点不剩,好吃!

把食盒与包袱留下,夏枫在集市里随意买了些点心装入,当口粮随身携带。

在山里头过得久了,夏枫难免穿得跟野人似得,一身鹿皮,身上弥漫出一股大山的气息,头发也梳不平整。

她去钱庄取了点钱,买下一套红衫玄裤,找来个梳洗的小奴,终于焕然一新。

摸摸头上简单的马尾,夏枫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甩甩头。

曲折的铜黄镜面盖不住线条流畅的白净面庞,精致分明的下颚线浑然天成。一双淡泊的清凌凌的眼、高挺精致的鼻梁、丰润的花瓣唇组合精绝。

此等世间绝色,图叫那小奴移不开眼,怔怔望了数回:“小姐可真好看,比男子还好看。”

原主吃好喝膘肥体壮,夏枫穿越后刻苦努力,早就把自己饿瘦了,又因长期泡在瀑布底下,皮肤雪白光滑又紧致,胜过此间一片男子。

她满意得不停点头,扔给小奴一串小费:“县里有可以雇马车、车夫的地方么?”

“小姐要去哪?”

“天京。”

“天京路途遥远,此间崇山峻岭,怕无人敢接……倒是有个小镖局,近日赶巧要往天京送些货物。”

“在哪。”

往来镖局,是俞县仅有的平民战斗力。

镖局里的女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组成联通俞县与外界的桥梁。

简陋的大门坐落在县城的集市旁,夏枫刚赶到时,正巧瞅见镖局老板正在上货,粗略数来,约莫有十来车,是个大生意。

“要我们带你一程?”镖局老板姓沙名曲,是个肌肉女。她噗嗤一声,从头至踵扫视夏枫一番,眼睛里迸发出浓浓的不懈:好几年没教训过这么嚣张的臭丫头了。

“哪家来的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走开走开,别妨碍老娘办事!”

你丫的在老娘面前牛什么?老娘搭你的车都是瞧得起你好吧。

夏枫“切”了一声,捏着仅有的一丝耐心:“到了天京,报酬少不了你的。”

沙曲眉梢一挑,舌头在腮帮子里转了一圈:“意思是,现在没那么多钱。”

话音一落,各处伙计哈哈大笑,笑声此起彼伏。

“小姑娘,不是我说你,”一伙计嬉笑着拍拍夏枫的肩,还痴汉得揉了一把,“你瞧瞧你这爷儿们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怎么到天京?半路凶险你可知晓?到时候可没人保你,你这是在玩命啊。”

夏枫一愣:你吃我豆腐?

她冰凉的手忽反握住对方的,微一使力,便让对方动弹不得。

左手撅住伙计的胳肢窝,她只轻转手腕,伙计便不由自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被她生生拎住裤/裆。

“那现在看看,谁在玩命。”她疯狂上下抖落,像在抖麻袋,那伙计哎哟哎哟呼喊着,袖子里的小玩意儿撒了一地。

沙曲收敛笑容,想要夺人,夏枫脚尖轻抬,一跃滑出数十米,优雅得站上镖局大门的檐角。

左手换右手,伙计就像个球在她手里转动自如、甩来甩去,憋得满面通红。

须臾,伙计的鼻孔里洒出鲜红的鼻血,滴得底下人满脸都是。

夏枫悠闲得很: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求我啊,”她的声音像冬日浸在冰水里的锥子,令人战栗,又贱得令人/拳头发痒,“我或可考虑饶你们一命。”

众人目光相对,气得头皮发麻,却又不敢造次。

沙镖头抱拳,郑重朝她鞠了一躬:“小人狗眼看人低,还请姑娘海涵。”

夏枫抖落抖落手里的人:“还有你。”

最终,在接受了小伙计三叩九拜后,夏枫被看做顺路运送至天京的“货物”,被送上了路。

镖局给她提供了一匹马,一路上,众人不敢同她搭话,如芒在背。

夏枫也不想和她们聊天,她就图镖局一匹马而已,跟看人低的狗乱说什么话。

气氛冷凝,让人难忍。沙曲面上挣扎了数次,方黑着脸同夏枫搭话:“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夏枫皮笑肉不笑:你看我表情,像是“Q我吧”?

