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周扬心旌摇曳,几乎不能自持。
他双手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嘴唇也发狂一般想要为所欲为,内心更是疯狂想要无所不为。
他喃喃地念叨着:“师姐,你知道你此时此刻就像是要来祸害众生的女妖精吗?”
回答他的是楚馨宁的玉臂,勾在了他的脖颈上。
红唇贴近他的耳朵,吐出撩人气息:“子抑,我愿意……”
受不了了!周扬又满足又痛苦地在心中默念起南无阿弥陀佛,与楚馨宁的惊人魅惑抗衡。
少倾,他控制住自己想要对佳人为所欲为的杂念,捉住她的手掌,就势抱着楚馨宁坐于怀中,为她专心祛毒。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周扬闭上眼,在心中不断默念屈大人的名句,妄图赶跑脑海里所有想要祸害自己的无耻小贼。
这一回,周扬同样承受到了刮骨之痛,内心杂念倏然褪去,他再度发出一声闷哼。
“来不及了!自己的气机即将耗尽,必须加快速度!”
周扬吞下涌出的一股血水,压榨丹田,强行凝聚气机,再度绞杀血色情火。
楚馨宁残留的神智感觉到了周扬所做的一切,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问道:
“你,为何,要甘受痛苦?我愿意的……”
周扬正在承受分筋错骨的痛楚,闻言咧嘴一笑,掩饰掉闷哼声:“师姐,你此时被毒液入侵,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能做出趁人之危的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毁你清白,包括我自己!”
他旋即脸色一正,肃然道:“师姐,我爱你,就更尊重你,你是我想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必定要在我们大婚之日,八抬大轿迎娶你,洞房花烛再要你。”
他用誓言一般的庄重,说着如此羞耻的情话,楚馨宁只觉万般言语,齐涌心头,却无论如何,再说不出一个字。
她看着他,眼也不眨。
看着他为他一点一滴的祛毒,看着他皱起眉头忍受刮骨之痛,看着他气息不断微弱下去,脸色如同纸页苍白,仍然不顾一切……
她定定看着这一切,因为情火翻涌而做出的各种羞人动作撩人姿态,再无法令她内心起丝毫波澜。
得此良人,此生足矣。
她悄悄伏在他怀里,开始调动生出的微弱气机,自行灭杀体内的情火,哪怕因此牵动体内情火的疯狂反噬,令她生出万般痛楚,她一声不吭,只是绞之灭之杀之。
心意相通,痛楚共担。
良久,察觉到体内情火愈发稀薄,楚馨宁猛然推开周扬,挣扎而起。
她深知,周扬气机耗尽,危险至极。
剩下这小股情火之毒,自己灭之即可。
“师姐,还没完,你别走……”周扬摇摇欲坠,一把揪住她的手腕。
楚馨宁眼神恢复清明:“子抑,已经可以了,你躺一躺,剩下我来。”
“不行,会反噬。”
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意,只是肌肤上潮红未退,整个人显得十分妩媚:“你放心,我已经无碍。”
楚馨宁拉开他的手,将他放倒在床上。
周扬被摁倒在床上,挣扎不得,只得歇着,他身体早已被掏空,此时完全是吊着一口气死命硬撑,一旦松懈下来,整个人恐怕立时便会陷入昏厥。
楚馨宁守着他,却并未立刻去灭杀残存的情火之毒,反而伸出手掌,为他输送气机。
她体内毒液初步消退,少量情火之毒已不足为虑,终于可以反哺周扬,虽然新生气机极端稀薄,但也聊胜于无。
与此同时,她感受到周扬体内气穴空空,丹田干涸,经脉枯萎,整个人如同败絮其内的柑橘,心不由地绞痛万分。
此刻她意识清醒,因为毒液而起的各种情思消失殆尽,心中只有焦灼。
周扬这一重创,伤到本源,不知何时才能复原?
这人,对自己如此之好,自己还能怎么做呢?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楚馨宁红晕未消的脸庞露出丝丝苦笑。
门外的厮杀声不绝于耳,楚馨宁恍若不闻。
她让周扬留了慕容羽一命,实则是为了保护周扬,她深知自己母亲性情,如若慕容羽身死,再多解释也不会令她满意。
既如此,那就留下此人一条贱命,你自己去问吧。
昏昏沉沉中,周扬感受到楚馨宁输送的气机,忍着想要昏厥的无力感,他睁开眼:“师姐,你先祛毒,我没事。”
楚馨宁并不放弃,看着他半晌,忽然幽幽一问:
“子抑,若我未曾发现你的女儿身,你待何时告知?”
