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过来,可以解开链子了!”
薛朗带着长俭,手里牵着拴着链子的四只狗狗,除了仁智宫,往仁智宫后的山区行去,待到山脚,才解开链子,让狗狗们跟着走。
这山居然有一条布满岁月痕迹的石梯蜿蜒向上。狗狗们一会儿跑前,一会儿跑后,自由的撒欢。在仁智宫里,除了薛朗居住的那个小院子,怕吓到人,根本不敢让它们出来。
阿蔻在前面领路,走了一段山路,可见旁边有个歇息的亭子,搭建的简单,看木头已经有些老旧,显然是有些年岁了。
平阳公主只随身带着两个侍女,一个是初雪,一个是暮雪,一身简单的衣裙,静静地伫立在亭下。
阿蔻道:“主子便在那里,驸马快去吧。”
说完,快步走到平阳公主跟前,朝平阳公主行了个礼后,人便闪进树林中,不知隐藏到那里去了。
平阳公主秀目一扫,看薛朗只带了长俭,秀眉微皱:“怎么不带护卫?”
薛朗笑道:“有包子它们在,不需要护卫。”
平阳公主一想也是,没再说什么。两人顺着石阶拾级而上,虽太阳越来越大,但因山里的绿树成荫,一点儿都不觉得热,反而因为在户外,比宫里凉快些。
薛朗眯眼享受着拂面而来的山风,笑道:“这风好舒服,我曾去过一种叫热带雨林的山林里,那林子虽然树木高可参天,但是,各种藤类植物十分多,密密麻麻的,林子里密不透风,十分闷热,反而不如林子外凉快。”
平阳公主轻“咦”一声,问道:“竟还有这样的林子?幼阳走过许多地方?”
薛朗笑着点头:“是啊,很多地方。来大唐后,倒是懒了,不太愿意出门了,宁愿搁家里看看书什么的。”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上走,走的不算快,慢慢悠悠地,包子它们很快就跑到前面去了,即便是最文静的豆浆,也跑着撒欢去了。显然是这两日关在小院里关急了。
比较尴尬的是,走着走着,薛朗发现,他居然比平阳公主气喘的还剧烈。情不自禁的扭头看看气息依旧平稳的平阳公主,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结果走了没几步,又开始喘起来,薛朗也是无语了!
大概是他那蛋疼的表情太明显了,平阳公主忍不住“噗嗤”一笑,主动伸手拉住他的手,牵着他的手拾级而上,笑道:“我在军伍之中数年,武艺勤练不辍,幼阳体力不如我并不奇怪,否则,我那日日不辍的勤练岂不是白费功夫?幼阳乃是文臣而非武将,本不以体力见长,无需介怀。”
薛朗很是无语的看着平阳公主,叹道:“然而,我并不感觉被建瓴你安慰到了,反而更尴尬了好不好!”
平阳公主一顿,不禁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山林中,十分的悦耳,笑得眉眼弯弯。拉着薛朗的手,配合着他的节奏,慢慢的往上走,看他累了,还会主动停下来,陪他休息一会儿。
休息了数次,薛朗的脸皮也渐渐厚起来,从一开始的害羞到后来的坦然待之,也只需要三次而已。
啊!生无可恋脸!
爬啊爬,一路上,平阳公主想拉他,薛朗都拒绝了——
虽然拉小手让人开心,但是,这种受气十足的拉手,完全不想要有木有!回去一定要加大运动量!薛朗在心底默默握拳,奋斗脸!
平阳公主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看薛朗的样子,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抿唇一笑,道:“这个弯走过去,有个凉亭,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然后再走一段便到山顶了。”
“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要努力!走!”
薛朗不服输。
平阳公主微微一笑,轻松地跟上,依旧一副轻松地样子,看来这个运动量于她来说不算什么,想来每日勤练不辍的话并没有夸大之处。
“馒头!”
转过一个弯,果然有个凉亭,只是,凉亭内有人,光头,长衫,脚上蹬着一双芒鞋,竟是个僧人。馒头站在凉亭的进口,静静地望着亭内的人,一动不动,既不是警惕的姿态,也不是放松的姿态,馒头很平静。
薛朗吓了一跳,连忙叫了馒头一声。他知道馒头不会攻击人,但陌生人不知道,有那胆小的,还会惊慌大叫“狼来了”。
薛朗也顾不得疲累,连忙快步跑过去,待跑近后才发现,那僧人虽眉目普通,但皮肤光滑,十分秀气,明显是个小尼姑,不是和尚。小尼姑与馒头对视着,神情不见异样,平静安然,不惊不慌,不急不躁,虽身材瘦小,但气质卓然。
薛朗心头暗暗喝彩,为这小尼姑的气度。即便是家中的仆役们,怕馒头它们几个的,也不在少数。这个小尼姑看面相如此年轻,却已有了这等气度,好生叫人佩服。
“馒头,回来!”
馒头听话的回来。薛朗上前两步,双手合十:“小师傅好,这只狗儿是我的,不知有没有吓到小师傅?”
小尼姑双手合十还了一礼,道:“阿弥陀佛,施主有礼!无妨,此犬灵性十足,非是那等狂躁凶猛的犬只,自然不会无故威吓人。”
薛朗笑起来,用一种与有荣焉的语气,笑着竖起大拇指:“小师傅好眼光!”
小尼姑依旧宝相庄严,薛朗夸她也只是颔首致意,没有多说。后面的平阳公主跟上来,看到小尼姑,竟展颜一笑,笑容带着几分面见晚辈时会有的温和、慈爱:“如静!”
小尼姑转向平阳公主,行礼:“如静见过殿下,奉师父之命,特来迎接殿下。”
平阳公主道:“令师多事,我来还须人迎?”
“师父说……”
如静抬头,顿了顿,平静的面容突然漾出一个戏谑的表情来:“若是殿下说我多事,那边告诉她,若是公主一人前来,自然是不须迎的,然则公主带了未来的驸马,看在驸马的面上,也须迎上一迎。”
转述完她师父的话,脸上的表情立即一收,重又恢复平静安然的样子,甚至还有些肃穆:“殿下,敢问您的驸马是哪一位?”
薛朗在旁边听到如静复述她师父的话,顾不得吐槽这种复述方式,下意识的整理一下衣冠,等着去见如静的师父——
平阳公主特意带他来见面,想来是特意与他引见的,应该是有交情的人。希望给心上人的朋友留下个好印象。结果,刚整理完就听到如静这么问……他这么大个人站在旁边,在小尼姑眼里就跟没看见他一般,合着他在小尼姑眼里不是人吧?
薛朗克制不住的虎躯巨震,一震,二震,三震……震得风中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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