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小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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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家。

“胡问静买了三十亩地?就是吴地主的那三十亩?”韦家族长问道。

几个仆役用力点头,消息绝对不会错。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韦家族长笑了,不用韦家动一根手指,胡问静说不定就要灭亡了。

王梓晴听说胡问静买了田地,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你不该不问过我就自作主张的。”王梓晴抱怨道,这句话的态度不太对,但兹事体大,王梓晴什么修辞已经顾不得了。

胡问静大惊失色:“果然有坑!”就说吴姓男子急着贱价出售田地,而且本地的门阀都不愿意买,肯定有什么巨坑,可是她就是想不通坑在何处。

“难道那块地风水极差,谁有那块地就断子绝孙全家死光?”胡问静努力的向好的方向想,要是风水什么的她才不在乎呢。

王梓晴摇头,就没听说过上好良田还有风水的。

胡问静脸色立马差了,不是封建迷信,那就是一个惊天巨坑了:“难道这块地很快就要被无偿征用作为县衙的宿舍了?认识陈县令是不是能够稍微修改一下征用计划,补偿三倍的银子?”

王梓晴摇头,重重的叹气:“以为有钱就能买田,买了田就是地主了?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胡问静面如土色,深呼吸,努力调整心态,一半家产打了水漂了,千万不能哭出来。一转头看到小问竹睁大眼睛看着她,胡问静立马就抱住她惨嚎:“姐姐没用,姐姐是白痴,姐姐被骗了一半家产。”小问竹非常的懂事,立刻跑回了房间,抱着一颗大白菜不放:“姐姐,我们又要讨饭了吗?我有很多很多吃的。”胡问静看看小问竹手里的大白菜,用力点头:“问竹最聪明了!”

王梓晴看不下去了,哪有这么欺负小孩子的,道:“这地契是真的,这田也是真的上等田地。”

胡问静一听,腰也直了,背也挺了,脚也站直了。“早说嘛,吓死我了。”胡问静叉腰大笑,还以为不小心中了仙人跳,一无所有,原来此坑非彼坑,那又担心什么?

“只要那三十亩地在手,哪怕种不出庄稼,胡某也可以投资房地产!”胡问静想过了,能够当地主收佃租是最好的,要是土地有问题不适合种地,那她就盖房子啊。她举起小问竹打转:“我们家有钱,不用去讨饭咯。”小问竹叫着:“姐姐,小心大白菜!小心大白菜!”死死的抱住大白菜不放。

王梓晴费了一些心思,才理解了“房地产”三字,倒也不是很惊讶胡问静的言语古怪,天下这么大,谁知道胡问静的言词是何方俚语。她冷哼道:“盖房子?要是能够盖房子就好了。”

胡问静冷静了,一脸虚心的看着王梓晴,到底坑在何处?

王梓晴叹气:“那吴地主急着出售田地是因为他收不到佃租。”胡问静一怔,收不到佃租?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佃户不肯交租咯。”王梓晴淡淡的道。

胡问静哈哈大笑,地主老爷收不回佃租?你丫逗我笑?转念一想,小心的问道:“是地主剥削太多,佃租太高,佃户实在承受不起,所以只好抗租?”

王梓晴诡异的笑了:“这谯县之内,所有田地的佃租都是七三,每年的收成地主拿七成,佃农拿三成。”胡问静用力拍桌子:“这也太高了,这能怪佃农抗租吗?缴纳了七成的收成,佃农吃什么?”昂首挺胸,意气风发。想我胡问静身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剥削佃户的事情,简直比周扒皮还不如。

“从今日起,胡某的田地的佃租统统都是四六开,地主四,佃户六。”胡问静傲然道,不懂农业,实在不知道这个佃租是不是合理,要是还是高了,让佃户吃不饱饭甚至要卖儿卖女,那还可以商量,三七,二八都可以。

