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尘之父是在铁卫这一职位上牺牲的,虽然与这名铁卫互相并不熟悉,但对
着药尘,人心比人心。应该有的人情照顾,自然不会少,这时,铁卫连使眼色提
醒药尘不要犯浑。
然而药尘这时心绪难平,哪里听得进去,两年准备,两年苦难,两年封印,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的成功,然而,却被人用这种小人之道换去了药材,
现在,就要功亏一篑······不由怒声说道:“他偷换了我的药材!”
“不要胡说,全部过程,我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保证没有偷换一事。”铁卫
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却是变得凌厉起来,提醒的话,他已经说过了,这种情况
下,面子算是给得十足了。然而,药尘这时所说,在他耳中听来,纯粹就是无理
取闹了,却是让他难以做人。药会整个过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想要偷换
药材,别说药锋,就算是盗圣盗神位临,也绝无可能做到。
轰······
就在这时,药尘的炼药鼎忽然发出一声轰鸣,一道乌黑浓烟从药鼎当中喷
出,带着浓浓的焦味,却是没有星空草的药性反应,过度反应的各种药材失去了
平衡,闷炉失敷了。
药尘赫然转过头,一阵头晕目眩,再转过头来,望着挡住他的铁卫,一时间
不知所措了。
“不,是他换了我的星空草,把我的星空草换成了星尘草······”
所有的希望,在最接近成功时,一瞬间被人打得粉碎,种冲击,几乎抽去
了药尘所有的力气,至理智······
一声怒吼,他试图越过铁卫,冲向药锋!
这时他才想起来,刚才药锋要将御火鼎借给他是假,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愉
换他的药材,而且他成功了。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出现在药尘身旁,却是刑堂首席药万归,以及大长老药
万火两人。
“出了什么事情,还不把他带出场地。”药万归看也不看药尘一眼,只是淡
淡对着铁卫说道。
“是,药尘”铁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药尘下去,算是给他面子。
“我下去可以,但是,药锋愉换我星空草之事,又该如何处理?”
“子虚乌有,药尘,说话之前,最好先经过自己的脑子再说出口。”药万归
这时才冷冷瞥了眼药尘,嘴角微微一翘,很是不屑。
药尘咬紧了牙齿,俄强的脾气冲上脑门,继续说道:“请各位长老明鉴,药
锋的确偷换了我的药材。”
“很好!这是你不知死活。”
药万归伸手一招,只见又有三名铁卫出现在一旁,这三名铁卫与之前出现的
那名铁卫,装束上有着决定性的不同,身穿布衣,衣袖边角上面用隐锈的手法琇
画着几个特殊的符号,这是内铁卫,直属于刑堂,而且,实力至少都是斗王。
"三位,可有认真审查作弊情况?”
"回首席,绝无作弊,此子所言,全属无稽之谈。”
三名斗王铁卫眼神如蛇一般冰寒,这场决战,是由他们三大暗中巡视作弊,
药尘指认药锋偷换他的药材,若是成功,便是他们三人失责,今年的考绩,就必
然与上等无缘了,功法、资源,也就要落后于其他人。药尘的坚持,等于是与他
们三人结下了不小的仇怨,自然不会给药尘好颜色看。
“不可能。”药尘脸色从铁青转为森白,这时也明白过来,如此重大的药会
决战,暗中必然有人巡察,没有人能作弊,但是,如果不是药锋偷换了他的药
材······他的星空草又怎么可能变成星尘草宁
“怎么?你是想指责我们三人失职吗?”
三名斗王铁卫目光更加冰冷了。
“我······”
为自己失败找理由不是错,人之常情,但是,还诬蔑同族,是为大罪,
身为刑堂首席,绝不允许这在族中盛行。”
药万归冰冷的话语说到这里,却是遥向着远处高台上的族长拱手行一礼,又
用低沉的声音向着药尘宣道:“以刑堂责权,我将你驱出药族,三十年内不得踏
入族地,你可以将功赎罪,也可以从此堕落,但三十年内,不得以药族之名行
事,若有发觉,天涯海角,必无你生存之地。来人,带他出去”
轰!
只见又有两名铁卫突然现身台上,一左一右,夹住了药尘,却是强制地带下了台。
很显然,这,是一种众目睽睽之下的折辱。
台上,药览长老张了张嘴,却是向着药万火大长老低语说道:“大长老,此
子天赋的确不错,虽然有点猛浪,但还不至于被逐出药族······”
药万火皱了皱眉头,却是默不作声。族中有着族中的平衡之道,前不久,药
万归为首的刑堂才实过一个面子给他,这时候,他若是开口,也的确能保下药尘,但是,必然会让以他为首的大长老派,与刑堂之间产生对立,这对药族的利
益是极大的损害,为一个有点天赋的分家弟子是否值得?
