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厨房玩闹了一阵,端着饭食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席安把去张叔那里的事说了。
“那很好啊,这样张叔家也多了份收入。”齐寐很是为张叔开心,就是想到自己之前也想做皮毛生意,没忍住抖了一下。
“这皮毛生意那么血腥,他们也要做吗?我觉得养兔子应该就够了吧。”
“乡下人没那么娇气的。”席安给他夹了一筷子粉蒸排骨,一边道:“张叔做惯了猎户,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就是她,先前也没觉得不好。
到底还是顾及着齐寐吃着东西,没有多提,怕倒了他胃口。
“等张叔那边的事稳定下来,我们就出发去池郡都。”
“好啊,那些舶来品里有些母贝制品会很好看,就是那种贝壳制品,在光影下会折射出不同颜色都光,流光溢彩的。”
提及去往池郡都,齐寐显然多了几分兴趣。
他想到自己之前在航船上买下的母贝折扇,给席安比划描述了一下。
“我之前买的那把折扇,大概是作为女子折扇,扇骨只有手掌长,上面的扇羽是白孔雀羽毛,雕刻着异域风情的纹理,配合母贝的光芒就十分的漂亮了。”
“这类舶来品,曾经在京城畅销至极,多是贵族女子买来收藏之用。”
“贵族女子?那三郎买回来做什么?”席安有些兴趣了,这莫非是送给哪个姑娘?
若真是这样,可就有些败人兴致了。
谈及这个,齐寐扁了嘴:“我娘那年说要回来团圆,我特意买来送她的,结果她没回来不说还寄了一堆账单回来!”
他近乎咬牙切齿,还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咬字都重了几分。
“整整三十万两的账单!三十万两!我管了两年的账赚的钱全垫进去了!”
饶是淡定如席安也呆了一瞬:“三十万?”
“我真是,人财两失!钱垫进去了,人也没回来。”齐寐还对此耿耿于怀,面上也带了出来。
“说她做什么,她没福气,我亲手挑的东西她得不到,我以后只给我媳妇挑。”
“哼,我要给你买折扇买珍珠戴!”
见他状似不在意,实际上还是记仇的幼稚模样,席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总不好说岳母大人的不是,但丢了三十万两连个人影都见不着真的好可怜。
而且这委实有点能欠了,无怪岳父大人贪污到流放,实在是迫不得已。
席安只能答应:“好,你买什么都好。”
回头立刻修书一封,询问燕然对于酒庄合作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等她写完信出来,就见齐寐正拿着铁锹对着地面比划。
“你这是做什么?”席安有些奇怪,看了看那地面,被挖得七零八落,早已不见最初的平坦。
“我之前看宝儿在这里刨地,估摸着它藏了什么东西,我挖开瞧瞧。”
齐寐一边说着,一边不熟练的用着铁锹挖地。
席安怔了一下,心说它有什么可藏的。
“它能埋什么,还是别给它刨了。”
“万一是什么金银珠宝呢?不是有很多故事说,在后院挖出财宝什么的。”齐寐不听,十分自然的开始了畅想。
让席安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那人家也是陈年老屋,这屋子刚起的,掘地三尺也没见什么宝贝呢。”
“你让我来吧。”看说不动他,席安怕他弄伤自己,主动接过活计。
齐寐就蹲在一边,双手捧着下巴,莹润的指尖点在侧脸,漂亮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席安的动作。
这地临近院中的两棵果树,土质比较松软,席安估摸着力翻了两下,第三下感受到下边有东西抵着,也就没下手了。
“好像挖到了。”
“真的,快挖开!”齐寐嚯得站起来,连忙走到席安的身边,满眼好奇的盯着那坑瞧。
席安斟酌了一下,略有些无语:“我觉得这应该是骨头之类的,要不还是别刨了吧。”
“给孩子留点隐私。”
“我家孩子没有隐私!”齐寐做出一副封建大家长的模样,语气坚定。
席安:……
“好吧,既然你坚持。”
她丢开手中的铁锹,蹲在地上用手挖了几下,果真挖出了什么。
令她惊讶的是,这居然不是什么骨头,相反是一个小金球,不过巴掌大。席安拿手蹭了蹭,不小心蹭下一点金粉,露出里面铜的质地。
这是一个铜镀金的金球,上面刻着老虎的手纹,二虎戏珠,雕刻的憨厚可爱。
齐寐拿到手里观察一阵,得出一个结论:“是个不值钱的玩意。”
第二个反应是:“这球不是我们家的,它哪来的?”
