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见周围百来新兵面面相觑,人如潮水一般涌向章同,又有几人举棋不定,竟没有一个往暮青身后去的!
他们这百来人一个陌长带着,在校场时便一起操练,相互之间都有印象。章同乃武将之后,表现出色,乃众人中的佼佼者。周二蛋操练时并不出色,且方才面对章同的挑衅,他一直默不作声,有些孬。鲁大让众人自己选,自然选章同的人会占绝大多数。毕竟输赢事关受罚,没人愿领罚。
章同面有得色地望向暮青,为将者,不得人心,她如何能赢他?
暮青面无表情,扫了眼那些举棋不定的,道:“选人而已,举棋不定便是心智不坚,心智不坚不如就此认输!”
此话一出,那些犹犹豫豫的新兵顿时面露恼色,立在章同身后的新兵们露出嘲意。军中最瞧不起孬种,犹犹豫豫娘们似的,与孬种无异!
那些新兵被瞧得脸色涨红,本想选章同的,此时也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再过去了。
这时,暮青道:“会恼就表示你们尚有血性,既如此,那就过来吧。以少胜多,有血性之人定会感兴趣。”
“以少胜多?”章同皱眉,众人一愣。
“对。选了你的便是你的,我不要!我只要……”暮青一扫那些举棋不定的兵,“他们!”
他们?!
那些被指住的新兵怔住,鲁大等人也怔住。
这些新兵只有三十几人,章同那边的人数可是她的双倍!
只要三十几人,还都是些孬兵,这小子真的想赢?
暮青想赢,所以才选这些兵。
鲁大只说要兵挑将领,未说两队要人数对等。
两军对阵,自古便少有兵力对等之时。她既领兵,她选最接近实战的情形!
她选的这些兵,犹豫不决,心智不坚,但最利于她领兵。她女子之身,体能耐力皆不如男子,操练成绩平平,她若领兵,心性要强的兵定不服她。心有不服,不听军令,人再多也无用!
而从心理学角度,优柔寡断之人最易成为被领导者,这些兵在旁人眼里是孬兵,在她手里是制胜之师!
“好!你小子有种!”鲁大大笑一声,这小子人缘奇差,偏偏他就是讨厌不起来。
“你们可有意见?”鲁大扫一眼那百名新兵。
选了章同的自不愿被挑出来跟暮青,犹豫不决的没脸再去章同那边,且他们被嘲讽鄙视时暮青指明要他们,全了他们的颜面,也叫他们心中对暮青抵触少了些。
眼看要就此决定,忽有一人出了声,“将军,我还没选。”
众人循声一瞧,见说话之人站在章同身边,正是韩其初。
章同一愣,皱眉道:“其初?”
“抱歉,章兄。你我同乡,彼此熟知,合作似乎少了些趣味,我觉得与周小弟一道,这场输赢才有看头。”韩其初温雅笑道,笑罢便不管章同黑下来的脸色,走去了暮青身边。
韩其初一走,石大海也表示还没选,跟着韩其初去了暮青那边,走时把刘黑子也带过来了。
韩其初和章同熟稔,本就站在他身边,方才选人,众人以为他选了章同,但其实他只是原本就站在章同身边,根本就没远。而石大海和刘黑子是因韩其初才留在了章同身边,韩其初温和文雅,待人和风细雨,石大海和刘黑子与他关系不错,而章同性情乖张,并不好相处,韩其初不在,两人便不想留下。暮青虽性情清冷,待人疏离,但韩其初在,两人不怕与她相处尴尬。
同伍之人竟都去了暮青身边,章同的脸色霎如锅底,他自尊心颇高,不肯求韩其初回来,只咬牙笑道:“好!如此确实多些趣味,小爷也不想赢得太容易!”
等了一会儿,见再无人动,鲁大这才说道:“好!那就这般定了!都围过来,老子给你们瞧地图!”
鲁大将地图展开,暮青带着身后三十四人,章同带着身后六十四人围了过去,齐看那地图。只见图中山脉延绵,有一湖泊在其中。鲁大只给众人看了一会儿,便将地图收卷了起来,道:“一个时辰为限,老子要看见旗子,还要看见你们俘虏的对方将领!不然明天你们全都给老子负重操练!”
要求俘虏对方将领是为了保证双方必有一战,避免双方为了赢旗,不设伏,不对战,只拼脚力,拿了旗子就溜回来。
可一个时辰,来回十里,设伏突围,制定战术,遭遇对战,还要俘虏对方将领,这要求听起来简直可用严苛二字形容。
“你们敢哗闹军营就别怪老子严苛,日后上战场杀胡虏,老子就命你们折了敌营军旗,砍了胡人守将脑袋回来,你们他娘的难道敢就给老子带根旗子回来?”鲁大眼一瞪,众人顿时无话。
“你们哪队设伏,哪队突围?”鲁大问。
“我们突围!”章同早想与暮青较量一番,未行军前她便不受他的激将,行军后更不理他,他这股战意憋了一个月,不愿再憋下去。设伏太耗耐心,他选择突围!
“我没意见。”暮青道。
“好!”鲁大转头对亲兵道,“命传令官跑一趟湖边,插旗!”
“是!”亲兵领命而去。
鲁大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设伏的先走,突围的留下,三刻钟之后再走。”
“是!”暮青道一声,扫一眼她身后跟着的三十四人,“走!”
青州山的树林矮密,月色被茂密的枝冠遮了,山路上只落点点稀疏斑驳,若星子洒入山林。
林中,三十五道黑影速行,双腿未绑沙袋,肩上未负重,高强度的操练成果在显现。黑夜在密林中奔行,只见人影穿梭,灵活敏捷,其速如风。月色如星子落在肩头,山风过耳,一路有低声随风散入林。
“那湖在五里外,山路有三条,一条大路,两条小路,其中一条乃羊肠小径,颇为隐秘。章兄心骄好胜,不喜遮掩,他定大摇大摆地走大路,队长以为呢?”
“韩兄何必试探我?章同虽心骄好胜,却乃武将之后,他自幼熟读兵书,难道不识知己知彼之道?他与我一决之心已久,若不知是我领兵,他定会走大路,若知是我,他定会追着我来,以求一战!他数次激将挑衅,我从未应战,他以为我惧军规,不敢一战,所以他定认为我会走那条羊肠小径。所以,他定带兵往从那条小径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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