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新天地喜乐门歌舞厅。
于德彪沮丧地站在喜乐门歌舞厅门口,看着逐渐向里面进入的各色妖艳女人,看着这些女人时不时望向自己暧昧的笑容,心中很不是滋味。
“怎么这么早?居然比咱们上班的还早。”
“那还不是着急上火啊,你看他俩的眼神就知道了。”
“着什么急啊,八成是上火了。”
“那你去给他败败火啊。”
“咯咯咯。”
一阵调笑之声远远飘来。于德彪嘴角撇的像八万一样。心中想到,老子忙完之后,一定来这里好好来来这些小娘皮,到时候让她们使劲得笑!
报信的人已经进去快半个小时了,到了现在还没有出来,于德彪站在外面,一阵阵寒风袭来,不由得阵阵发冷。
尚合发仍然是那身狗熊装束,虽然笨了一些,但是至少不会感到寒冷。他看到于德彪不停地跺脚,就有一些奇怪。
“老于,跺脚管用吗?”尚合发突然问道。
“什么管用吗?”于德彪有点不明白地问道。
“你就算跺得声音再响,里面能听到吗?”尚合发冷然说道。
“听见?什么听见,让谁听见?”于德彪更加不明白地问道。
“你这么使劲地跺脚,不就为了想让里面听见吗!我告诉你,没用!谢天同的耳朵没有这么灵!”尚合发得意地说道。
于德彪这才明白尚合发的意思,看着他这身狗熊打扮,哭笑不得,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滚你姥姥的咸鸭蛋!老子这是因为冷!”于德彪憋了半天,终于骂出了一句。
“怎么会冷呢?不冷啊。”尚合发说着话,还拍了拍自己的棉衣,诧异地说道。
于德彪再也忍不住了,没好气地也拍了拍他挺起的大肚子,说道:“瞅瞅你自己,他娘的穿的像个怀孕的老狗熊一样,这要是再冷的话,那你就是猪了。”
尚合发一愣,奇怪地说道:“为什么是猪?猪很怕冷吗?”
“废话!猪当然怕……”说到这里,于德彪突然反应了过来,老脸一红,骂道:“滚蛋!”
尚合发不服气地说道:“说骂人就骂人,还能不能一起聊天了。”
于德彪心中很是着急,再次走到门口,朝着那位大汉说道:“朋友,麻烦再给谢爷回一声,就说北平警察局几位朋友来访。”
大汉倒是很客气,略躬了躬身子说道:“这位爷,咱们刚才已经传了上去,谢经理现在有个重要的会,待会儿开完了会马上就见两位。”
“那能不能让我们在里面等。外面太冷了。”于德彪又说道。
“这个…”大汉面有难色,看了一眼于德彪说道:“有一点不合适。现在咱们还没有营业呢,里面都是舞小姐,一个个随意的很,再冲撞了两位贵客不合适,二位爷还是再委屈一会儿,我们谢经理开完会就见两位。”
喜乐门歌舞厅经理办公室。
谢天同不安地转着圈子。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穿深色西装的白脸汉子,坐在那里,看着谢天同转圈。
“大哥,你在那紧着转圈干哈啊,关键是这玩意也没用啊。那俩小子还在外面等着呢。”深西装说道。
“三弟,那俩小子不重要,让他们等着就行!什么人都想见我谢天同,说见就见,把我当什么了!”谢天同看上去十分生气。
“那就不见!我去把他打发了!”深西装站了起来,就准备出门。
“站住!犯什么混呢!要是这么简单,我还用在这里转圈!”谢天同大声说道。
“那究竟怎么办啊!大哥你倒是拿个主意啊。”深西装着急地说道。
“废话!我要是有主意,我还用在这里转圈!这一次说不定真不好办了!”谢天同说道。
“大哥你这是怕什么?他们过路神仙,查案子而已,咱们配合就行了,干嘛着这么大的急呢。”深西装但是没有在意,漫不经心地说道。
“三弟!拔出萝卜带出泥!咱们经得住查吗?咱们有多少没法对人说的事?”谢天同忧心忡忡地说道。
深西装想了想,没有说话。
“而且这件案子究竟有多大,现在我也说不好。今天送走了那几位之后,我就挨个打电话,只要我能记得起来的人,我都打了一遍,结果没有一个人正面去回答这件事!”谢天同接着说道。