她冷笑一声,当对方只是放了个屁。

几个弹指后,沙曲端来一盘点心,是她上路前,夫郎为她做的:“姑娘吃点甜物?”

“好的。”夏枫不客气地拿了一颗,清高地点点头:勉强算是个点心。

“我叫阿凤。”

“阿凤……”沙曲瘪瘪嘴,想说这是一个多么寻常的名字,却又不敢说,“阿凤姑娘是天京人?”

“是,离家太久,回家看看。”

马儿悠闲地走,夏枫左右望去,不忍心错过沿途优美的风景:“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回天京要多久?”

“不好说,”沙曲摇摇手,摸摸身下的马鬃,眼神复杂,“若一路顺利,三个月便能到,遇上土匪也要三个月,但若遇上恶人……凶多吉少。”

“恶人?什么恶人?”

沙曲捧着两束看山里人的眼神,又把夏枫端详了一遍:“凤姑娘不知天下之乱?如今先皇驾崩,小太女被皇太君扶上凤座,据闻,皇太君明面上颁布诏令,命前朝肱骨归乡致仕,实则……”

她扬起手,在脖子边狠狠一划拉:“整个夏国的杀手都出动了,包括暗门。此处土匪本就众多,若是不幸遇上暗门,饶是你再强也不能以一敌众吧?”

暗门都出动了,这老不死的臭男人事真多。

夏枫淡淡哦了一声,看来天京的局势,比她想的更焦灼。

暗门是夏国最有名的杀手组织,拿钱做事,在书里态度暧昧中立,时而为女主做事,时而为反派做事,组织里高手云集,确实不好惹。

夏枫的“路人甲时期”,就是在暗门,也算是师门。

她解下腰间的水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清冽的山泉。

不过,她当初几乎把暗门厉害的杀手赶尽杀绝。

没想到,暗门如今还能运作。

那是不是这些年暗门又被赏金令挂上了几个人?

她岂不是又可以赚钱了?

“如今天下乱成一锅粥,其中肯定也有很多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掺和一脚的宵小鼠辈。”沙曲翕动翕动鼻翼,从鼻子里吐出几口气,“就比如那个,天京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贤王。”

“噗——”

嘴里的泉水瞬间不清甜了。

夏枫尴尬得干咳几声,顶着满头问号,投去一束疑惑的眼神:“贤王?天京有一个贤王?”

一股恶臭直冲何子秋的的鼻腔,他无力得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头又晕又痛。

马车四面不透光,帘子遮得结实,暗无天日。

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天了。

为了续一口气,他机械得咀嚼着仇人施舍的干饼。饼在齿间来回磨成泥,却难以下咽。

他干呕几声,把饼吐了出来。

约莫几日前,何家在往南的半路上,被突如其来的土匪袭击,女人都没了,爹爹也死了,只剩下他和白草,还有几个小厮。

不,不是土匪,应该是扮成土匪的杀手。

是贤王派来的杀手!

他咬咬牙,用肩膀蹭了蹭红肿的眼睛,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群女人把他们关在马车里,为了防止他们逃走,把他们捆住,让他们吃喝拉撒都在车上。

如此恶臭扑鼻难以呼吸,但相比全家死于非命的痛,他竟觉得忍受。

难道当初,正是为了躲避贤王的追杀,他们才逃到深山老林,与世隔绝?

可他们只是商贾之家,与皇室有云泥之别,为何会得罪堂堂贤王?贤王至于把一介草民逼到如此境地?

一夕之间,天地翻转,命运浮沉。

阿爹……

阿娘……

他吸吸鼻子,闷头呜咽了几声。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总之,应先逃走才是。

车外的黑衣人武力高强,且人数众多,他暂且找不到逃脱的间隙。

等等,再等等。

先去天京找凤姐姐,她一定会帮他的……

也许会帮他的……

“吁——”

车夫勒紧缰绳,马车支棱一声停下来,一黑衣女子掀开马车帘,啐了他们一口:“娘的,这群小鸭子真臭啊!”

