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楚馨宁的厢房回来后,周扬又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闭门不出。
昨天和一众师兄比武切磋,周扬深感自己剑法大有长进,但是也凸显出了自己没有内力的不足,没有内力,便空有招式而无招势,这就好比老虎没了爪牙,狮子没了利齿,这还怎么跟人斗?
周扬当即决定明天就去紫霄宫,找二师叔领取本门内功心法。
不过今日要紧事却是将昨天所有收获融会贯通。
周扬盘膝而坐,闭目入定。脑海里从与二师兄过招开始,一直回想到自己与六师兄过招落败的情景。昨天情景历历再现,如电影胶片般的一幅幅画面在脑海里出现、停留、消逝,一遍梳理完毕,周扬立刻开始第二遍梳理,这次加快速度,所有画面如飞翻过,脑海里的情景活过来,人物过招动了起来,这种情形就好比后世的视频,完整录下了曾经的情景。此刻便是情景再现,视频回放,周扬可以在脑海里清晰地看到自己与各位师兄切磋时所用的一招一式,甚至想快便快,想慢便慢,想停便停,通过这般反反复复地回放画面,周扬不仅找到了自己招式中的各种缺陷,还发现了各位师兄在出招过程中的不足。
“嘿嘿,让我再来演练一遍昨天的情景!”
周扬自言自语地从盘膝而坐的床榻上跳了下来,开始重复起来昨天的切磋画面。
只见他身形闪动,一会儿站在左侧,充当正在和师兄演练的自己,一会儿又跳到右侧,模拟起师兄的招式。
“二师兄招式其实很沉稳,就是太过一板一眼了,不知道变通,就连我这只三脚猫也能趁机取胜,这可不是好事,日后走江湖,他少不得要吃亏呀!”
周扬最先模拟的便是自己和二师兄的对战情景,一番重复演练之后,他总结起来双方不足。
“其他几位师兄都说是二师兄念书太多的缘故,我看不是,这和人的性子有关,二师兄性子端方,厌恶别人偷奸耍滑,自己自然是不屑为之,这种情况带入到剑法中,反倒成了剑法的障碍,我看日后我得多找二师兄切磋切磋,打他个措手不及,也好让他长长记性。”
周扬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几位师兄中,唯有三师兄的刀法和五师兄的剑法最为不凡,一个够凌厉,一个够快,我都还达不到这种境界,当然我的剑法经过这番改头换面后,也有了轻灵的意境,只是徒有轻灵巧妙,却只能避开敌人,很难真正伤到敌人,我看我还得学习学习三师兄的凌厉和五师兄的快疾呀!”
“后世的人不是常常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吗?我还是不够快!不对,我现在只是将太极剑练的稍微熟练罢了,比之前强的地方,就是能够将各种招式融会贯通,对战时不再手忙脚乱而已,根本谈不上快字!”
既然自己没有天赋,这个世界也没有各种奇遇和神功,那便只有勤学苦练了,俗话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那么剑法我练上千遍万遍,再加上自己善于总结和学习,肯定会有进步。
周扬想到这里,主意一定,突然拔剑出销,就地演练。
太极剑作为武当派基础剑法,每位弟子入门必学,那么必有其可取之处。自己这便练上千遍万遍,练出其中精髓来!
这一日,太极峰格外安静。
楚烨煜很少管束弟子,一众弟子都是在楚馨宁的约束下习武,但是随着楚馨宁年岁渐长,大家男女有别的意识越来越鲜明,楚馨宁来前院就少了,每次都是在讲习之日才和各位师弟们交流一番。
后来来了周扬,这情形又换了,周扬总是大清早便起来,然后偷偷溜到几个师兄的窗户或者门口,放进去几只癞□□,或者几条四脚蛇,一阵鸡飞狗跳后,几个睡懒觉的师兄就被周扬各种阴招损招给折腾起床,顶着一头乱发,赤脚追上去打成一团。
但是今天,周扬早早起来后,先是给楚馨宁送去了红糖水,然后便在自己房间里潜心练剑。
其他几位师兄呢,竟然都没动静,这倒不是因为他们睡懒觉去了。而是昨儿一战,周扬突然大发神威,不仅败了二师兄,与三师兄打了个平手,还败了四师兄。
可以说,真正压过周扬的,只有五师兄赵非。
经此之役,大家又都是热血少年,怎能没个争强好胜的心呢?
