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朱唇,半阖。
周扬顿觉自己平静下去的心跳,忽如擂鼓。
“咚咚咚。”
他紧张的连忙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佳人安睡。
只是,鼻腔中喷出的火热气息,掩也掩不住。
“陶陶……”
“陶陶……”
“陶陶……”
他在心底不断地呼唤、呐喊,浓烈炽热的情意喷薄出胸腔,堵在喉咙,令他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全身肌肤如电流击过,生出一层似热似寒的惊颤
“咚咚咚”的心跳声,火热的呼吸声,在肆意失控。
“陶陶……我要……”
要什么,他说不出,喉咙被炽热的情意填塞,堵得紧紧的,一个字也说不出,他也不舍得发出声,可是,那朱唇,吸引着他的身心他的灵魂,令他为之颤栗、发抖、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四肢飘飘欲仙。
炽烈的情意终于冲破最后一点自制,令他不管不顾地低下头来。
四瓣唇轻轻触碰。
楚馨宁浑身一颤,如遭雷击。
她下意识地侧脸,避开。
可是,有两瓣唇,喷着火热的气息,滚烫着摸索。
双臂箍住她的娇躯,令她动弹不得。
她逃无可逃,朱唇终于被印上。
轰然一声大脑陷入馄饨的空白,茫茫一片。
仿佛一切都不再存在,只有他和她,四唇相触,唇齿交接。
温热、柔软的唇瓣,深深相印。
这天,这地,这山,这月,再无阻拦
周扬两条手臂紧紧搂着怀中的玉人,像是饥像是渴,他颤抖着,循着怀中人的朱唇,贪婪地吮着。
察觉到怀中人不再闪避,他呼吸更加粗重,像是受到了指引一般,轻轻地温柔地又无比坚定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含着她的唇,轻轻舔舐着那娇嫩柔软的花瓣,品尝着心上人的气息和味道,就好似在品尝着世间最珍贵的玉馐,不敢有丝毫亵渎,只是抖着心尖虔诚地细品。
这情,这意,这唇,都是这样的滚烫!
“陶陶……我爱你……”
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这声倾吐于唇齿间的呢喃。
仿佛昙花乍放,仿佛春水初生,仿佛万物复苏,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勾连了他和她,身心交融,唇齿相依,再也无法分离。
终于,他感受到了怀中人青涩的回应,她的唇瓣就像是春花,在摇曳在召唤,那么羞涩,那么稚嫩,那么慌张,又那么义无反顾。
如飞蛾扑火,如春蚕吐丝,她回吻着自己。
一股热血直冲颅顶!
周扬再无畏惧地,双唇出击,舌尖轻叩,启开了怀中人的唇齿。
舌尖与唇齿交缠,缓而炽热地探入其中,终于触碰到了那条香滑小舌。
一触难分,如蛇交缠。
娇躯微颤,四臂环搂。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唇舌相缠,难分难舍。
两个人紧紧相拥,深深相吻,呼吸喷吐,心跳砰砰。
不管不顾,忘了一切,也无惧一切。
谁也不舍得分开,谁也不愿意分开。
他们唇舌交缠,缠绵不休。
这是一个缓慢、细腻而深情的长吻。
从最初的一触即分,到唇瓣相印,到唇舌交吐,再到缠绵难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群星为之璀璨,弦月为之吐辉,高峰为之静默,深涧为之沉眠。
再没有任何的动作,再没有多余的触碰。
两个人只是深深拥吻着彼此,久久不曾分开。
良久。
周扬难舍地松开佳人的香舌,重新含着她的唇瓣,轻轻地,细细地,吻着,啄着。
楚馨宁从颤抖中恍然回神,感受着那细密的热吻,再也抑制不住地,口中低低发出一声轻哼。
“嗯……”
这一声轻哼像是梦呓般,透着满足。
周扬仿佛受到了鼓励,不由自主地伸手拂开佳人脸畔的秀发,捧着她的脸,再次深吻下去。
又是一番唇舌交缠。
更加炽热,更加浓烈,更加急促,如狂风暴雨,如惊涛骇浪,如火山喷发,热忱的浓郁的,久久吻着。
似乎感受到周扬浓烈喷薄的情意,这情意像刀像剑也像戟,狠狠地击中她,从唇间,从舌尖,从紧贴的脸庞,从有力的臂掌,倾泻而出,流泻向身心各处。
