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承天殿,满朝文武对着嬴政齐呼道。
“免礼。”
嬴政直接坐在了自己的王座上,大手一挥道。
“谢陛下。”
满朝文武再次高呼道。
“陛下有旨,宣长公子扶苏觐见。”
符玺令事黎晰高声喊道。
在满朝文武惊愕的神色下,一名身穿黑色朝服,头顶高山玉冠的青年走了进来。
〔高山冠源于齐王冠,秦灭齐以赐群臣,所以秦官皆为高山冠,其中又分武冠与法冠。〕
“儿臣扶苏,拜见父皇。”
扶苏走入大殿后,对着上方王座上的嬴政拱手一拜道。
“多年不见,皇儿变结实了。”
嬴政看着下方的扶苏,心情万分复杂。
不过多年军旅生涯,倒是让他蜕变了一些,少了一些儒雅,多了几分铁血硬气。
“谢父皇挂牵,儿臣不孝,多年来不曾侍奉父皇,母妃身前。”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扶苏也是百感交集道。
“下了朝去后宫看看你母妃,朕处理完国事,一起用膳。”
嬴政心情不错,挥了挥手,声音温和道。
“父皇,儿臣有事请奏。”
扶苏并没有退下的意思,而是拱手一拜道。
嬴政的笑容顿时僵硬下来,心头笼罩起一丝不妙的阴霾,不过表面仍旧淡笑道:“何事?”
“不知十八弟所犯何过,父皇要将其幽禁于太庙。”
扶苏抬头看着上方的父亲,神色郑重道。
“憨憨!”
系统空间之中的曾浩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说你,因为触怒自己的父亲,被逐出咸阳,跑到北疆吃了这么多年苦头,怎么刚回来还这副德行?
求求你,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
不懂什么叫明哲保身吗?
史书不都是说,皇族无亲情,为了至尊大位,别说落井下石,就算骨肉相残史书难靖啊!
胡亥那孙子受罚,被幽禁,你不应该开心吗?
这样你继承大位,成为东宫太子更没压力了啊?
吃饱了撑的吗?
替他求什么情?
卧槽,不行了,气死小爷了……
系统空间的曾浩实在无语,说他憨憨吧!
又长的这么帅,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当然只比自己差一丢丢,真的……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傻子,可聪明人,这种不靠谱的事,谁干的出来?
巴结讨好自己的父亲还来不及,毕竟他可是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啊!
曾浩也总算知道扶苏为何明明贤名满天下,却不讨喜了。
这种人不但是个憨憨,还是杠精,柠檬精,要是自己有这种儿子,掐死得了,免得把自己给杠死了!
替政哥默哀三秒……
承天殿鸦雀无声,寂静的可怕。
所有人都偷瞄上方神色古井无波的皇帝陛下,心中忐忑不已。
聊的好好的,怎么父子两个又把天给聊死了?
真是的,杵在这,多尴尬,生怕引火烧身。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祸国殃民,宗族罪人也。”
嬴政沉寂了良久,最终口中冷冰冰的蹦出一句话。
“父皇,十八弟即便有罪,可终究是父皇的儿子,幽禁太庙,不见天日,总归会让外人看笑话。”
“儿臣以为十八弟既然有罪,便应当交由宗正府审查定罪,依律论处,否则难以服众,必遭天下人闲言碎语。”
“请父皇明察。”
扶苏愣了愣,但很快又开始长篇大论道。
嬴政眉头微微一皱,很快便舒展开来道:“究竟是天下人不服,还是你不服?”
“父皇,大秦以律法立国,若无实证,儿臣恐难服。”
扶苏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父皇的温怒,而是继续不卑不亢道。
“迂腐!”
“狂悖!”
“朕便是这大秦国的律法,朕的话就是实证。”
“你不服,就给朕憋在心里,大秦帝国还没轮到你来当家做主。”
嬴政心中怒火冲天,瞪着扶苏道。
也许这个儿子是真的耿直忠厚,但自己的权威不容挑衅。
哪怕是自己最看重的亲儿子,也不行!
“君有错,臣不谏,乃为不忠。”
“父有过,子不纠,乃为不孝。”
“儿臣即为臣又为子,若坐视父皇过错,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乃不忠不孝。”
“十八弟若有罪,自有国法来论处。”
“若仅凭臆断,今日父皇可以定罪十八弟,来日天下何人亦无罪?”
“依秦律,无证无罪矣!”
“父皇贵为天下人之君父,理应以身作则,表率天下为先,岂可自坏法度,以一言而轻天下乎?”
扶苏神色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慌乱,以理据争道。
“……”满朝文武。
可真敢说!
举世茫茫,除了长公子,已无人敢如此冲撞陛下了。
若非真圣,便是极魔啊!
真是见鬼了?
这世间还真是无奇不有,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的是全心全意只为天下,只论公而不谈私吗?
曾浩打量着正气凛然的扶苏,发出了灵魂拷问。
不过想到史书上这位的结局,曾浩最终叹了一口气,不由竖起大拇指。
若是伪善,又岂会因一道伪诏自裁?
不过史书毕竟是人书写,扶苏自裁,太史公又不在现场,也不过道听途说罢了。
真相早已深埋历史长河之中了,谁又知道呢?
毕竟那道圣旨并非胡亥的名义,而是这位威震天下的始皇帝……
要想起兵造这位狠人的反,谈何容易?
长城军团可不是蒙恬一人说了算,那里还有王离这个副将,更有监军……
若随便哪个人想反,就能拉着大军反了,那这皇帝也别做了,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不过这扶苏倒是个妙人,看把政哥给气的,脸都黑了,实在太痛快了。
啧啧,父子互怼,现场直播,要是能回去,又够吹嘘一辈子了。
对啊!
曾浩立刻从系统仓库取出一个华为手机,开始现场大型录像。
就算回不去,录下来没事偷着乐也不错呦!
“逆子,给朕滚出去!”
嬴政指着扶苏,差点没被气死。
遇到这么杠的儿子,他也没辙了。
原本还以为北疆军旅能够让他反省反省,可现在看来,反省个屁啊!
还是那么理直气壮,还是那么一心要气死朕。
当年之所以把他撵到北疆去,也是想清静清静。
否则自己早被气死了,无论自己做什么,稍有不慎,这个逆子就要站出来,跟自己理论一番大道理。
你那点浅显道理,父皇不懂吗?
但如果秦国的律法,连君王都要被束缚,那这个秦国还是朕的秦国吗?
狗屁天下人,狗屁律法,这律法终究是为这个天下的主人服务的,否则究竟谁服务谁?
混账,歪理邪说,狂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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