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掌握狮头稳丹诀的熟练程度,将回灵丹吃到吐,也只有李富贵独此一号。
灵丹妙药种类很多,有温养丹田的,冲击瓶颈的,修炼功法的,淬炼道躯的,修身养性的,增加寿元的,固体壮阳的,模拟境界的……
回灵丹和补灵丹均属于打斗类灵丹。
说好听点叫灵丹,说难听点,就是能快速吸收的中品灵石,口感极差。
故而,灵石杂质斑驳,加之吸收速度慢,却能源源不断提供灵力,用处极为广泛,便成了五元大陆修真界的硬通货。
坐在新开的洞府里,李富贵粗略算了下,吞服价值三十万灵石的回灵丹,换来狮头诀多打出三道,然后又陆续吞服三十万本金的回灵丹,只增加了一道法诀。
还要继续的话,估计丝毫无法进展了。
还好,狮头诀突破到两百一十五道,距离两百七十道终极目标,算是取得阶段性成果。
要么再换一套稳丹诀试试?
这个奇思异想被迅速掐灭,李富贵收了三百余年的杂货,开杂货铺卖杂货,不是抓来杂货便用的,狮头诀已经无限接近他能容忍的极限,再差点的稳丹诀也有,丹品上不去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四片莲花毫无进展,修炼法诀也到了瓶颈,心烦意乱不如散散心,散心的最佳方式便是看美女,蒹葭师叔名花有主,灵儿很无趣,叶童青涩未开,馨宁不懂风情,模样还算不错的子衿眼里只有老四......
那么......澹台琼琚呢……
也就是这么一想,紫府立马产生共鸣,吓了李富贵一跳。
静心感受,那丝残魂似乎又变得很安耽的样子,让人拿捏不定它的意图。
“好吧,好吧..既然你喜欢的话,就满足你。”
呢喃自语,取出金老五献殷情地硬塞来的传音符箓,李富贵忽又觉得对方应该是位儒雅文士,该来一段独特的开场白才对。
诗词歌赋略有涉猎,他低头想了想......
“秋尽月色盈光满,独照枫林,红叶几多染霜冻,簌簌落地,幽篁蹊径深处,唯余秋虫鸣。琴抚遥见佳人盼,斜巷石桥,乌蓬闲驾烟雨朦,漾漾逐浪,箜篌曲幽和寡,奴解丝竹语?在下李黑,一介散修,仰慕澹台师叔已久,欲要登门造访,共商上古木炼之法,还望师叔不惜赐教。”
青光团徐嗖穿梭,几个恍惚便遁入虚空。
他就这么坐着......
一等等了三天......
不知怎的,总是回忆清风宗一幕幕,脑子里都是阡陌师姐的影子……
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呜..
赶紧抬头,却见是青色光团,不安的心才稍定。
大手猛抓,轻轻一搓。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李道友安好?澹台于招摇山不老湖设下飞花令,你我二人谈天说地,纹枰论道,共商上古木炼大事。琼琚拜上,再拜,三拜。”
声音很好听,若幽吟泉流。
招摇山?
李富贵微微一愣,招摇山下不老湖,不老湖内不老泉,只是湖水依旧,那汪灵泉早已消失。
飞花令可接,手谈就算了,要么飞花令也算了,对自己的相貌很不自信,太文邹邹的未必合适。
之前并没听说过什么灵傀宗,涉及到招摇山,想必曾经也是大宗门派,沧海桑田,几经沉沦,早已变得名不见经传了。
去一趟也好,顺带一桶不老泉水,用来煮茶吃。
...
相对于三千里碧波荡漾的兽市,不老湖美在恬静,宛若处子锁居,待那红杏出墙,方知人间胜境。
蓝天白云,一叶竹筏静静躺在湖面上,不带来一丝涟漪,湖水清澈,水底反衬竹筏,远远看去,好似悬浮在空中。
一道秀美背影悄然抚琴,一袭白衣,三千青丝随意垂落,双腿盘坐,身前摆放对弈用的棋盘,还有装着黑白棋子的棋笥。
踩在玄铁法剑上滑行,李富贵远远看到那人头顶九叶白莲时,就不那么怕了。
对付一名银莲境师叔,目前还没那个能力,银莲境之下,又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呢。
脚下陡然发力,一品下阶的外门弟子法剑恶扑而下,猛地急停在竹筏正前方,吹皱了一池春水。
“好一个御剑凌空的手段!想必是李道友吧,频道澹台琼琚,恭候大驾多时。”
微微稽首,葱白手指轻点棋盘一侧的蒲团,此女凝眸来客,看清相貌后,嘴角不由上扬。
“恭敬不如从命。”
脚尖一抹剑体,还算高大的身材悬于半空,缓缓下落,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竹筏浮动震荡,掀起大片浪花。
李富贵从不主动看女人,先是看了看棋盘,便见右上角星位放置一枚黑色棋子,晶莹剔透,隐隐透露着不凡。
手谈之事在于对围,棋盘一十九路纵横交织,三百六十一处节点算三百六十一目,对弈双方轮流各走一步,执黑先行者要让子还目,往往胜率偏低。
这是人家谦让,也是信心使然。
想了想,手指放入盛白子的棋笥内,夹起一枚白子,一股清凉涌上指头,棋子也是法器,竟做到了静心明志的效果。
在对角处星位上,他也跟着落子,放定,斜长的细眼撇了对方一眼,顿愕!