药览这时又说道:“长老,此子的确该惩治,但是,不如改判面壁炼丹十
年,以紫炎丹将功赎罪,总不能因为一点猛浪,就驱逐出族,这也太寒人心
了。”
药万火望了药览一眼,虽说药览是长老序列最低的族学长老,但的确是族中
最擅长启蒙的炼药导师,他既然接连开口,这个面子,还是可以赚的。
“咳,万归,驱逐出族,是否有点过重?改判十年面壁炼药如何?”药万火
伸出手,淡淡一旬。
“万火大长老开口,必然是有考量的,不过,我如此重判,倒也不
是无的放矢,实是这药尘,劣迹斑斑,不驱逐出族,对族中风气,实在是大
有妨碍。”
“劣迹斑斑?”
药万火转过头,看了药览一眼。
药览一愣,也不知道药万归所说的劣迹是什么,在他看来,这两年,药尘在
族学当中,相当认真并且低调,从来没有传出过任何事情。
“你们几个,上来吧。”
药万归一招手,这时,就看到几名少年从一旁走了出来。
“你们几个,把昨天和我说的话,和大长老禀报一下。”
“是,禀大长老,前段时间,我们几个曾亲眼看到药尘偷盗极品虎炎草。”
“虎炎草?”药万火眼中一沉,虎炎草在族库当中,已经是奇缺的药材,每
有补充,都被药宵长老直接截走,似乎是在尝试炼制八品丹药,而虎炎草是最好
的中和各种药性的药材。这个时候,药尘能弄到虎炎草,以一个破落的分家弟子
的身份,的确存在疑点。
“是的,我们亲眼看到,药尘从宵长老邢里愉来虎炎草。”
“你们几个混蛋,血口喷人,这极品虎炎草分明是我哥送给药尘的。大长
老,我大哥一个月前曾在外采到大量虎炎草,这在族库,也是有记载的。”
罗树小胖子这时跳了出来,刚才他都被吓呆了,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大声
为药尘辩道。
“此事我也调查过,据罗山在族库的留言,他所有的虎炎草都上交了,并未
自留。”药万归淡淡说道,很显然,他早就有所准备。
“不可能!”罗树愣住了,连声叫道。
“念在你是不知内情,是为友挺身而出,就不论你目无尊上的喧哗之罪了、下次开口,记得先请示尊长。”药万归又冷冷说道。
罗树脸色一白,想要辩驳,却又无话可说,从药万归身上传来让他感觉到恐怖的气息。而且,大哥罗山昨天刚刚接到任务,与父亲一同离开了药族,无法替
药尘作证,很明显,他位卑言低,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
这时,就听到几个族学的败类,绘声绘色地编造着药尘是如何从药宵长老
府邸附近溜出,他们又如何跟上,最后他们指认时,又是如何被药尘母亲驱离,
左思右想,并等了一个月,不见药尘自首,最后又如何下定决心向刑堂举报。
“原本以为药尘被我等发现之后,会向刑堂自首,不想他竟然坦然自若,以
为能瞄天过海,因此我们才决定向刑堂举报,不能让此辈污了我药族道德。”
药万归挥了挥手,几名年轻人便一躬身,雄赳赳、气昂昂地瞥视着药尘从一
旁退了下去。
“药尘,我也不是没给你机会,看在你药会上的天赋表现,原本想将此事压
下,不料你丧心病狂,竟然谨指族人偷换你的药材来掩饰炼药失政,实是自作擎
不可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左一右被两名铁卫用力夹在半空中的药尘,已经听得全身发抖,指鹿为
马,百口莫辩,也莫过于此,唯有三个字从齿间硬生生挤出:“我没有!”
“带下去,限你六个时辰之内,离开药族,否则,以叛逆论。”
药尘全身一颠,六个时辰离开药族?
转过头,台上七名药族弟子,仍然在炼制着他们的丹药,其中,药锋,更是
看都没有朝这边看上一眼。
这时,两名铁卫一齐发力,就这样夹着药尘,走了出去,一路夹着下山,来
到药尘家中,才一把将药尘摔倒在地。
其中一人,生冷地说道:“六个时辰。”
药尘捧扎着爬了起来,一转眼,就看到房门推了开来,却是母亲从中走了出
来,一脸疑问地盯着他看。
“尘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见到母亲,药尘心中莫名的一慌,却是不知道要从何解释。
两名铁卫互视一眼,却是冷冷说道:“药尘犯下重罪,已经被刑堂驱出药
族,你是他母亲?你有六个时辰可以和他道别,六个时辰之后,若还逗留药族,
便是死罪。”
说着这话,两名铁卫却没有离开,而是仁立门外,显然他们二人便是驱逐的
执行者。
药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药尘被驱逐出族?
“重罪?什么重罪?”
两名铁卫,这时却不再做声,双眼当中,只有执行任务的冷漠。
药青很清楚,也不再问,只是拉住药尘,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娘,我······”
药尘低着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娘,真的是药铮偷换了我的星空草,不然,我绝不会失败!”
药菏深吸了口气,脸上突然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润,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
样······傻孩子,人家并没有换,只是挖了个陷阶,你却傻乎乎地跳了进去,真正
的星空草······却是那天晚上······咳······”
话说到一半,药青却是忽然一口闷气涌上,脸色变得更加红润,一缕鲜红色
的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娘?”