“可是这又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开歌舞厅的,不就是只要有钱,都可以来消费吗,咱们还得查查人家是干什么的不成!”深西装又说道。
“关键是乐乐不见了!”谢天同站定了身子说道。
“乐乐是谁?”深西装疑惑地问道。
“一个舞小姐!”谢天同不耐烦地说道。
“她和这件事有关系吗?”深西装说道。
“目前还不知道。就怕她和这件事有关系!到时候让咱们交人怎么办?”谢天同又开始转起了圈子。
“大哥,大哥。您别转了,您转的我头晕!”深西装说道。
“现在我觉得外面的两个小子,就是为了乐乐来的!”谢天同停止了转圈,阴沉地说道。
“一个舞小姐!能知道什么!有这么重要吗。”深西装撇了下嘴说道。
“你知道什么,顺藤摸瓜不懂吗?现在他们任何线索都没有,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么一条线索。”谢天同说道。
“那咱们就实话实说,告诉他们那个舞小姐不见了,让他们自己去找。”深西装说道。
“他们会相信吗?他们要是认为咱们不愿意交人呢?他们要是认为咱们是故意的呢!只要动手一查,咱们全完蛋!”谢天同又开始围着屋里转圈圈。
“大哥,那你说怎么办!”深西装听了谢天同这话,不由得也有些着急地说道。
“废话!有办法我还会在这里转圈?”谢天同生气地说道。
经理室的门一动,一颗脑袋就探了进来。正是谢天同的贴身保镖谭阿四。
“进来,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谢天同没好气地说道。
谭阿四连忙推门进来,先冲着深西装打招呼:“丁三爷来了。”
深西装丁三大模大样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
“查的怎么样了,找到她了吗?”谢天问道。
“查了!那小娘皮不见之后我就吩咐人找了,可是没有找到。”谭阿四说道。
“她会去哪?”谢天同疑惑地说道。
“平时也不见她喜欢去哪。起初不见的时候,我以为他去老马家吃炒粉了。她平时爱上那一家吃饭。”
“随后我就带着人找过去,结果没见人。这样我就觉得不好,带着人就到了她家。结果一问她同住的那两位姑娘,她出去了就没有回来。”谭阿四一口气说道。
“要是能找到乐乐,无论谁要人,咱们把她交出去就完了,现在乐乐一跑,咱们交不出人,这事搞大了!”谢天同颓然坐在了椅子上说道。
“乐乐为什么会跑?他和那个人什么关系?”丁三问道。
“现在看来,那个带走乐乐的人,很可能就是北平方面要找的人!”谢天同说道。
“看来是这样的,不过这事最后还得问韩姐。”丁三犹豫了一下说道。
“什么事啊,找我找的这么着急,一进门衣服还没换呢,就让小李子给拉了来。”
说着话,一个风姿绰约风景万种,身穿高叉旗袍的成熟女美女摇曳着走了进来。
“韩姐!你特么怎么才来!”谢天同皱眉不高兴地问道。
“就这还比平时早二十分钟呢。”韩姐仿佛没有看到谢天同皱眉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
“你记不记得几天前,有一个客人,被一大群高官富商陪着,来我们这里玩,陪他的那个舞小姐是谁?”谢天同没有废话,而是直接问道。
“乐乐啊!这么重要的客人,肯定得是咱们这一等的舞女陪啊。后来乐乐还跟他回去过夜了。那人出手很大方,乐乐回来说他给了她不少钱呢。”韩姐说道。
“完了,还真是她!”谢天同坐在那里,神色有些慌乱。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韩姐问道。
“咱们没事,那个客人出事了。”谢天同说道。
“那就没事!实在不行就把乐乐交出去。”韩姐很干脆地说道。
“乐乐不见了。”谭阿四说道。
“啊!那就麻烦了。”韩姐地脸也变了颜色。
他们此时都意识到了只要能把乐乐交出去,就没有歌舞厅一点事,但是如果交不出人来,那可能就会很麻烦!