在李富贵近七百年丰富的人生轨迹中,遇女无数,独喜苏漓身上那种东南疆域朦胧美感,云曦虽说惊艳,也未必能拍进前十,伊蒹葭过于天真,还排在云曦之后,阡陌就免了,随爹不随娘。
在他眼里,这个澹台容貌未必强过蒹葭师叔,可其身上偏偏带着雾蒙蒙的味道,跟苏漓有七分神似,故而顿愕。
“澹台师叔很像我一个故人。”
情绪波动,以至于腔调有点怪异。
像这种老俗套的搭讪,澹台琼琚听多了,原本有些期待,现在不免失望,或许更多是此人长相太淡的缘故?应该是吧。
带着些许愠怒,澹台琼琚幽怨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市侩了......
“她也是一名散修?”
初识之时还真是散修,李富贵点点头。
本以为要念出名字,人家只是点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澹台琼琚要在棋盘上大杀四方,回头定要聆教一番所谓的上古木炼之术!
啪..
拍落棋子,意欲快速抢占中腹的二连星布局赫然生成。
想了想,李富贵下出错小目布局,先守住一角地再说。
当下,落子如飞,你来我往,快速布局......
一个攻击凌厉,一个却是一味保守,澹台琼琚并不觉得对手善手谈,应该是粗通。
一炷香光景,黑压压一大片棋子若乌云压顶,白子偏安一隅,双方差距不小,达到两个贴目,令当局者产生窒息的感觉。
啪..
一粒白子直点三三。
黑子不依不饶,也跟着点了对方的三三。
嘿嘿..
下一手,李富贵下出令人大跌眼镜的一招,轻拍棋盘,又是一点三三。
棋盘四角,看了看对方唯一错目之处,再也没有三三可点,澹台琼琚黛眉颦蹙,感觉连续被点两次三三,心里不舒服,此人无理,招法赖皮!
自古对局,哪有这样的下法,三三只能挖别人的小角,还落得后手活,被人封盖后几乎没有出路。
然而,面对困境,白子似乎是目前最佳的选择,或者说,无论何时,不点三三便是吃亏。
她恍惚产生错觉,难道那些纹枰大师教的都错了?
目前只有一个选择,绞杀一处三三白子,全盘优势不可动摇。
借助厚势,黑子拍在二路。
李富贵不为所动,先做活另一处三三角再说。
几步必然的变化之后,白子火中取栗,挖下一块黑角,却落得后手活。
轮到黑子走棋,自然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几步如出一辙的变化,也是挖下一块白角,双方差距依旧。
瞬间,棋盘焦点就在被封的那粒白子之上!
抬头,怪怪地看了眼澹台师叔,李富贵随手拍下白子,紧贴在拦阻的二路黑子外侧,然后伸伸懒腰,开始环顾不老湖恬静的美景。
恰如其人,这步棋太傲慢了!
澹台琼琚微怒,欲要全歼两粒白子,刚要长出二路黑子纠缠作战,秀手猛地停在半空,怎么看都觉得贴来的这粒白子如鲠在喉,下长它扳上面,与三三处白子呼应,上长却扳下面,势必造成打劫活的局面。
脑海刹那飞速计算,那双妙目不停扫视全局,细细数目,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黑棋重势空虚,白棋实地紧凑不怕开劫,劫材差距太多,顷刻之间香汗淋漓,手指微颤,终于落在了下长处。
李富贵几乎没有停顿,跟着应了手棋,夹起重若千斤的一粒白子,轻轻扳在上面......
星位黑子瞬间变得淡薄,澹台琼琚早就算清,迅速扭断欲要链接的白棋。
“挖!”
啪地一声,一粒忽如其来的白子挖在外围黑棋厚势之处!
好一招声东击西,这一挖恰似神来之笔,点在左边黑龙七寸处,若不强补,黑龙势必被分成两截,变成了收气杀!若要纠缠,白子趁机逃遁,借助角补残子依旧还原了打劫活。
芳心大乱,澹台琼琚身体尽量前倾,不停算计各种杀招,推演数十步后,产生一丝绝望的感觉......
那颗顶着九片白莲的小秀脑袋紧贴棋盘,因极速算计而微微发颤,惹得李富贵很想去摸一把。
心中暗爽,跟老爹学手谈之术,前三年被欺负的想哭,第四年开始平局居多,第五年,盛怒之下,一局都没赢过的纯阳真人砸了价值连城的棋盘……
“我......输了。”
澹台琼琚脸色苍白,觉得有些目晕,哪怕帮宗门炼制大量极其精密的灵傀,也没如此不适过,引以为豪的手谈之术还排在炼器之上,却输了,输在怪招之上,所以她心里隐隐作痛。
“手谈、茶道,甚至品酒,虽然高雅,都是怡情养性的小术,听闻澹台师叔善器,李某观这些棋子内藏玄机,刻画极其繁杂的阵法,材料虽然一般,也是用了木炼之法淬取杂质,而且不止一次呢。”
张口便是行家,澹台琼琚内心跌宕,收回小觑别人的心理,双手环扣,深深一礼。
“灵傀宗器房首席炼器长老,澹台臻拜上,若不嫌,可否移步琼琚轩一叙!”。
噢?
李富贵微微一愣,弄了半天,师叔真名唤做一个臻字,琼琚只是处所的名称,依照这个叫法,那老子岂不该叫李幽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