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
“你……”一道似含羞愧的男声响起。
“嗯?”这个声音听上去倒是悠闲许多,甚至还似乎有着笑意。
“疯子!”
虞亦青脸色难看地看着温藻,忍不住咒骂出声,温藻双腿跨坐在虞亦青身上,眼神若侵略般在虞亦青的身上寸寸扫过。虞亦青衣服凌乱,领口大开,露出的一截雪白颈子上面挂着一根细细的红绳子,像是红梅掉进了雪地里一般刺眼又靡.丽。
“没想到我的肚兜相公穿起来也好看。”温藻垂下头在虞亦青耳边轻语,又握住虞亦青不知何时握紧的手,他慢慢将对方的手指打开,再一根根拽住,最后十指相扣。
温藻的手心很热,但虞亦青的手却是冰冷,在被扣住的时候,虞亦青挣扎了下,最后还是放弃了将手抽出来的想法。
夜渐渐深了,可房里的红烛却一直在燃烧,滴答滴答落了满桌。
一只手猛地探出床帘之外,那只手揪住了床单,指尖都透着粉,但很快有另外一只手伸出床帘,轻轻巧巧把那只手捉了回去。
温藻把虞亦青的脸从有些凌乱的长发里挖出来,看到对方眼角的嫣红,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虞亦青长睫一颤,明明是冬日,却觉得呼吸都是热的。
“疼不疼”温藻温声问虞亦青,指尖在对方的耳后轻轻揉了揉。虞亦青抿了下唇,温藻亲了下虞亦青的脸颊,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虞亦青小声地说,“我腿麻了”
那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若不是温藻离他那么近,还真听不清。
温藻想了下,把人抱了起来,一边帮对方揉着腿。虞亦青犹豫了下,双手搂住温藻的脖子。温藻轻笑一声,就感觉到虞亦青把自己抱得更紧,他正要说什么,却先吐出一口血来。
血液滴到虞亦青的肩膀上,顺着他的背滑下去,像是画家在光.滑的宣纸上做了幅画。
温藻抬起手擦了唇边的血迹,无奈地笑了笑,虞亦青蹙了下眉,眼里更是冒起怒火,他拔.出插.入温藻心口的金簪,再次狠狠插.了进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温藻一句出来,就从床上被拍了出去。
虞亦青那双眸子因为充斥着怒火比往日看上去更加活.色.生香,他气得手指都在抖,好半天才扯过被子擦了擦,随后便下床捡起自己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他居高临下地走到温藻身边,待看到某物时,眼里的厌恶更是增加了几分。
温藻此时脸色已经白得吓人,仿佛唇边的血迹成了他身上唯一的颜色。
他抬起头看着虞亦青,脸上的表情很淡,“原来如此,不过虞亦青,我已经赢了。”
虞亦青冷冷地看他一眼,蹲下来将温藻背后的金簪再次拔.了出来,温藻闷哼了一声,眼里却犹带几分笑意。但虞亦青不是,他看温藻的眼神跟看死物没有任何区别,他看了眼温藻的手和脚,就没有犹豫地用那把还带血的金簪把温藻的手筋和脚筋都给挑断了,完了再一掌震碎温藻的心脉。
虞亦青做完这一切才站起身去穿衣服,穿好自己的衣服后,再用一件披风将温藻盖住,就抱着人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他落地的地方是客栈的后院,他抱着的人身体越来越冷,血透过披风染上了虞亦青的手,他抱着人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口井附近时,温藻仿佛已经死去,胸口都没有起伏,虞亦青看了温藻的脸一眼,便将人丢了下去。温藻被丢下去,除了落入水里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虞亦青看了下周围,发现有块大石头,便将旁边的大石头搬过来盖住了井口。
温藻的尸体不能被锦衣卫的人发现。
虞亦青这样想了下,就将视线放在了客栈上。
一炷香后,这个客栈起了大火。
那时候虞亦青戴上了斗笠站在远处看,大火如怪兽一般将客栈吞噬,到处都是尖叫声和哭喊声。
他冷冷地勾了下唇,压低斗笠,转身走了。
走之前他没忘记带走温藻之前的香囊,自离开客栈后,他买了匹马快马加鞭,天亮之际他到了京城的城门口。虞亦青在远处下了马,想了下,便将马匹给放了,自己慢慢走到城门口。此时城门已开,过往的大多都是些卖小菜的农贩,也许是冬日的早上,守卫都是此时都有些懒懒洒洒,还时不时打着哈欠。
虞亦青数了下守卫的人数,此时有十八位,外面八位,里面十位,多半在城门旁的休息房里还有着守卫。
他装若无事般混进了排队的人群里,但轮到他的时候,果然守卫拦住他盘问了。
“通关文牒拿出来。”
虞亦青把通关文牒交过去,守卫接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却没有还回来,而是说:
“你什么人?怎么这么早进城?戴着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虞亦青袖子下的手微动,“我……”
话未说完,却听到后面传来了马蹄声。
随着马蹄声还有一道略为雄厚的声音响起。
“恭王回城,众人避退!”
“恭王回城,众人避退!”
“恭王回城,众人避退!”
拿着虞亦青通关文牒的守卫一把把通关文牒塞给虞亦青,还推了他一把,“快进去,别堵在这。后面的人,全部往旁边站!”
虞亦青连忙往里面走,走进城门,就换了方向,不走主道。他一路挑小道走,遇见人就换条路,幸好此时天色微亮,路上都没有几个人。
他是走暗道入的督主府,暗道很长,又黑,虞亦青一直握紧了手里的匕首,而一走出暗道,他便看到一个人背对着暗道出口站着。
那人一身青衣,在寒风中略有单薄之意。
虞亦青垂下眼就跪了下去,轻声喊了声——
“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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