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整整下了三天,可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是化雪的时候比下雪的时候冷,薛朗没外出,窝在院子里写写画画,把香肠塞了,把吃不完的肉处理了。
熊家的小郎君熊壮倒是过得很嗨皮,连续三天都上山打猎,给薛朗送过兔子、山鸡,到第三天下午,还送来一只血淋淋的鹿腿,嗯,剥过皮的。
薛朗好一会儿才放映过来——
这是真正的野味儿吧?不知道比他吃过的那种养殖出来的鹿肉如何!薛晴考取大学的时候,薛朗带她出去旅游,也就是那次吃过鹿肉,还蛮好吃的。
待公主殿下命人来传他的时候,秀娘正跟他汇报,食盐又用超了!上次用超后,薛朗跟如圭提的,如圭名人送了一斤来,结果这两天做了不少香肠、腊肉,又用完了!
薛朗点点头,道:“这个事情交给我,你安心做饭就行,今天用的有吗?”
“回郎君,有的。”
“那就行,我有事先出去,回来再说。”
叫上长俭出门,直奔公主殿下的办公室,进去发现,并不止他一人被传来开会,还有韩进、柳女官和马三宝。
“幼阳来了,坐。”
“谢殿下。”
薛朗在蒲团上跪坐下来,等着公主殿下宣布开会的议题。
公主殿下向初雪看了一眼,初雪立即拿过来两封书信,众人一一传阅,轮到薛朗的时候,薛朗大致瞟了一遍,半猜半蒙的,倒也看明白了!
第一份秦王军发过来的……相当于感谢信。因为大雪,洺州城陷落,麾下悍将罗士信被杀,洺州城陷落!
不过仅仅陷落了两日就被秦王夺了回来,仗着床弩之利,歼灭了大部分守城的刘黑闼部,夺回洺州城,并利用床弩,数次打退刘黑闼部的反攻,成功守住洺州城。
如果没有床弩,秦王要夺回洺州城,只能靠士卒的性命推,有了床弩,城墙都被射垮了一个口子,大大打击刘军士气,涨了唐军气势。
秦王感谢平阳公主把床弩这样的利器送过去给他,并且舔着脸问公主可还有床弩?接下来他打算与李艺分兵,分南北驻扎,与刘黑闼对峙。如果还能再增加几架床弩,则在战略主动和战术布置上,将大大占据有利地位。
另一份书信,是圣人陛下发来的!圣人陛下把曲辕犁赐名异人犁,取自犁是异人薛朗发明的寓意。
这个名字……还不如叫原来的曲辕犁呢!
薛朗一面对李渊陛下有种同为取名苦手的亲切感;一面情不自禁的在心里默默吐槽李渊陛下最少两千字!
不过,表面上还要笑着谢恩:“谢圣人!以后大家用犁耕田,一说这是异人犁,肯定会有人问,为何叫异人犁啊?然后就要介绍这是异人薛朗发明的。这也算间接地青史留名了吧?以后我的子孙出去,自我介绍说,我家祖上就是发明异人犁的那个薛朗,好歹也算名人之后。”
……为什么越说越有种蛋疼感!
薛朗说不下去了。倒是在场的人被他说得不由莞尔,韩进道:“早闻薛主簿说话风趣,如今算是见识到了。”
刁钻的柳女官直接调侃他:“薛主簿说辞风趣是风趣,只是,怎么看着薛主簿这笑不像高兴呀?”
迎着公主殿下探究的目光,薛朗满脸正气:“柳女官心细如发,体察入微,我上火牙疼都被你看出来了,我本来想低调来着,柳女官这是想让殿下给我颁个带病工作的坚强奖吗?”
柳女官眼神显得别的意味,薛朗心头刚涌上不祥的预感,果然,柳女官道:“原来薛主簿上火了,为何不早说呢?奴这就叫人去找刘正春,让甘草给您送一服下火药来。所谓良药苦口,薛主薄当爱惜身体才是!”
卧槽!他怕苦不爱喝药的事情,柳女官怎么知道的?
薛朗想向柳女官扔一只小狗,不想跟她说话了!
公主殿下摆摆手,笑道:“幼阳的奖励,稍后再议。”
殿下,你怎么可以跟着柳女官学坏!
这刀补的!
薛朗更加不想说话了。大约是薛朗的表情取悦了公主殿下,也或许是公主殿下心情不错,脸上笑吟吟的道:“关于异人犁的推广,圣人已下诏令,交由本宫做主!幼阳,你的计划可以启动了!”
薛朗惊喜的追问了一句:“殿下,这是真的?”
公主殿下显然也心情不错,颔首道:“确实如此,圣人的诏令随后就到,书信是快马加急送来的。”
李渊陛下真是好爸爸!薛朗很想对公主殿下说一句——
殿下,你爸比真是善解人意的爸比!这是奉旨赚钱的节奏啊!
公主殿下和薛朗在这里打哑谜,不知内情的韩进、马三宝、柳女官则一头雾水状,柳女官一双妙目看看公主,又看看薛朗。韩进直接问:“公主,不知薛主簿有何计划?”
显然,公主殿下帮薛朗藏拙了,那毫无文采,唯一优点是一目了然的推广计划书并没有发给别人看。
公主殿下真是体恤人的好上司,这会儿还给薛朗留脸呢,道:“关于异人犁,幼阳曾报予我一个推广计划。因圣人尚未下诏,故而我并未让幼阳宣布,如今,圣人已有诏书,幼阳,且把你的计划宣讲宣讲。”
“喏!”
薛朗于是把自己的计划,顺着流程说了一遍。
这计划听得三人眼睛一亮,不用算都是一大笔收入,特别是听到薛朗把价格定在六十六贯,三人表情都有些古怪。柳女官忍不住看似赞叹,实则调侃的夸了薛朗一句:“薛主薄生财有道,主薄一职,可谓实至名归。”
薛朗即将有进账,心情不错,还拱手道谢:“柳女官过奖,薛某还需努力。”
倒是韩进似乎有些忧虑,道:“薛主薄的计划是不错,,推广新式犁是好事,只怕有人借此攻讦殿下,说殿下借此牟利,有失仁义道德。或许还会说殿下与民争利。”
韩进一说,马三宝、柳女官都面色严肃起来,公主殿下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稳稳端着茶盏,淡然道:“本宫这些年被说得还少吗?牝鸡司晨的话,本宫可不少听,不在乎再多一个与民争利。”
三人都沉默下来。薛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提醒道:“我们做事呢,目的只有一个,手段却不止一种,只要能到达目的,不妨灵活些。要解决喜欢搞道德绑架的人,其实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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