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王殿下,你……变化很大呀!”曹雄看着面容苍老的东王阿都拉萨,有些感慨地说道。
“曹将军,两年未见,你风采依旧啊!”阿都拉萨看着气势愈发威扬的曹雄,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
昔日仓皇逃难的海盗,如今,居然据有一地,管民数万,军兵上千。现在,更是联合西洋人红毛来打吕宋西班牙人。世事转换,莫过于此。
“东王殿下,两年前,俺承蒙你照顾一二。现在,你但有要求,俺都能尽力给你办到!”曹雄看着东王模样,定是被西班牙逼迫过甚,到处躲避游走。
“曹将军,此言当真?”阿都拉萨毫不客气地接过曹雄的话。
“俺说到做到!东王请讲。”
“我有四子九孙,但均属愚钝之辈。我死之后,他们恐不能苟活于世。故,本王想恳请将军能收留我那几个儿孙。”
“啊?”曹雄万万没想到,东王竟然要托付家小给他,这可是极端得信任他,“东王,俺们汉洲此时尚属弱小,你如此托付,就不怕以后跟着俺们一起消亡?”
“曹将军,敢问你那位年幼的外甥可好?”东王阿都拉萨反问道。
“俺家小天很好。”曹雄说道:“俺们汉洲有今日局面,有一半是他操持所为。”
“你身后,可是选他继承汉洲?”
“没错!俺死了,小天坐俺的位子。”
“齐天,好一个少年!”东王说道:“我与将军同感,汉洲必然因他而兴,因他而强。我辈儿孙,托庇于汉洲,本王无后顾之忧了!”
“既然东王如此信任俺们。俺也给你保证,东王后人,必在我汉洲富贵无忧一世!”曹雄郑重地说道。
“本王信你!”阿都拉萨看着曹雄说道:“不瞒将军,本王恐命不久矣,后辈子孙,难以立足苏禄,故难为汉洲。”
“东王,苏禄国虽然被那西班牙人攻破大半,但也无法久占其地。待俺们与荷兰人打到吕宋,对西人削弱几分。他们必不会再来攻苏禄。到时,东王可重整苏禄,也能维持一二。再者,东王权重,苏禄国中,一言决之。后世子孙,也可福享百年,怎会忧虑后事?”
“曹将军,你可知道,苏禄除了我们三家王爷,上面还有一位素丹国王?”东王阿都拉萨笑着说道:“本王权重,一言决之。此乃恰恰是招祸之根本!”
“西人攻我苏禄,夺我王城,杀我子民。而我等掌权之辈,仓皇遁入山林。当年攻破渤泥王都建立的威势,荡然不存。由此,素丹国王必然借机削我等三家王爷权势。若非本王仍旧苟活于世,恐怕我们几家王爷不被那西人杀死,也要被我们的素丹国王暗算于山林。”
“……”曹雄愕然。你们苏禄都快被西班牙人灭了国,怎的还要内斗?
“权力,有时候在国家存续,民生福祉,甚至民族危亡方面,都要重得多!”东王阿都拉萨摇头叹息道。
曹雄看着虚弱的东王被几个土人搀扶着,走出了屋子。
“大江,以后我汉洲断不能出现如此内斗局面?”曹雄眼神灼灼地盯着齐大江。
“舅父,俺省的!”齐大江也看着曹雄,“俺以后一定会护持小天,好好经营俺们汉洲。谁要内斗,俺就杀他!”