药青摸了摸药尘的头,“别担心,娘······原本以为能看到那一天,看来,是
没时间了。”
这两年,丧夫之痛,再加上为了药尘,药青不知付出了多少,身体早就垮
了,只是没人知道而已。刚才她本想等完药尘的比赛,但这段时问为了给药尘采
药,她已经透支了体力,实在无法支撑到最后,只能中途回家休息。
药尘的大比,药青不去看,不是不想,实在是······每次从外间回来后,身体
承受不住,她都是躲在房中疗伤。
今天,血气上涌,却是撑不住了,两年来,一直严厉的眼神,这一刻,再一
次变得温柔起来,抓住了药尘的手,“尘儿,离开族中,或许会是你的机会,嫡
脉······呵呵,有着嫡脉,哪怕你有纵天之才,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离开,才是
你的机会。不过,你千万不能忘记你父亲的遗愿,你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你
要让今天作出这个决定的人后悔终生······”
“娘,你别说话了,你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
药尘如坠冰窟,全身颠抖着,母亲每说一旬话,嘴角溢出的鲜血便更多
一分。
“娘不能照顾你了,这是你爹的炼药笔记,里面有······咳······”药青说到这
里,却是支撑不住,一阵剧咳。
“娘”
药尘慌忙将娘背进屋里,让她躺在床上休息。
“娘,我去找长老。”
“不必了,娘的病,娘自己知道,去准备吧,炼功房里面的东西、你都带
走。记住,离开时,不要走大路,去深山,嫡脉行事,向来是斩草除根······不要
等了,乘现在药会还在进行,你立刻就走!”
“可是,娘你······”
“你是想气死我,还是想看娘立马在你面前断气!”
药尘一颇,汨水哗哗地涌下。
“不许哭,不能哭,你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你还要完成你爹的遗愿······不要在娘面前哭······”
药青闭上了双眼,声音,却是变了声调,她的话是严厉的,然而,心,却是
在哭。
“立刻收拾东西,一刻钟,娘只给你一刻钟,朝深山走。”
“是,娘。”
药尘强行收拾心情,飞快地冲进练功室,将些闭关的食物、辟谷丹二股脑
扫进纳戒当中,又从一旁抓过几个黑墨色的丹瓶,小心放好,便又回到了母亲的
卧房,扑通一声脆下,
“娘。我走了,娘······你要保重,娘······”
“男子汉大丈夫,说走就立刻走,娘不会有事的,娘······快走
药青偏过头,临到这时,却是不敢再看药尘,生怕克制不住。
药尘并不蠢,这时母亲桶破了迷雾天窗,他的心思立时无比清明,知道驱逐
出族只是第一步,斩草还要除根,对方给他六个时辰,而不是立刻驱离,必然是
有着后手。
所以,这时候走,也有着极大的危险。
用力地向床上的母亲狠狠地磕了十个响头,额头都磕出血来了,药尘这才借
着这股硬劲,冲出了房门,直接向着族外冲去。
离开药族,需要用到传送斗阵,这时,由于是药会期间,传送阵边,有许多
药族铁卫正在守卫。
“药尘?你怎么来这?你怎么了?”
恰好,守卫斗阵的铁卫当中,竟然有父亲当初的兄弟,见到药尘便迎上
问道。
“典叔,一言难尽,若是能帮我缠住后面这两名铁卫不尾随我离开,药尘此
生,必有厚报。”
被药尘称作典叔的铁卫一征,这时,就看到药尘飞快地步入传送斗阵当中。
典叔心中知道必然出了大事,不过,看着药尘额上血迹斑斑,他一咬牙,叫
道:
“开启传送。”
几名铁卫互看一眼,手脚麻利,立刻开启了斗阵,一砭眼,药尘的身影便消
失不见。
再出现,却是在另一端的斗阵处,一阵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药尘选了大路
的方向狂奔而去。
直到半刻钟后,那两名铁卫才传送过来,满脸怒容,一把抓过守卫这边传送
斗阵的弟子就喝声问道:“刚才出来的小子朝哪边去了?”
“是······朝东边。”
其中一名铁卫就要追出去,然而,另一人却是拉住了他,说道:“等等,这
小子鬼精,你我就这样追出去,追善了,责任就是你和我的,回去京报刑首就是,这件事,要做,也该由刑首的亲信去做。”
名作势要追的铁卫心中一寒,却是知道,这是提醒。他俩要取悦刑首,监
视住这小子,是刑堂分内之事,可要是做过头,也许,讨好不成,反而要被灭
口。况且,刑首会不会有后续手段,他们还只是猜测,收到的命令,只是监视行
踪而已,而且只指在药族内,现在出了药族族地,自然就不是他们的任务了。
“不要怕,我在小子身上上了线香,这就是功劳,点到为止,脏手的事
情,自有人去干。
“不错,贪多嚼坏牙,这就回去禀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