王梓晴诡异的看着胡问静,一言不发。

“做生意要看百年的收益。”胡问静理解,王梓晴无法理解地主只收一点点的佃租。她挥手指点王梓晴:“又没有七十年期限,何必急着收回本钱?每年少赚一两个铜板,给佃户一条活路,花三五十年收回田地的本钱,后续的时间统统是净利润。要是考虑到太平盛世房地产只会涨不会跌,那这田地本身的价值就在不断地提升。二十年后价格翻了十倍,一亩地就要五十两银子,分分钟成为亿万富翁。”

王梓晴更加诡异的看着胡问静了。

“相信我,房产兴邦,实业误国。”胡问静严肃无比,房地产是国家的支柱产业,任何佃租与房价涨幅相比都是毛毛雨,佃租纯粹是闲着也是闲着,顺便收点钱意思意思而已。

“最重要的是,人要将心比心,只要我们对佃农好,佃农就会对我们好。知道历朝历代为什么都有农民起义吗?那就是因为地主对农民实在是太恶劣了,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活路,终于愤怒的造反。”胡问静想起教科书上的内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淳朴百姓心中是有良知的,是最容易感受冷暖的,只要逢年过节送点水果,让百姓知道地主老爷在看着他们,关爱他们,他们就会泪流满面,“胡老爷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不好好的种地,对得起胡老爷吗?”然后当年大丰收,农民们就会抱着比水缸还要大的南瓜献给胡地主,胡地主就和佃农们围着篝火,手拉手唱着山歌,吃着烤全羊。所有的电视都是这么演的,虽然夸张了一点,但是考虑到这个忠心度和谐度实在是高到了天上,就算打个对折,剩下的忠心度照样爆表。

“天下间要是多几个我这样的地主,世界就会充满了爱。”胡问静深情无比,当恶霸其实太伤人品,必须洗白,只要有一群佃农支持自己,到处宣扬自己的名声,以后胡地主就会变成胡大善人。韦家想要对她动手,看看谯县内外几万个支持胡问静的贫苦佃农,几十万个仰慕胡大善人名声的外地才子,几百万个想要向胡大善人学习的门阀世家的公子小姐,韦家唯一的选择就是跪舔。

王梓晴嘿嘿的冷笑,这个家伙不见棺材不落泪。“左右你已经买下了田地,过几日就知道了。”

胡问静瞅瞅王梓晴诡异的表情,越想越是不对,立马再次去了田间。

“我就是这里的新地主。”胡问静鼻孔向天。

七八个佃农老老实实的站着,憨厚的看着胡问静:“是,胡老爷,衙役已经说了,我们都知道。”田地换了主人是大事,佃户当然第一时间都知道了。

“以前吴地主定的佃租是多少?”胡问静问道。

“是七成。”七八个佃农规规矩矩的道。

胡问静点头,果然是地主剥削的太厉害了,不然这些农民怎么会抗租呢,谁愿意被送到衙门打板子?

“以后我就是地主,这佃租啊,胡某要改上一改。”胡问静慢慢的道,仔细打量周围的佃农的神情,那些佃农憨厚的笑着,脚也没抖一下。

“以后这佃租啊,胡某只收四成。”胡问静大声的道。

“四成?”一群佃农笑呵呵的看着胡问静,眼神中满满的光芒。

胡问静用力点头,挤出最深情的眼神:“以后你们都是我兄弟,只管卖力的种地,再也不用考虑辛苦一年种的庄稼全部落到了地主老爷的口袋中,以后就是多劳多得,你们只要好好的干,押在当铺的棉被会有的,女儿头上的二尺红头绳会有的,饭桌上的一大块肉也会有的。”喂喂喂,看我深情的眼神,你们还不痛哭流涕,高呼大家都是兄弟,大家都要福报,跪下来磕头,以后誓死效忠胡老爷?