三日后,汉荷联军在和乐城留下两艘战船及部分物资和人员,全军启程往东北方向棉兰老岛三宝颜而去。在汉洲的三艘战船上,还装运着七百多苏禄国土兵,随同出征。
和乐岛距离西班牙修建的三宝颜堡垒仅有不到两天的航程,根据荷兰人前期侦查,西班牙人在此驻守约五十至八十名火枪手,辅以三百余土人仆从兵,并且在岸边修筑有炮台。
汉荷联军十三艘战船迤逦在三宝颜外海附近,仔细观察着岸边西班牙人的动静。港口深处只停靠着两艘中型商船,岸上也不时有人影晃过。显然,联军所期望的西班牙人再次不战而逃,是不存在的了。那么,只有强攻,夺占这个堡垒。然后再顺着一连串的岛屿,进攻西班牙人的腹心之地--圣名耶稣城(今菲律宾宿务市),以期将他们的主力舰队诱出,进而展开海上决战。
“轰!轰!轰!……”这一次进攻码头,轮到了荷兰海军上前打头阵。
三艘盖伦炮舰分成三路,冲向了三宝颜码头,并随着距离的不断逼近,使用船首的几门火炮开始轰击码头。
当荷兰战船接近七百米时,西班牙的炮台开始还击。攻击向前的荷兰战船在不大的港湾内,不断走着“s”线,躲避着岸防炮的轰击。
三宝颜是西班牙在前两年才修建的堡垒,不论是城防,还是炮台,都不是很完善。但西班牙人打得非常顽强,火炮射击频率和准头,表现的都不错。不过二十分钟,三艘突前的荷兰战船就已中弹十余发,将他们的船台、侧舷、以及船艉,开了几个大洞,飞溅的碎木屑,毙伤十余名水手。
但随着炮击的持续进行,荷兰战船也逐渐摸清了西班牙炮台火力布置和火炮规模。
“如果敌人不是刻意隐藏的话,他们只有8磅炮和4磅炮。”联军总指挥杰米尼·巴科纳中校举着单筒望远镜,喃喃地说道。
“命令陆军,从两侧抢滩登陆,迂回到敌人的炮台后面。”杰米尼·巴科纳中校转头朝传令兵说道。
继续与敌方炮台对轰,既浪费时间,也得不偿失,干脆利用联军众多的优势兵力,强行登陆,速战速决。
命令下达后,装载的陆军战船迅速朝码头两侧驶去,行进至距离岸边约三百多米的时候,开始放下小船,让陆军准备抢滩登陆。
谭忠福低着头,使劲地划着船桨,眼睛还不时地盯着岸边方向,心里祈祷着,敌人千万不要在那里埋伏着。
小船划到距离岸边只有十多米时,水下已经是浅谈,不能再向前划动。随着小队长一声口令,七八个陆战队士兵抱着火枪,跳下小船,蹚着水就朝岸边快速的冲去。
“整队!”刚刚一上岸,小队长就大声的喊着,将身边的十余个士兵聚在身边,简单地排列一个阵线,端着火枪,警惕地观察周围。
身后的几艘小船已经快速的返回,去接更多的兄弟上岸。第一波登陆的三十余个陆战队士兵在一名排长的带领下,成扇形聚集在岸边。
就在陆战队刚刚上岸没多久,一队五十余人的呂宋土人士兵从码头那边冲了过来。他们端着火绳枪和长矛,呐喊着就向立足未稳的陆战队发起冲锋。
田武手里握着一把长刀,眼睛看着敌人接近的距离,嘴里大声的喊道:“诸君,西人不堪一击。我等建功立业的时候又到了!所有人,听我命令!”
田武,即真田武太,作为一个资深的陆战队军官,眼前五十余呂宋土人士兵,或许可能会给他造成一点麻烦,但击退他们,应该不是问题。对于部下的战力,他还是很有信心。
“预备!”田武站在队伍的右前方,手里的长刀高高的举起。
三十余名陆战队士兵举起了火枪,齐齐地瞄准冲过来的敌人。
“开火!”眼见敌人已经冲到距离约六十米的,田武手中的长刀狠狠的挥下。
“碰!碰!碰!……”三十多杆火枪一起打响。
冲过来的呂宋土人士兵听到一阵火枪声响,却认为对面的敌人在还未进入有效杀伤射程就开火,定是被己方的冲锋吓破了胆。正要发一声喊,鼓足最后一口气,冲到敌人面前。
突然,前排十几个呂宋土人士兵一头栽倒在地,后面收势不及的士兵,顿时被绊倒八九人,队伍出现一片混乱。
“抽刀,冲锋!”田武大喊一声,率先向前冲了出去。
为了弥补火枪兵的近战能力,每个陆战队士兵腰下都垮着一把五十多厘米的短刀。听到排长的命令,三十余陆战队士兵扔下火枪,抽出短刀,就朝对面的呂宋土人士兵反冲了过去。
“噗!”谭忠福一刀捅在对面一个矮小的土人怀里,顺势用手搅动了几下,然后一脚踢开对方,然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原来,近距离杀人,就是如此模样!
他拧身准备继续往前突进,冷不丁地有人一把将他拽倒在地,“小心!”
田东彦见左侧有一土人挺着长矛就朝谭忠福刺了过来,一把将他拽到一边,挥动短刀,顺着长矛杆就劈了过去。
“啊!”那个土人的几根手指立时被田东彦斩断,痛呼之下,将手里的长矛丢在地上。谭忠福脚在地上蹬了几下,蹿到那个土人跟前,一刀砍向他的小腿。
看着溃退回去的呂宋土人士兵,田武轻蔑的吐了一口水,一群乌合之众。
陆战队又退回岸边,等待后续的同伴上岸。一场小小的反登陆战斗,在不到五分钟就草草结束。呂宋土人士兵丢下三十多具尸体,狼狈逃回码头。
此战,陆战队死一人,伤六人,初获小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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