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的这场闹剧,终于在陆德广拍着老脸的安抚下,才渐渐散出,但虽是这样保证了,从楼道里离开的工人们,还站在大院里,不愿离开。
三五成群的说着厂里的事,现在厂里出现的状况,又能怎么解决。
“侯正初的这狗屁改革经营,现在闹得都是假货,真是猪脑袋!”
“反正真要是拖着不复工,我就住侯正初家里去,我家几口是活不下去了,一起住他家。”
“就是,我也去!”
听得这些愤怒的声音,牛丹丹低着头,站在阴凉的地方,脑海还在回忆老人拍打自己脸的那一幕。
她想不明白,这么大的厂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会突然就一件衣服也卖不出去了,莫名其妙的出了数不清的假货。
“走吧,咱们三个一起出去走走,反正待在厂子里也没有工作能干,都成无业游民了。”
薛铁龙和呈雨走到牛丹丹的身边,薛铁龙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三人目光对视着,先是停顿了几秒,马上又无奈地苦笑起来。
“走吧,出去走走。”
牛丹丹低语道,随之三人并肩往着厂子外走去。
出了厂子后,一直沿着临街,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三人聊着各自面临的难事。
“停工的这事,可不敢让姑娘知道了,不然这门亲肯定得黄。”
呈雨蹙着眉头说道。
“厂里的事,应该会解决吧?你停工的事,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不然以后都是麻烦,人得活的通透。”
牛丹丹看了眼呈雨,淡淡说道。
牛队也就是这样的性格,不喜欢藏着事情,有什么就坦白什么,就如最开始,回到临水市的时候,坦白对周老板的喜爱。
但...那个流氓干了畜生事了!
“牛队长说的对,咱们要相信老厂长,事情一定会解决的,再说你怎么能撒谎呢?不厚道呀。”
薛铁龙也参与了话题,批评起了呈雨。
“好...好吧,那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跟她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希望厂里的事,能快点解决。”
呈雨沉声说道,话毕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不禁地涌起后悔的想法,那一次,冯宝宝是跟自己说过,去花朵服饰的事。
可当时的自己,义愤填膺的对周于峰一顿批判,回头现在,想去花朵服饰,比登天都难吧?
这样的心理,薛铁龙也会有,包括牛丹丹,只不过是谁也没有提起而已。
走了一段路后,看到对面花朵服饰的职工,薛铁龙顿了顿,还是低声说了一句:
“最近花朵服饰又招了一批待业的插队知青,还建了四厂,怎么这么能建厂,也不知道还招不招人。”
听得这话,呈雨心里触动了下,望着对面街道上花朵服饰的职工,紧紧攥起了拳头。
要不给冯宝宝打一通电话?不行不行,人家现在的身份,自己够资格吗?
安排插队知青,都是帮魔都市里大领导的忙,人家现在可是这个级别了。
牛丹丹并没有多做联想,还是厂子里的问题,于是开口问起身旁这位,曾记的销售主任。
“薛哥,你说我们这么大的厂子,为什么改革营销才一个月多点的时间,就会出现这么大的事,一件衣服也卖不出去?合理吗?”
“还不是狗日的侯正初,没那个脑子,胡乱折腾。”
薛铁龙气呼呼的给出这样的解释。
“哦...”
牛丹丹长长应了一声,显然是没有解开心里的疑惑,老厂长不止一次说过,薛主任能力不足,看来是真的了。
呈雨看了眼牛丹丹,小伙很懂得察言观色,知道牛队长的想法,而心里头又动起了去花朵服饰工作的想法后,也对周厂长没了芥蒂。
转过一个街头,呈雨咳嗽了声后,向牛丹丹解释起来:
“牛队长,其实厂里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周于峰是跟咱们的老领导提过的。”
“周于峰?他...他能操什么好心。”
牛丹丹抿起了嘴。
“是真的提过。”
呈雨笑了笑,随即认真说了起来:
“侯正初当时提改革经营前,老厂长特意问过周厂长,目前厂里该怎么经营,当时周厂长明确说过,要与小作坊合作,走低端品牌,才能联合个体商户,迅速占有市场。
当时特意说与小作坊合作,周厂长的意思,就是担心假货的出现,果不其然,你看看现在,全是假货了!”
呈雨此时对周于峰的称呼,已经变为了厂长,跟着陆德广去京都那一趟后,不由得对他敬佩起来。
当天晚上,电视上就播出了捐款的活动,到了第二天,花朵服饰占据了整个市场。
“那人...确实不一般,当时第一次在京都卖货,说的那是什么来着...直播带货?不是还让主持人配合着演戏,什么手段都能想到。”
薛铁龙插了一嘴,到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老厂长跟周于峰比起来,显然是比不过的,而且差的不是一点半截。
牛丹丹突然安静下来,没再去接周于峰的话题,低着头走着,又听呈雨讲起他和老厂长,在京都见周于峰的细节,语气竟然开始吹捧。
人家的说话,是多么的有细节等等。
不由得,在牛丹丹的脑海,浮现起了一幅画面,那个时候,也如现在一样,是黄昏了。
急匆匆地跑去找周于峰,在办公室里堵住了他,求他与魔都服装厂合作,结果那人却是让自己用屁股想,这事有没有可能?
真是个流氓,谁跟了他谁倒霉,幸亏发现的早,不然就麻烦了。
可为什么,心里会更加失落?
牛丹丹长吁了一口气,突然感到好累,更是想哭,明明上过电视了,怎么会到了丢工作的地步?
而且,周于峰你什么意思?就算是你脑袋瓜子再聪明,凭什么侮辱人,让我用屁股思考问题?
王蛋!
此时,在侯正初的办公室里,男人第一次低着头,发自肺腑,且满是愧疚地说道:
“老厂长,感谢您了。”
“倒不是为了你,担心工人们看到你,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到时候就全乱了,现在也别想这些,明天赶快去局里,想想办法!”
陆德广用力地说道,老人此时闭着眼睛,已经是虚脱了。
“好!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去求的!”
侯正初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如果没有局里的帮忙,明确指出路该怎么走的话,那停工的工人,想要复职,真要到了猴年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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