佃户们你看我,我看你,淳朴的笑容在脸上绽放:“老爷只管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

胡问静看着淳朴到话都没几句,一点点都不机灵,跪下高呼兄弟福报都不会,只会憨厚的笑的农民,用力的点头。就说这些眼神老老实实规规矩矩,黝黑的皮肤上每一道皱纹都在透着老实的农民是淳朴善良的规矩人,只要她不亏待了这些佃农,佃农就不会亏待了她。

“收不回佃租?怎么可能。”胡问静笑着,今年大丰收,她又将佃租直接降低了一倍,佃农的收入从田里产出的三成提高到了六成,今年一定可以过个欢欢喜喜的团圆年。

“我以后要搬到这个附近来。”胡问静开始考虑搬家了,地主就该住在村里,住到城里算什么地主老爷,周围有一群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佃农,一呼百应,谁还怕了韦家。

“养几百条狗不可靠,但是可以借用村里的狗嘛。”才一两天的工夫,胡问静就发现养狗实在不靠谱,一两条狗还能吃些剩饭剩菜,七八条狗就必须特意准备狗食了,要是几百条狗且不说家里有没有地方,每天的吃食就让自己破产。

“做人要靠自己,每天努力练功,成为绝世高手比什么都强。”几次打斗给了胡问静很强的信心,虽然梦中的武功没有记得全套,但是依稀记得的部分已经很强大了,好好的练习足够她横扫谯县了。

“问竹,我们回家咯。”胡问静大声的叫,小问竹跟着几只土狗在田垄间乱跑,听见叫声,又急急忙忙的跑回来。

“姐姐,我饿了。”小问竹扑在胡问静的怀里。胡问静掏出一块糕饼,喂着她吃了,几只小奶狗喂着她们打转。

王梓晴看着胡问静,淡淡的笑,胡问静再怎么聪明机灵果决,终究对人世间不了解啊。

“吃一堑,长一智,对你是好事。”王梓晴打定了主意不透露一丝的风声,木已成舟,早说晚说都一样,让胡问静亲眼目睹真实的世界也好。

半个月后,谯县周围的庄稼尽数成熟收割了,胡问静左等右等,不见佃农找她交租。

“不是吧?”胡问静脸色大变,急急的赶了过去。

“佃租?”一群佃农坐在田埂上,看着小孩子们在田里捡着零散的麦穗。

“今年大灾,颗粒无收,哪里来的佃租。”佃农笼着袖子,憨厚的笑着。其余佃农用力点头,诚恳的道:“颗粒无收,今年没有佃租。”

胡问静目瞪口呆,人都颤抖了,一直知道穷山恶水多刁民,没想到朴实的农民竟然欺负地主老财了。

震惊之下,一道远古的记忆忽然从心灵深处冒了出来。

【“你们啊,别以为地主都是周扒皮,佃农都是杨白劳。”政治经济学的教授笑着道。

“……《明清徽州土地关系研究》一书中收集到的安徽地区的地主租簿中,‘赖租、不交、赖迄’之类的批语层出不穷。在一家胡姓地主家的租簿上,写有很多类似这样的批语:‘欠二升’、‘赖三斤’、‘此佃不好,年年要少’、‘只纳这些,屡讨不交’、‘此佃狠’……”

“……有的定额秤只交秤,后面批一‘恶’字……”

“……黟县孙居易的租佃帐簿中随处可见‘言定补来’、‘言明年补’之类的批注,但后来大多数都没有补交,甚至还产生不少新欠。譬如某佃户租额是七勺,同治七年的账下,注明‘实收四勺零六斤,仍言定补足’,后来并未补交;到了同治八年,又欠下新帐,‘言补足’,结果还是没补交;到同治九年,反又欠下新帐三勺,‘仍欠,言定明年补足’……”

“……祁门廖姓地主家的几个老佃户,同样常年欠租不还。佃农汪福在廖家租种田地达30年以上,在他的相应租帐上面,批了一句‘奸刁之极’,另有补充:‘其田甚好,千万勿被佃人蒙惑让谷’。这位30余年的资深老佃户,勉强交足租额的次数,不过四五次而已……”

“……也就是说,无论荒年丰年,租子都不能全部交足,几乎是明清时期佃户们的共识……”】

胡问静在心中回想着,当时她听课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来着?忘记了,只记得满堂哄笑,没有一个同学把教授说的当真。佃农是最淳朴的,古代人更加的淳朴,周扒皮半夜鸡叫,黄世仁逼死杨白劳,抢了喜儿,什么时候听说过佃农逼死地主老爷的?这个教授一定是随口瞎说的。

王梓晴看了呆呆出神的胡问静一眼,很清楚胡问静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故意对那几个佃农道:“胡说八道,今年怎么会是灾年,我们前些时日来过,今年明明是个丰收年!”