于是乎,几个师兄也都是早早起来了,二师兄和四师兄性子最为单纯,在房间里暗暗反思了一遍自己的不足,便去了演武场练功。练了几遍,也上了后山。
三师兄性子好强,早早就上了后山,寻了快空旷的地方练刀法。
五师兄呢,性格最冷静,昨夜比武之后,就盘膝闭目静思了一会,今早起来,也独自寻了个山头,找灵感去了。
唯有自以为大获全胜的六师兄,真正地还在睡懒觉。
周扬没喊他起床,负责监督弟子们起床习武的童子也忘了这事,这家伙又心大的很,竟然一觉睡到了巳时!
这家伙第一次睡到自然醒,醒来有些发懵,这到底怎么回事,各位师兄竟然没人叫我起来?
孙庆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手脚麻利地穿衣起床,出门后,便去各个师兄房间叫门,但无一人应答,捅破窗户纸一看,各个房间都无人,心中更是纳闷,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大家都跑哪里去了?
孙庆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朝着厨房走去,半路上碰到王花花,拿着一块破布,似乎卷着什么东西,见到孙庆后,立刻将破布往身后一塞。
“花花,你手里拿的什么?干嘛藏起来?”
“没什么。”王花花心中有些烦躁,怎么遇到这个嘴多的六师兄呢。早晨起来时,楚馨宁腹痛又发作,喝了一碗红糖水便在房间里歇着了,见其昨晚和今早换下的月事带还没处理,王花花便自告奋勇,要拿去处理掉。
“还骗我?我都看见了,你拿的是不是好吃的?快给我瞧瞧。”
孙庆说着就窜过去,一把抓住王花花的手腕。
王花花几经挣扎,那块卷起来的破布也渐渐散开,露出一道缝隙,隐约可见暗红色。
“唔,怎么有股血腥味!”孙庆鼻子嗅了嗅,更疑惑了。
“六师兄,你快松手,我是奉了大师姐的命令办事的,等会你耽误了,大师姐可要怪你了!”
“哦哦,你早说嘛。不过花花你拿的到底是啥,干嘛神神秘秘的?我不能知道吗?”
“哼!六师兄,你再这样问来问去,我就去告诉大师姐,你不好好练功习武,却来为难我!”
“好啦好啦,我不问就是了,不过到底是什么啊?”
王花花几乎要气炸,挣脱了孙庆的魔爪,迅速暴走。
孙庆遗憾地自言自语道:“哎,干嘛跑那么快,我就是问问嘛,干嘛不让我知道呢?小师弟不是常说,大家都是太极峰的一份子,要对太极峰的一草一木尽职尽责嘛!”
孙庆摇摇头,走去厨房要了吃的,这个时辰了,厨房里只剩下冷馒头和咸菜,孙庆也不挑食,三下五除二,就着咸菜吃掉了五个馒头,这才摸了摸有些饱胀感的肚皮,返回了前院。
“咿?小师弟房间里有动静,他还在房间里!”孙庆路过周扬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声响,兴高采烈地走上前敲门。
砰砰砰!
“小师弟,开门啊,小师弟,是我,你六师兄!”
周扬此时刚好练完第十遍太极剑法,闻言抹了把汗,开了门。
“小师弟,你在房间里干嘛,满头大汗的!”
“练剑啊。”
周扬说着,拿起准备好的面巾,擦了擦脸。
“小师弟,那你好好练,师兄我等着你打败我。”
周扬扯了扯嘴角,这个六师兄真的是不能给机会让他得意,一得意就忘形,哎,这种心性,以后在江湖上怎么混呀?周扬有些发愁,说好的江湖凶险呢,说好的勾心斗角呢?为啥自己遇到了一群单纯的二逼?
看着孙庆嘴角翘起的高兴样,周扬决定给他点教训。
“六师兄,我刚才又苦练了一番,我们再比比。”
“好呀!”
两人来到演武场,昨日削出来的竹刀竹剑尚在,正好可用。
一刻钟后,孙庆扔下了竹刀,一脸忧桑地望着周扬:
“小师弟,我刚才明明都快打败你了啊,怎么你还胜了呢?”
“我想不通!”
周扬有些不忍,只得道:“可能是你刚才不小心吧?”
孙庆一听大喜,“对对对,肯定是我不小心!小师弟,我们再来!”
周扬就知道不能让这货有余地,暗暗叹了口气,提了竹剑迎上去。
片刻后,孙庆再次败下阵来。
“小师弟,是我败了!”
孙庆倒也光棍,这次没再给自己的输阵找理由,爽快认输了。
周扬见他一副丧气的样子,只好安慰道:“六师兄,你知道其他几个师兄为什么都不在房间里吗?”