从未受到过这种狂风骤雨般的绵绵密吻,楚馨宁有一丝慌张,有一丝害怕,有一丝想逃。可是,那人是那样霸道,那样赤忱,那样不管不顾,只是紧紧抱着她,捧着她,吻着她,虔诚又热烈。
她感受到那份深情那份虔诚那份浓烈,想逃又不舍,想避又难分,只好回应,只有回应,只能回应。
这份情,令她沉醉,令她欢喜,令她贪婪。
谁能拒绝这羞煞群星的吻,刻骨的相思化作炽烈的缠绵,让她甘愿奉出一生的光明。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周扬缓缓松开怀中人。
楚馨宁睫毛轻颤,双眼睁开。
四目相对。
那人竟然那么火热地看着自己。
她一时之间,涌出无限的娇羞。
正想避开这火辣辣的目光,却不想被箍住香肩,任由她侧脸或者低头,那一双火热的眼睛,始终追逐着自己。
“陶陶,你看着我。”
感受到那话语中的深深情意,她不再躲避,定定地看向他。
“陶陶,我爱你。”
双目灼灼,眼里有光,似火如电,火热的气息喷在脸上,这是比昨夜更羞人更直接的表白。
比起刚才无意识的呢喃,这一刻,她躲无可躲,只能面对。
感受到那份认真,那份固执,她正视着他。
“子抑,你不可负我。”
听到这句委婉又霸气的表白,周扬轻轻笑了。
我何德何能,竟有幸得到了陶陶的芳心。
这一刻,他想起了太多太多,那么多表达心迹的山盟海誓。
瞬息之间,无数誓言闪过脑海,每一句都是那么不顾一切,感天动地。
他却仿佛没有丝毫犹豫般,郑重无比地发出诺言:
“陶陶,我爱你,只要我这眼仍在,只要我这心仍跳,只要我这手能触,只要我这腿可爬,哪怕血肉无存哪怕粉身碎骨,哪怕千夫所指哪怕万人唾骂,我永不相负,永不!”
楚馨宁定定的看着他,听着那一字一句,字字如铁,在长空下响起,在深涧中回荡,她只觉出生十八年来,从所未有的满足,从所未有的欢畅。
一种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感觉充塞心胸,令她如痴如醉。
这就是情这就是爱吗?太叫人迷恋。
“子抑,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
她庄重给出承诺。
周扬笑着,似乎回应一般,伸出手臂,将她重新揽入怀抱。
而后抓握着她的玉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似乎怎么也不够,怎么也不满足,还想要更近一些,更紧一些。
“陶陶,你记得昨天的日子吗?”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山巅度过了一夜,到了第二日的寅时。
楚馨宁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清丽的声音在夜空下响起:
“记得。”
顿了顿,声音变得凝重:
“昨日是大中祥符八年,四月二十三。”
大中祥符八年,四月二十三。
周扬重复着,喃喃念了几遍,仿佛要死死记住。
正是阳春四月,万物复苏的好时节。
“这个日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低头,望着蜷伏在怀里的佳人。
有些迟疑,又有些凝重,终于他下定了决心,缓缓地问出口:
“陶陶,我想找钟爷爷,代我向师傅师娘提亲,可以吗?”
古代提亲讲究门当户对,必须要由德高望重的长者代替自己去询问女方父母长辈,方显得正式隆重。
他不想也不舍有任何轻慢。
哪怕山崩地裂,哪怕千夫所指,哪怕万世唾骂,他也要去做,他要占着陶陶的身心,也要占着陶陶的名分,谁也不能夺走。
哪怕,哪怕陶陶恨我。
不行,不能让陶陶恨我。
可是,好不舍得!死也不愿,不愿与她分开,不愿意放弃这情这爱。
哪怕粉身碎骨,哪怕飞蛾扑火,哪怕万箭穿心,哪怕魂飞魄散,我也要撞上去。
他想着,他很怕,可是他又想赌一赌,赌他们的情,抵得过流言蜚语,抵得过如霜世情,抵得过沧海桑田。
他愿意拿生生世世的真心,只换这一世的深情相爱。
子抑竟然问这么羞人的话,楚馨宁佯装闭眼,不予回答。
“回去,回去我就找师傅师娘说明此事,然后请钟爷爷去提亲。”
“陶陶,我娶你好吗?”