佃农们憨厚的笑着,一点点都没有羞愧惊讶之类的表情,道:“今年就是大灾年,你们小姑娘不懂。”挥挥手,继续懒洋洋的看着小孩子在地里捡麦穗,一副懒得理睬胡问静和王梓晴的模样。

小问竹小心的躲在胡问静的身后,这些叔叔伯伯明明在笑着,可是给人的感觉和上次完全不同,好可怕。

胡问静笑了,抓住了小问竹的手。她单纯的认为吴地主定的佃租太高,完全没深入的想为什么吴地主和谯县的其余地主会收取这么高的完全不合理的佃租,她竟然幼稚的以为佃农都是可怜人,是被佃租压迫之下的无奈抗租,想着减租减息,与佃农共同奔向美好未来。

“嘿嘿,做生意要看百年利润。”胡问静想到她教育王梓晴的言语,只觉脸都肿了。

“我上课太不认真了!”胡问静后悔极了,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好好听政治经济学,绝不打瞌睡玩手机画图画。

【……“清朝人王炳燮就说,苏州地区实际收取的租米,多的也不过达到5、6成,少的才收到3、4成。苏湖足,天下熟。苏州地区田地好,灾害少,地租折扣率仍旧如此,其他地区也就可想而知……”】

【“……民国时张扩强曾对地租缴纳问题作过实地调查访问,结论是:“在一些地方,无论丰、歉,租子是决不会收足的,问题只是少收多少罢了。】

“惯性思维害死人啊。”胡问静仰头看天,后悔的头发都要掉了。从幼稚园就开始接受教育,农民伯伯是最伟大的人,忘记了农民只是一个职业,人有好人坏人,农民同样也有好人坏人,忘记了穷山恶水多刁民,忘记了1949年之后中国人的道德思想才有大幅度提升,忘记了社会前进,道德会跟着前进,忘记了华夏古代从来不存在道德,忘记了华夏古代的农民是士农工商的第二层的阶级,并不是受压迫者,忘记了华夏古代民以食为天,江山社稷首重农桑,忘记了人心的善良是1949年后用子弹和鲜血浇灌出来的。

“原来小丑是自己。”胡问静痛心疾首,鄙视了吴地主半天,没想到自己才是最蠢的,呜呼,面子里子全没了。

“伟大的新中国。”胡问静前所未有的崇拜着建国的英烈和伟人们。

田野间,佃农们还在吵嚷着。

“这是我的田地,你种我的田地交租天经地义!而且我还给你们降低了佃租,对你们仁至义尽了。若是你们不交租,就退田。”胡问静平静的问道。

一群佃农见胡问静不依不饶,怒了,纷纷站了起来,围住了胡问静:“这是我们种的粮食,是我们一滴汗一滴泪种的粮食,凭什么要交给你?”

胡问静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广西博白的魏朝维,租佃田主田土,约定每年租谷十八石,却连年拖欠,总不清还,总共欠下十六石,田主让他退田,他租也不还,田也不退。”】

“我是不是该说‘孔子曰,苛政猛于虎也,吾尝疑乎是,今以蒋氏观之,犹信’?不对,应该改成‘刁民猛于虎,吾尝疑乎是,今以胡某观之,犹信’。哈哈哈哈。”胡问静得意了,左顾右盼,今日名留青史也。

一群佃农不理胡问静发癫,继续痛骂。

“你浇过水吗?你除过草吗?你挖过地吗?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这粮食是你的?粮食是我们每天早晨鸡没叫就起床,在烈日之下辛苦了一年才种出来的,你凭什么拿走?天下没有这个道理!”有佃农握紧了锄头。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你懂不懂?”有佃农鄙夷的看着胡问静,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这些地主老爷仗着有几个臭钱,以为田地是她的就能够抢夺种地的人的财产,简直无耻到了极点。【注1】