亮烈的阳光打进来,何子秋被刺得双眼生疼,他适应一会儿后勉强抬起眼帘。

一破烂驿站孤零零得坐落在荒芜的沙地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精瘦的中年男子立在马车前朝众人赔笑,他身后立有一排健壮的女子,看上去像是打手。

何子秋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预感越强烈,他就越紧张,手心直冒汗。

“各位大人终于来了,小郎等许久了。”

“人都在上面了,牙公尽管挑吧。”

“哎哎哎,是是是。”

牙公?

阿娘在家乡的时候最喜逛花街柳巷,何子秋自知牙公是做什么的。

他奋力扯了扯系住手腕的麻绳,无济于事,反而隔得他手腕生疼。

牙公嫌弃得捂住口鼻,望见何子秋时,掩不住心底的喜悦,露出一口黄牙,一把抓住他的头发。

“放开我!”

不顾何子秋的反抗,牙公精瘦的手指“啪——”一声重重打在他脸上,让他闭嘴。

两指撅住何子秋白净的面庞,牙公左看看右瞧瞧,逼何子秋张开嘴巴看了看,又探入亵衣检查一番,方朝右挥了挥手。

何子秋别过脸去,胸膛起伏,手指甲狠狠嵌入手心,划出血痕。

牙公以同样的方式检查了车上的小厮,好看的,均往右挥挥手,不好看的或已不是处子之身的,均往左挥挥手。

“带走!”

打手纷纷上前,在一片男人的哀嚎中,生生将被检查过的男人们拽下车,但凡有反抗,均拳头伺候,打到听话为止。

百草激烈挣扎,被打了数下,却不曾伤及面部。

何子秋惨白着脸,凄厉得唤着“百草”,也被身边的打手狠狠打了一拳。

这一拳直击腹部,他被打的趴倒在地,咳出几口鲜红。

“咳咳——”

好痛……

“上头说了,该发卖的都发卖。小钱上头不在乎,牙公尽可,和娘们分分。”黑衣头领扯嘴角,手指在牙公肩上点了点,“咱们也累了,不知今晚,可有好的安排啊?”

“有有有,”牙公佝偻的腰差点直不起来,“大人尽可放心,定叫大人满意。”

憋着一股气,何子秋忽跳将起来。他猛地扑向黑衣女子,咬下她腰间的匕首,狠狠往她手臂上一割,趁其吃痛,忙往山那边跑。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又痒又痛。

他喘着气,拼了命地跑。

亡命之途,何子秋倏想到一个人,那人初次见时展露的温暖笑颜,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凤姐姐,救救我……

一年来,他多次假遇险,均得她搭救。

不曾想,这次是真的遇险了。

只这一晃神,就被黑衣人发现破绽。

对方追上他,划出手刀打废他的手腕,膝盖向上猛顶。

何子秋吃痛倒下,那人无情得一脚踩在他手背上,狠狠碾压:“臭爷们,给你脸了还。”

说罢,她一个挺身,另一脚死死踩在何子秋脸上。

何子秋闷哼一声,承受如山的压力,泪水如潮:“凤姐姐……”

牙公吓得一抖,忙挥着手帕好言相劝:“哎哟大人,别毁了这张好脸啊,届时只能卖成奴隶,可少了不少银子。”

没有什么,能比做鸭更坏了。

何子秋用尽全身力气,努力转头,一副要挣脱的样子。

那黑衣女子见状,自然踩得更狠些。

娇嫩的脸蛋哪里经得住这番蹂/躏,不消一会儿工夫,便血痕淋漓。

牙公心疼不已:“哎哟,本来还可以卖个高价……”

“公子,公子!”

百草挣脱开黑衣女人的手朝这边扑来,却被人一脚踹中背,生生晕厥过去。

“呸!贱人,以后还不是老娘的胯/下玩物。”黑衣女子狠狠啐了几句,一脚踢中何子秋的太阳穴。

何子秋滚了一圈,再无动作。

女子“呸”了一声,招呼牙公道:“把他们都带进去,好生教育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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