“阿四,不能再等了,也凉的差不多了,你去把北平来的那个于什么给请进来吧,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意思!说不定不是为了乐乐也不一定。”谢天同终于想起了于德彪他们两个人,冲着谭阿四吩咐道。
于德彪哆哩哆嗦地走进了经理室,身子恨不能抖成了一团。相比之下,尚合发倒是显得气宇轩昂。
谢天同一看两个人走了进来,满面春风地就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尚合发的手,使劲握着摇晃了几下,亲切地说道:“于组长,谢某俗务缠身,让二位久等了,还请海涵啊。”
尚合发一脸的懵逼的样子被谢天同抓住了手,就好像被抓了现行的贼一样,不安地冲着于德彪看去。
于德彪无奈地撇了一下嘴。他倒是不好说什么。
“于组长,快快请坐。”谢天同又殷勤地招呼着尚合发。
尚合发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谢经理,我姓尚,那位才是我们的于组长。”
谢天同尴尬地笑了笑,上前又握住了于德彪的手,连声说道:“久仰久仰,就是素未谋面,这下闹笑话了,幸亏都是自己人,要不然可真要被人耻笑了。”
于德彪任由谢天同握着手,心中想到这个谢天同真是个人才。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人家都有话说。这份机变,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谢经理,咱们来的仓促,也是没有办法,一天打扰您两次,我们也十分不好意思。”于德彪也客气地说道。
“哪里哪里,千万不要客气。于组长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啊?”谢天同说道。
于德彪见谢天同终于不再客气,长舒了一口气,从兜里就把那副耳环取了出来,递给了谢天同。
“于组长太客气了,这点小事哪里还值当着送礼?这个兄弟是万万不收的。”谢天同说着话就用手去推于德彪的手。
于德彪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是请谢经理看看这个东西,是不是你们这里的。”
谢天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接了耳环,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沉吟说道:“这像是一对耳环啊。”
于德彪一挑大拇指,由衷地夸道:“谢经理好眼力。”
谢天同犹是脸皮厚,也腾得一下,脸皮就红了。他翻眼瞧了一下于德彪,随手就把耳环递给了韩姐。
“韩姐看看认识吗。”谢天同说道。
韩姐伸手接过了耳环,略微愁了两眼,眼前一亮说道:“这对耳环是乐乐的啊。”
谢天同听了,看了一眼于德彪,随后又把眼睛扫向了韩姐,说道:“你看清楚点,这事可不敢错。”
“当然。这对耳环我有印象。乐乐爱慕虚荣。曾经说这对耳环是她一个金主送的,是真东西。”
“有一次她在吹牛的时候,有一个舞女就不相信,说她这耳环是假东西,两个人就吵了起来,最后来找我做鉴定。”
“当时我一看这东西,就说了这么大的珠子要是真的,乐乐也不用干这个了。当时乐乐还挺生气。所以我对这对耳环有印象。”韩姐说道。
“那乐乐呢?他在哪?”于德彪兴奋地问道。
“阿四!快点陪着于组长去找找,看看乐乐来了没有。”谢天同听上去也很激动,冲着谭阿四说道。
谭阿四听了一愣,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于组长您跟着我来吧。看看乐乐上班没有。”
韩姐站起身来,说道:“我也跟着走一趟吧,”
于德彪站起身来,跟着谭阿四就出了经理室。
舞小姐休息或者说等待的地方,是舞厅侧面的一座大房子中,里面此时已经聚了有二三百个穿的花枝招展的舞小姐。远远地望过去,颇为壮观。
韩姐和谭阿四陪着于德彪走了过去,韩姐手下的一个人连忙就迎了过来,脸上全是笑意。
“韩姐这么早就把人带来了,这么着急?我给找个会灭火的吧。”那人开着玩笑。但是看到韩姐面有愠色,连忙闭了嘴。
“乐乐呢?”韩姐开口问道。
“没来了吧!我没看见她啊。”那人说道。
“进去给我找。”韩姐抱着肩膀说道。
于德彪伸长了脖子,勾着头朝着里面看去。许多舞小姐看到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在挑人么,不由得发出阵阵笑声。
“人不在。我刚才找遍了。”韩姐的手下不一会儿就出来说道。
“去把妙妙带过来。”韩姐又说道。
不一会儿一个浓妆谈抹的女人就被带了过来。她还以为是来了生意,不停地冲着于德彪抛媚眼。
“妙妙,见乐乐了吗?”韩姐问道。
“没见!”妙妙听到原来不是找自己的,不耐烦地说道。
“知道她去哪了吗?”韩姐又问道。
“谁知道,她生意那么好,不但在店里坐,而且有时还送人上门,可能有生意了吧。”妙妙一撇嘴说道。
韩姐冲着于德彪一摊双手说道:“今天可能找不到她了。”
送走了于德彪两个人,谢天同回到了办公室,脸色阴冷地冲着谭阿四说道:“撒下咱们所有的人,就算在这新京城里,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乐乐这个小娘皮!”
谭阿四点头答应,转身正准备离开,丁三开口说道:“传出话去,找到乐乐,赏大洋五百。”
“一千!”
“砰!”的一声,谢天同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疼得他一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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