席安与齐寐蹲在地上研究一阵,也没想明白这球它哪里来的。
村里人不会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他们家也确实没有买过这种金球。
正思索着,突然一阵急促的狗咆声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起身把球丢回了坑里,还用脚敷衍的往坑里推了点土,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宝儿气呼呼的跑过来,围着坑绕了几圈,低头嗅了嗅上面的气息顿时大怒,张嘴一顿咆哮。
“嗷呜!汪呜!”
它一边踩着坑,一边嗷呜汪呜的乱叫。
两个被抓包的大人心虚听训,等它骂骂咧咧差不多了,叼着小球跑没影,两人才松了口气。
席安目送它跑开,语气疑惑:“这球谁给它的?”
“它为什么要往那里跑?”齐寐也很疑惑。
宝儿跑的方向正是两人放贺礼、嫁妆的地方。
虽然两人婚嫁无父母作证,但一些礼数还是完成的很好,聘礼嫁妆一样不落。左右是左手倒右手,备东西也没落下什么,东西多了就暂时和那些贺礼放在一个屋里还没整理。
两人对视一眼,果断跟了上去。
就见那原先被锁的好好的大门被宝儿熟练的拱开一个缝隙,一只狸花小猫从缝隙里钻了出来,被从头而降的大舌头舔了个正着。
小猫喵喵叫了两声,艰难的把小球朝屋里推。
这猫实在是太小了,比球大不了多少,腿看起来也不利索,磕磕绊绊的跌了两下,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宝儿就蹲坐在一边,时不时用鼻头拱它一下,似在鼓励它站起来。
等小猫把球送进去,宝儿又不知从哪里叼了块骨头给它。
那骨头带着肉,还有点血丝,沾着泥土。小猫喵喵两声,张开嘴去咬肉,雪白的小牙还没长利索,一口下去也没见少什么。
“那肉,是我今天给它的吧?”齐寐危险的眯起眼睛。
“胆肥了!小小年纪就敢背着我养人!”
他撸起袖子,不顾席安的阻拦气势汹汹的上前捉猫。
眼见齐寐气势汹汹的上前,宝儿惊慌站起,叼起小奶猫就要跑,被站在外边的席安堵个正着。
两堂会审。
齐寐与席安一人手拿猫质,一人强势质问。
“这猫哪来的?”
“呜~”
宝儿趴在地上委屈的呜呜叫,尾巴也贴着地面不动。
席安看着自己手里被捏住后颈脖就不再挣扎的小奶猫,无奈的扶额:“这都是什么事。”
小奶猫凶巴巴的挥舞着小爪子,小短腿使劲蹬也碰不到席安半分。
齐寐把宝儿训了一顿,训得它夹着尾巴低头讨好蹭蹭才算罢休。
接着和席安商量这奶猫的事。
席安还没开口,宝儿就敏锐的站起来扒着席安眼巴巴的看着,爪子拼命向上去够猫。
席安看它这样,知道猫是送不走了,只好说:“我们还是把这猫养着吧。”
“也好,这么小放走说不定就活不成了。”齐寐没有意见,伸手戳了戳小奶猫圆滚滚的小脸。
仔细一看,这奶猫看起来还挺可爱。
标准的狸花美喵。
“它这算不算弄了个童养媳回来?”齐寐开玩笑道。
席安还真看了看这只奶猫的性别:“是个小姑娘,居然带了个妹妹回来。”
没想到席安这么认真,齐寐调侃她:“好无情啊,安安,你一句话有情人就成了兄妹。”
席安被他逗笑了:“没点正经。”
“我带着它去擦擦,你看着宝儿面壁思过。”
宝儿委屈的呜咽:“嗷呜~”
然而席安十分无情,“看着点它。”
齐寐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提溜着宝儿去面壁思过。
这厢他们夫妻正在为一狗一猫的事忙活,那边池郡都的账单也慢慢悠悠的送到了京城。
安王府内。
年轻貌美的安王妃正坐在书房将远方寄来的信件一封封拆开,分类同各自的账本放在一处,正拆着,一封来自池郡都的账单映入眼帘。
她轻轻咦了一声,点着丹蔻的指将纸片挑起,几行账目映入眼帘。
“唐红……”轻声念着上面的账目,她有些疑惑。
“为什么会有池郡都寄来的账单?”
正疑惑间,书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迈着沉稳的四方步,玄色衣摆随风飘扬,蛟龙玉佩悬在腰间与衣上四爪蛟龙的绣纹互相辉映。
来人声音低沉,与齐寐有两分相似的眉眼凌厉又摄人,浑身煞气在触及屋中人时赫然柔和。
“夫人,池家小子找上门来了。”
“池家?”安王妃眉梢微挑,再心算时间,唇角就流露出几分笑意。
“原来如此……”
她知道这账是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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