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婢,阿姐……可是对我失望至极?连提都不曾提一句,我相信以阿姐之能,当日之事,阿姐定然已经了然于心!阿姐可是在怪我?”
平阳公主在信中,什么也没说!
整封信只问了圣人的身体,让圣人好生将养,她安排一下,不日便回长安,带水奴回来看圣人,还有薛朗。余者,再无一字多余!
秦王脸色苍白,神情到没有后悔或是软弱,只是,被最亲的阿姐这般对待,秦王心中难掩失落。
秦王妃看了一眼,眸中难掩心疼与不舍,接过信纸看了一眼,眼睛一亮,道:“这信看着不像阿姐笔迹?”
秦王道:“是幼阳的笔迹,他自从被流放后,一直潜心练字作画,画作已然自成一家,就是这字还不成。”
竟是薛朗的笔迹?
秦王妃心中一动,想起前些时日进宫时,听万夫人说的平阳阿姐又有了身子的事情,莫不是……秦王妃立即道:“二郎,先前我进宫时,听万夫人说,阿姐又有了身子,以阿姐之性子,若能亲自书写,断不会假他人之手,即便那人是她的驸马,所以,会不会……”
秦王一听,脸现懊恼之色,重重捶了一下案几:“都怪我!若是阿姐因此受惊伤了身子,我来日如何有颜面面见阿姐!”
秦王妃眉头一耸,一把拉住他的手,道:“这只是我的推测,你我夫妻之间,我不愿瞒你。以阿姐目前之状况,若然上京,定是走水路,乘大船方才稳当,以大船航行之度,想来不日即将到达,我使人在码头观望着,若到了便由我去迎接吧。”
“观音婢!”
秦王感动的看着她,眼神中全是感激。秦王妃淡淡一笑,道:“说来,我一直觉得阿姐是支持你的。先前你与建成相争之时,阿姐看似两不相帮,然建成占据嫡长,若阿姐真秉公不偏私,当支持建成才是,可阿姐并未偏向建成。”
秦王点点头,道:“我知道的,就是观音婢你不说,我也知的,父亲待我与待建成,一贯不同,偏宠偏信于大兄,若不是阿姐与幼阳从中弥合,只怕我在父亲处的处境更为不堪。可正因为阿姐对我的情谊,我今竟然让阿姐如此操心,是我的不是也!”
秦王妃抱住他,把他抱于怀中,柔声道:“我知道!可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既然做了,我们夫妻便不会软弱后悔,阿姐处,我定会与你一起求得她的谅解,一日不行便两日,两日不行便三日,三日不行,即便年复一年,我也会与你一起。”
有妻如此,夫复何言!
秦王心中感动,抱紧了妻子,重重点头。他与阿姐自幼亲厚,阿姐从不曾真的生过他的气!阿姐……如今,他们兄弟姊妹,也只剩下他与阿姐了!来年清明寒食给阿娘祭扫的人,可就只有他们了!父亲……呵,父亲后宫之内有的是美酒佳人,哪里还会记得独卧孤坟的阿娘!
如此过了数日,尚未等来平阳公主一行归京,不意竟等来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报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杭州刺史罗昉密告安国平阳长公主意图谋反,与前太子建成有勾连,竟不得诏令擅自离职不说,还为前太子披麻戴孝,意图不轨!
“岂有此理!”
秦王看到这封密报的时候,气得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怒气腾腾,胸膛剧烈起伏,俊脸气得通红。咬牙道:“送密报的人呢?带上来,我要亲自问话!”
“喏。”
人还没带上来,又有人来报:“禀殿下,杭州柴氏柴纮求见,说是有关于安国平阳长公主与驸马薛朗的不轨之事欲密报!”
秦王一怔:“柴氏柴纮……可是前朝东宫千牛柴绍之族人?我阿姐的先夫一族?”
“正是!”
秦王眼神闪烁,面上神情莫测,阴阴的道:“着人传他上来,我倒要看看,他要密告我阿姐什么!”
不一会儿,柴纮便被带了上来,进来的时候,腰都是弯的,待见到秦王,神情更加恭敬:“草民柴纮拜见太子殿下!”
秦王平静地道:“父亲册封诏书尚未下来,何来太子之说,还是称秦王吧!”
柴纮谄媚的笑着:“殿下为人谦逊,不过,外面皆以传开,说圣人已下了口敕,册封殿下为皇太子,这一句太子殿下恰如其分,冠冕堂皇!”
秦王扯扯嘴角,问道:“你有关于平阳阿姐与驸马的事**告诉我?”
柴纮连忙道:“是有一事,乃是草民亲眼所见,见之骇然,思来想去,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不禀报于殿下,便是失了大唐子民之本分。”
秦王挑眉:“哦,竟这般严重?还不报来!”
“喏!”
柴纮神情肃然,立即道:“安国平阳长公主统领大军十万于滃洲岛建立水师,若无陛下与殿下之支持,以公主妇人之身,定难成行。如此恩典,公主不思报答不说,反而在既无有圣人敕令,又无殿下教令之情况下,私自启程回长安不说,还于船上阖府上下为被殿下诛杀的乱臣贼子、前太子建成、齐郡王元吉披麻穿孝,如此大逆不道,实属不该!此其罪意也!”
秦王看他一眼:“还有其余罪责?”
柴纮道:“正是。不瞒殿下,在平阳公主的船队经过杭州时,我杭州刺史罗使君本欲诱骗公主下船以擒拿之,无奈公主太过机警,不肯下船不说,还与罗使君的人马生冲突,以箭雨射之,罗刺史手中无有兵马,不敌而归,只能眼睁睁看着贼逆遁走!”
“贼逆?!”
秦王轻轻地复述着这两个字。柴纮不敢抬头看他,自然看不见他恐怖阴沉的脸色,兀自道:“不止如此!那驸马薛朗的结拜兄弟,苏州都督江临竟率领人马,擅入杭州水域,一路护送。罗刺史眼见不敌只能作罢。只是,这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草民思之再三,不能让大王受人蒙蔽,生此事还不知,故日夜兼程上京,禀报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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