“陶陶,嫁给我好吗?”
“陶陶,你等我!”
楚馨宁一颗心砰砰直跳,感觉一辈子的心跳都不及今夜响亮密集,她浑身发烫,四肢生出细密的寒颤,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机秘言,整个人都无所适从,却又不舍拒绝。
楚馨宁迟迟不答,他有些急了。
“陶陶,我知道我太急了,可是,可是我害怕,我怕别人把你抢走,我不能让这发生,我一定要娶你,我要娶你为妻,永不分离。”
子抑好羞人,突然就说这些叫人脸红心跳张不开口回答的话。
这叫我怎生回答,楚馨宁纠结万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小无赖。
楚馨宁忍不住,伸出手捏起他腰腹的软肉,轻轻地一拧。
“哎哟!”
一点也不疼,可是他大叫起来。
楚馨宁一气,又拧了一下,却更轻了。
他没再吭声,静静地,痴痴地,凝视着她。
心似火山,眼神便如火山口,释放出滚烫的热焰,看着心心念念的佳人,一刻也舍不得合眼。
子抑又来了,又这样看着人家,躲也没处躲,太羞了。
楚馨宁满面泛红地闭上眼。
可是还是能感受到那灼灼的目光,滚烫滚烫,在看着自己。
算了,就让他看着吧。
谁叫他,叫他让我喜欢呢。
她娇羞无比又满心欢喜地想着。
天上月是旧时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如此良辰美景,我能与你相依相偎共享之,足慰平生!
周扬满心满意地看着她,柔声说道:
“师姐,你睡一会,我守着你。”
他又伸出手掌,悄悄给她灌输气机。
自己内功已经修炼圆满,比子抑厉害多了,哪里需要他灌输气机呢,真是傻瓜。
可是,楚馨宁又不舍得拒绝。
满心满意地享受着心上人对自己的宠溺和爱护。
热热的气机传到四肢八脉,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她顿觉有些微的困意,却有点不舍得睡去。
她悄然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却发现周扬眉目含笑地,正看着她。
“陶陶,你放心,我一直都在,你睡会吧。”
她终于放心的睡去。
周扬心满意足地守着她。
……
楚馨宁醒来的时候,将近辰时。
天色大亮,深涧里生了薄薄的晨雾。
有成群的飞鸟从涧底飞掠而起,飞向长空,消失在群山之中。
睁开眼,便见到一双神采奕奕的眸子,灼灼地看着自己。
子抑昨晚守了我一夜吗?
她觉得耳根又有些发烫,脸颊上的红晕淡淡浮现。
周扬笑了笑,俯身在她脸颊上印上一个温柔的热吻,柔声道:“早上好,师姐。”
子抑真是……真是让人又紧张又甜蜜。她只得闭上眼,遮掩住娇羞的眼神,良久,才再次睁开眼。
“早。”她镇定地给出回应。
她不是容易害羞的女子,可是从昨晚起仿佛一直在害羞。
她收摄心神,从他怀里坐直身体。
“师姐,我们起身吧,我来收拾。”
他松开手臂,放开她,两人站了起来。
周扬开始收拾两人的剑囊、水袋等物。
趁着周扬收拾东西,楚馨宁偷偷将那朵山花取在手里。
昨夜她收下后,就珍而重之地藏进了袖袋。后来歇息时,又取出来放在巨石旁,让山花吸收夜露。
经过一夜时间,这朵山花依然鲜红欲滴,发出淡雅的香气。
她不由地放在鼻尖,轻轻嗅闻。
周扬将两人的剑囊和水袋都背在身上,转身瞧见楚馨宁正捏着那朵山花。
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取下那朵山花,插在了她的发鬓间。
而后,他望着她,毫不吝啬地赞赏道:
“白衣胜雪,美人如玉。陶陶你国色天香冠绝群芳,本无需任何鲜花衬托,可是这一朵不同。”
他翘起唇角:“这是我们的定情之花,戴一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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