“为什么?”
“他们都去练功了!”
“这样啊。”孙庆恹恹的,显然没反应过来,几秒钟之后,这货才惊道:“真的呀?那我也去了,我要去找师兄们请教请教!小师弟,你等着,我明天定要挫败你!”
“好呀!我等着!不过,六师兄,我刚才胜你的那招,你要不要学?”
“当然要!小师弟,你快教我!”
周扬嘴角扬起,微微笑起来,这才是自己的好师兄,败而不馁,挫而不退,这才是好样的!
自己胜过师兄们的招数,其实和武当剑法同出一源,取自后世的太极拳,后世杨氏太极拳和陈氏太极拳,周扬均学过,那时候当做强身健体的方式,每天早晚均要练习一遍,因此一招一式都已经烂熟于心。
来到这个世界后,周扬学了三年的太极剑法,一直没有进步,那日在房间回想招式,而后闭目演练,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将后世太极拳法的要义融入了其中,可以说,千百年前的太极剑法,乃是后世太极拳法的基础,而后世太极拳法乃是集大成者,如今二者融二为一,虽然周扬实力有限,尚不能完全融合吸收,但是已经能勉强发挥出其中的威力。
经过剑法和拳法融合后的剑法,更加灵动丰韵,古朴中有轻灵,潇洒中有厚重,尤为重要的是,融合后的剑法似乎更加巧妙,可以轻松破解武当派本来的招式,这也是周扬为什么一夜之后,便能挫败几位师兄的根本原因。
“虽然招式还是以前的招式,但是却略有变化,现在我就将我所学传授给六师兄,看看这套改良后的剑法到了六师兄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情况好的话,我再找机会传授给其他几位师兄,当然还有师姐,嘿嘿,我们几个武功都练好了,日后大家一起闯荡江湖,我也有帮手不是?”
周扬一面心中打着如意算盘,一面将改良后的招式教给孙庆。
孙庆悟性不差,很快学会,却十分疑惑:“小师弟,这不就是太极剑法嘛,我刚入门时也学过的啊?”
“对啊,但是我这套是经过改良的,不然怎么能打败你?”
“嗯,说的也是,那好吧,师兄我笑纳了!小师弟,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练功了,等明日,我再来挫败你!”孙庆说罢,大步离去,看那架势,不打败周扬,誓不罢休。
这情形是周扬所乐意看到的,他什么也没说,目送着孙庆离开。
良久,周扬嘿嘿一笑,冲着群山自言自语道:
“江湖凶险啊,师兄们,快快练成绝世神功吧!师弟我还要傍你们大腿好笑傲江湖呢!”
山上,几个师兄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
“哈秋!”
几个人都是有些莫名其妙,奇怪,正是秋季,并不是太冷啊,怎么平白地打起喷嚏来。这疑惑一闪即过,几个人继续苦练武功。
周扬打算去看看楚馨宁,碰到王花花从外面回来。
“花花,你干啥去了?怎么弄得一身土?”
“哼,都怪六师兄,追着我问来问去,我吓得花容失色,落荒而逃,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三年,王花花跟着楚馨宁认了不少字,也能说上几句成语,时不时就想显摆出来。
周扬自动忽略了王花花的四字成语,问道:
“他为什么追你?”
王花花却不肯说了。周扬猜测,应该是女孩儿的隐私事,没再追问。
拿出准备好的一个布包,递给花花:
“花花,你把这个交给师姐,就说是你家传的,跟你娘学的。”
王花花大惑不解,“神秘兮兮的,哼!不务正业!这到底是什么吗?”
“我说了你别告诉师姐,不然我就卖了你!”周扬恶狠狠地威胁王花花。
“好吧,每次都这样说,你才舍不得呢!”有次二师伯的大弟子秦风要买自己过去做丫鬟,周扬还不肯卖呢!其实秦风长得人高马大,在王花花看来,很是不凡,就算真被卖过去,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乐意,老大这是操的什么心嘛,破坏人家的大好前程!哼,不过看在他那么舍不得我的份上,就原谅他好了!
“这是什么呀,我打开看看好啦!”王花花说着打开布包。
入目却是三个手工缝制的软布垫子,捏了捏,还挺柔软,里面似乎垫了棉花,不过这上面的带子是什么
“咳咳,花花,这是月事带,我自己家传秘法制作的,你拿去给师姐用,但是别告诉师姐是我做,就说是你自己家传的,你亲手做出来的!”