周扬一怔,他未料到楚馨宁有此一问,其实这也是他一直惶恐所在,自表白以来,他内心深处实不知如何开口告知,也因此发生了秘密揭露的狼狈情形。
他此时头脑昏沉,疲惫欲死,听到楚馨宁此一问,再也无法思及任何顾虑,剖开心扉,吐露实情:
“师姐,这八年来我曾将身份揭破之情形翻来覆去想了不下百遍,苦苦寻觅,但最终,我仍是不知如何更好地解决,我本是女子,却心悦与你,在世俗眼里此乃大逆不道之举,可于我,再自然不过。你有情,我有爱,无论我是花草树木还是禽兽精怪,无论你是人是仙是神,我只要爱了便是爱了。”
“世俗于我,不过浮云。我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知,我知骗了你,但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好的爱你方式。”
“我本想,本想在你我成亲之前,寻个机会告知于你,到那时,到那时……”
楚馨宁似乎急于知道答案,跟着问道:“到那时又如何?”
“到那时,一切已经板上钉钉,婚约既定,聘书已下,你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即便在洞房之夜被你一剑刺死,那也是死得其所,固所愿尔,九死不悔!”
“你就,你就不为我着想吗?”楚馨宁的声音似乎有些更咽。
“倘若苍天见怜,师姐没有杀我,那我便可用余生的日日夜夜来对师姐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师姐又是如此蕙质兰心的女子,我相信我掏出赤火真心,师姐终会理解于我的。”
更咽之声平复下去,楚馨宁继续问道:“你就不担心,若你身份泄密,你我如何自处?”
周扬惨然一笑:“想过,怎会没想过。真要到那时,那便是为千百年来的世俗礼法所不容,何止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恐怕连你我最亲近之人都会怒目以对兵刃相见,所过之处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天大地大恐怕无我二人容身之地。”
见他说的如此透彻,楚馨宁怔然无语,半晌,她才叹息而问:
“既如此,你又何必自讨苦吃,惹来一身骂名?”
“情之所钟,虽千万人吾往矣,纵九死其犹未悔。”
她并未问他,你让我怎么办。他也未解释,你要如何做。
他已经在前面挥剑开路,义无反顾,我难道便不能与之携手并肩共同面对?
楚馨宁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素手轻抬,抚了抚周扬的脸。
周扬始终留意着她的神色,当即闻弦歌而知雅意,挣扎欲起,喜极而泣道:
“师姐,你原谅我了?你愿意做我的妻子了?”
楚馨宁只是不理。
周扬看着她,旋即大着胆子挣扎抱住了她。
楚馨宁没有推拒,任由他抱着。
只可惜,这一抱之下,周扬内心深处死死坚守的一口气骤然松懈下来,整个人仿佛皮球被针扎了“嘭”一声干瘪,再也没有丝毫气力和意志。
他缓缓松开手,慢慢倒在床上:“师姐,我有些累……”
他声音戛然而止,人昏迷了过去。
楚馨宁痴痴看着他,知晓他终于松下那口气,反而放下心来。
只有那口气松下来,人才能彻底放松,才能进入休养状态。
她替他轻轻掖好被角。
“子抑,你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交给我。”
楚馨宁掩上房门,走出了房间。
……
“住手!”
听到院内终于传来熟悉的声音,司马钰强忍怒意,一脚踢开如同烂泥一样的王一刀。
“宁儿,你怎么样?”司马钰急忙发问。
“周扬呢?叫他出来!”
楚馨宁平静地道:“他睡了。”
什么,这混账东西,令人围杀我多时,此时竟敢睡去?
司马钰狂怒不已,却忽然察觉到楚馨宁的神色,遂说道:
“宁儿,你无碍便好,周扬令人伤了羽儿,如今他重伤欲死,我定要找周扬问个清楚!”
她举步欲闯,孰料楚馨宁站立当前,不退不让。
“宁儿,他伤了你表哥,这可是慕容家唯一的血脉,你还护着这个混账东西?你让开!”
楚馨宁看了眼蜷缩在一旁装死的慕容羽,忽然说道:
“女儿一直有一句话,想要问一问母亲。”
司马钰皱了皱眉,她听出楚馨宁声音虽然平静,可是透着从所未有的淡漠,她只得停下来,等着楚馨宁继续说下去。
“在母亲心中,一个外人,是不是比女儿的终身幸福更重要?”
“胡说八道,羽儿是你的表哥,岂是外人?”
“是吗?这表哥对我真好,买通丫鬟对我下药,想要毁我清白,这也是母亲希望的吧?”
司马钰惊诧莫名:“不,不是!怎么会?羽儿真的这么做了?宁儿,你是不是看错了?”
“呵呵,原来,母亲愿意相信自己的表侄,却不愿意相信亲生女儿。”司马钰如遭雷击,她瞬间感觉到,自己似乎永远地失去了楚馨宁。
自己一向是教主之尊,一切尽在掌握,怎么会受人蒙蔽?
羽儿难道当真做了那等禽兽之事?
她如遭雷击,木立当场,骤然转过身去,忽地一把抓起慕容羽,刀子一样的目光盯住他:
“宁儿说的话,可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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