胡问静震惊了:“哎呀,你竟然会背诗!”历史果然没错,哪一次农民闹事的背后没有博爱和善良的文人插手。

“交租?这块地我家种了二十年了,从来不曾交过租!”有佃农眼睛都红了,破口大骂。

胡问静弹手指,又一次验证了历史:“今天是见证历史的一天啊。”

【“……满清旗人的土地被抗租的情况更加严重,清代内务府资料中有记载,顺天府良乡高龙登租地一顷20亩,陆续欠租达240千文;三河刘玉兄弟,租种土地53亩,干脆不交租;……滦州的佃户徐振升,自乾隆三十五年开始,到乾隆五十年,居然从不交租……”】

王梓晴看胡问静一直发癫,她没想继续呆在这里喝西北风,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你们不交租,就不怕我们告到衙门,抓了你们打板子?”胡问静用力的点头:“告到衙门打板子!”

那些佃农转头看着王梓晴和胡问静,憨厚的脸上一点点都没有惊慌,道:“你们去告啊,去告啊,看县令老爷帮谁!”

胡问静大笑:“今日才知道胡某的记性真是好到了极点!教授有我这个学生一定自豪死了。”

【……满城某姓旗地每亩租钱520文,佃户以年岁歉收屡不交租,反依恃强横,霸地不退,视为己业。房山、安肃旗地佃户阎为平等依仗秀才,鸣钟擂鼓,聚集百有余人,将其地尽行霸占,两年租银,亦屡索不给。田主欲撤地自种,佃户率众要伤人命。屡次具呈,知县“偏护刁民”,不肯押令退地。】

王梓晴转头看胡问静,现在知道这佃租是绝对收不回来了吧?

胡问静瞅瞅王梓晴,使劲的打眼色。王梓晴莫名其妙,眼角抽筋?

“风紧,扯呼!”胡问静惨叫。

王梓晴更加莫名其妙了,风紧?扯呼?为什么没听懂?一瞅胡问静,咦,人呢?

“贱人!女表子!”有佃农大声的骂着,各种乡间骂人的话响彻田野。

不少妇女仿佛从地里冒出来,大声的骂着,抓起地上的石头对着胡问静等人乱扔。田里捡麦穗的孩子也跑了过来,抓着泥巴对着胡问静等人乱砸。

王梓晴脸色大变,瞬间秒懂何为战略转移。

“等等我!”王梓晴拼命的跑。

胡问静在马车上叫着:“快,快!”小问竹抱着小奶狗,用力招手:“加油,加油!”

王梓晴拼命的跑,终于在漫天的泥巴中跳上了马车。马车落荒而走,背后是佃农们的大声漫骂和雨点般的泥块,以及胜利的欢呼声。

王梓晴气死了,早知道这些佃农都是无赖,没想到这些佃农这么嚣张,然后又担心了,胡问静会不会再一次发飙打人杀人?这可使不得。

“我为什么要发飙打人杀人?”胡问静大惊失色。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就在这谯县近郊竟然有一群佃户抗租不交,而且打砸地主老爷,地主老爷还只能老实的贱价卖地,这中间的坑深不可测,我脑子有病才发飙呢,我要发飙也要等搞清楚其中的内情,确定自己已经爬出了坑才行。”胡问静打量王梓晴,没想到王梓晴这么笨,不看清楚形势的吗?她转身捏小问竹的脸:“问竹要记住哦,害人可以,不可以害自己哦。”小问竹抱着小奶狗打滚,一句都没听见去。

王梓晴恶狠狠的盯着胡问静,真是受够了她了。“你就这么走了?”

胡问静懂了,就这么走了就是丧家犬,必须说几句场面话,这叫做规矩。

她掀开马车的布帘,缓缓的回头看着远处已经像个小蚂蚁的佃农们,面无表情,冰冷的声音仿佛发自灵魂深处:“Iwillbeback!”

王梓晴使劲的瞅胡问静,这到底是哪个地方的俚语,完全听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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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内的引用文献是真实文献。

在新中国建立之前,华夏这片土地上不仅仅存在邪恶的地主,也存在邪恶的佃农。人与人之间的善恶只与环境有关,而与身份无关。万恶的地主之中存在老实人,善良的农民之中也存在刁民,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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