“老大,你……”王花花惊讶了,老大一个男儿身,竟然做这种东西,这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了!要知道在古代,女子月事被视为不洁之物,男子都是避而远之的,老大不仅亲自给大师姐熬煮红糖水,还帮大师姐亲手做月事带!我的个天呢!王花花目瞪口呆地看着周扬,只听周扬还在一个劲地嘱咐:
“你可千万别让师姐知道是我做的,不然她肯定不会用的!”这可是自己昨晚搜遍了整个太极峰,才找到的仅存的一点棉花和纯棉布做出来的,虽然针线拙劣,但是结实耐用啊,关键是舒服啊!
周扬记得后世的时候,老妈说过自己小时候家里穷,姥姥就用草灰填满布片,当做月事带,那可是在文明社会呀,都用着那么落后的月事带,现在可是在千年后的宋代,那女子所用的月事带不是更劣质?所以周扬心疼之余,赶紧连夜赶制出来三个月事带,好歹能凑合用两天,还是可以的!
良久,王花花才回神过来,她看着周扬,忽然幽幽问道:“老大,你是不是喜欢大师姐?”
周扬吓了一跳,有这么明显吗?连王花花这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也发现了?
周扬决定装傻。
“当然啦,我当然喜欢师姐了,我们太极峰上,不对,是整个武当山上,谁不喜欢大师姐?”
“师姐那么美,剑法超群,人又好!值得所有人喜欢!”似乎是为了掩饰,周扬还补充了理由!
“老大,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喜欢,我是说,你喜欢师姐……”
“对啊对啊!我就是喜欢师姐啊,这很奇怪吗?师姐那么好,所有人都会喜欢她!不喜欢她的都是嫉妒或者心怀不轨的!”
王花花被周扬绕晕了,“是这样吗?”
“对啊,好了好了,你才认了几个字,就开始胡思乱想,以后要认真念书,没事别瞎猜!”
“我哪有瞎猜?”
“行了,快给师姐送去!”
赶走了不情不愿的王花花,周扬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好险呢,虽然自己不惧怕被人知道自己喜欢师姐,可是现在时机不对呀,自己才十岁好不,王花花这个蠢蛋,胡乱说什么呀?
其实周扬哪里知道,王花花虽然粗枝大叶,但是已经年满十五岁,正是古代女子成年的年龄,对于男女之事,已经有了懵懂知觉,因此才会问出那句话。
王花花抱着布包,心中还是疑窦重重,哼,老大对大师姐这么好,肯定是喜欢大师姐!连月事带都给大师姐做好了,哼!不过他为啥不想大师姐知道呢?
王花花走进里屋,打开布包,拿出一个月事带,翻看了一会儿,愣是没弄懂那些带子怎么系。
不过,这月事带怎么看都要比自己用的那些好看啊,而且这么柔软一定很舒服,哼,老大就是偏心,就知道给大师姐做,还煮红糖水给大师姐喝。等自己来月事了,不知道老大会不会给我做?哎呀好害羞!算了,到时候我就找他要,不给我我就告诉师姐真相!
王花花想的有点多。
楚馨宁抱着两个羊皮暖水袋,正闲坐在桌旁,自己和自己下着五子棋,见到王花花举止怪异,不由问道:“花花,你手里拿的什么?”
王花花研究片刻无果,闻言忙递给楚馨宁,这货还算镇定,大大咧咧地道:“大师姐,这是我娘以前教我做的月事带,给你用!”
面对王花花,楚馨宁倒是没有羞涩,接了过来,看了看,不觉点头道:“确实不错,只是这带子如何系法?”
“这……”王花花有些傻眼,老大给了自己后,没有教自己怎么系呀,怎么办?
见到楚馨宁疑惑不解,王花花索性道:“我也忘了,就记得我娘这么做的,大师姐你自己看着系吧!”
楚馨宁默然无语,她心中有些疑惑,王花花会做却不会用?这恐怕有些说不通。难道是旁人做的?只是太极峰人口有限,除了花花还有谁呢?
她是断断没有想到会是周扬亲手制作的。
等到王花花出去了,楚馨宁才重新拿起一个月事带,细细打量,只见是一块长约一尺,宽约三寸的布垫,垫子中央位置还专门用一块白色布料做底,裁剪成一个长长的椭圆形,四周针脚密密麻麻,看起来颇为结实,布垫两头各自缝了两根布带,楚馨宁摸了一摸,感觉十分柔软舒适,知晓里面垫了棉花。
王花花平素最是粗心,让她帮忙缝个衣扣,都要拆拆缝缝三天三夜,最后还要楚馨宁亲自返工,自此后,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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