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还不等席安把那五亩田地开垦完,阴雨绵绵的雨季悄然来临个,清明的逼近致使近些日子阴雨连绵不绝。
开垦田地的进度一时变得缓慢。
倒是齐寐开心的很。
他本就不想席安种田,席安大包大揽惯了,自己一个人就要搞完所有,叫齐寐心疼的很,如今这般倒是遂了他的心愿。
如今连绵细雨,一时停工清明之后再想开垦,虽然不迟但总归是比旁人慢了一步。
席安便与齐寐商量,把这五亩田包出去一年,收点租也够两人一年吃用了。
何况家里花钱大头也不是靠这几亩田可以支持的。
她将自己的想法与齐寐一说,齐寐自然双手赞成。
“包出去也好,你在外忙活那么多年,总不能回了家也还做那些农活琐事。”提及这些,齐寐也有些不满。
若非席家人是这般货色,但凡是好一点的人家,也该心疼心疼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的女儿,哪有压榨她的道理。
席安想了想:“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左右我做惯了粗活,若非下雨,再有几天也能弄好。”
她到底有点犹豫,便思索着:“要不等雨停了,我还是自己弄一下吧。”
齐寐可不愿意,连忙开口劝阻。
“这段雨季过去了,还有下一段呢,到了夏季天气不定,你的时间岂不是都要耗在这几亩地里?”
“还是租出去好,我们今年还计划着要修房呢。”
这倒是没有说错,农家人一年的时间,有大半是要耗在地里的。
齐寐贵公子出生,席安又喜欢他,把人当成自己夫郎宠着,自然舍不得让他下地。自己下了地,今岁家中计划修房,时间上可能确实有冲撞。
“那好吧,我明个问问张叔,看有谁愿意租个短期田。”
得了这个回答,齐寐满意了,从盘子里挑挑拣拣出一颗蜜饯塞给她吃。
席安张嘴吃了,看他身上的衣服,越看越觉得好看,便又开口。
“趁着雨季,我再给你做身衣裳如何?”
甜蜜的蜜饯塞入口中,便是连心里都感觉到丝丝甜意。
齐寐喂过蜜饯后下意识舔了舔手指上的糖粒,鲜红的色和白皙的指,两种色彩碰撞刺目,顺着小巧的喉结将糖粒吞下。
他随意的捻了颗蜜饯塞入口中,听到这话忍不住勾起唇笑了,似埋怨又似欣喜的开口。
“都做了一身了,还做啊。”
“你光顾着给我做,也不知道做给自己穿穿。”
前一阵子才给他做了身长衫,这要是再做,就要准备做夏天的纱衣了。
席安心中盘算着,忍不住浅笑一下:“我在外干活的,不用那么多的衣服。”
自从齐寐来了这个家,席安共给他添置了两次衣服,拢共是三身换洗,都是新衣。
席安衣服比他多些,却多是方便活动的短打窄袖,颜色多为黑色、藏青为主,是以前在军队里穿的衣服,还好好的就带了回来,现在仍旧穿着。
她物欲不高,穿衣随便,吃饭随便,有吃有穿便足够了。
对齐寐却是另一种态度。
叫齐寐不知该怎么说她。
两人端着蜜饯盒子坐在屋檐下赏雨,见雨大了起来,这雨也赏不下去了,便提着凳子回了屋。
明儿便是清明了,席安回屋前看了看天色,断定:“明天早上许是会天晴。”
齐寐听了这话,想了一下问:“那席安要去看父兄吗?”
“嗯,回来了要去看看。”席安嗯了一声,摩挲着手指,又道:“我早些去,回来摘些艾草,给你做艾米果吃。”
“齐寐喜欢吃咸的还是甜的?”
“咸的是什么,甜的又是什么?”齐寐好奇的问。
他在京城这么多年,只是在路边小贩上见过那种青色的吃食,自己本是不感兴趣,但席安一开口他便平白生出了好奇。
若是席安做的,他定是要尝尝的。
席安一时被问到了,怔了一下道:“咸的就是包着菜的艾米果,甜的是艾米团,我明天都做出来给你尝尝。”
齐寐自然答应,忙不迭点头。
“好~”
·
这雨前日还下得很大,第二天清晨果真如席安所说放了晴。
按照习俗,家里的小辈是要去给先祖扫墓的。
席安原先在外面,每年清明也不过是得过且过,如今回来了却是要去墓前瞧瞧。
她一早便准备了些贡品,带了纸钱与香烛,在雨停歇之后背着东西去了父兄的墓前。
她娘是隔壁村的,那年流产死了,被席家人嫌晦气要娘家人带回去安葬,这算是休了妻,没叫席安知道她娘葬在哪。
席安回来这么久,也打听过她娘的娘家人,只是据说搬到了镇上没了消息,这年清明也只能去给她父兄扫墓了。
她父兄生前对她不好,死后席安作为小辈前来祭拜也没有什么伤感。
只是清理了墓前的杂草,扫去墓上的尘埃,再在墓上压几叠纸钱,摆上贡品点燃香烛她便准备走了。
临走前她在两人墓前烧了些纸,等纸钱燃烧殆尽没有星火之后才背着背篓离开。
清明前后,路边地里艾草格外的多,席安一路走一路摘,临到家门口摘了满满一背篓。
而此时明亮的太阳才升起不久,张婶一家才将将要出门扫墓,见了席安彼此问了好。
张婶打量她一副起来很久的样子,又往她那背篓里望了望。
“哎呦,这么大早起来摘艾草啊?”
“嗯,闲来无事,起来摘点艾草回来做艾米果吃。”
“这摘的真多,你们吃得完吗?”张婶又问。
这一背篓做出来,多多少少还不是看她合多少面粉。
席安听闻,将背篓取下就要分给张婶一些。
张婶连忙拦住她,小声的嗔怪:“你这丫头,怎么就听不懂我的意思?婶还能要你这点草叶。”
“这几天一起做喜被的人家你还记得不?你这青团做好了,给他们也送点去,做做人情往来知道吗?”
席安怔了一下。
又听她道:“这艾草是遍地都有,可要是手慢的,哪里能摘的到那么多,家里人多的又都要吃。”
“你这青团送过去了,过几天一准找你一起摘,你再帮帮忙,这人情不就走出来了?”
席安受教了,点了点头:“谢谢婶。”
“记住啊,往做喜被的人家送,每家送的数要数好,不能多不能少,免得人家说你小气偏心。”
就这送青团的事,张婶好好提点了一下席安,回头带着家里人扫墓去了。
席安得了指点,回了屋见齐寐一早起来抱着兔子蹲在厨房里烧水。
她放下背篓,一边将张婶说的话与齐寐说了一遍。
齐寐闻言惊讶,他原先是真心讨厌张婶,却能感觉到张婶是真心待席安。
左右这都是好事,便笑着肯定:“这是好事,就按张婶说的,每家每户都送上一点。”
席安也是这个想法。
“我知道。”
正巧齐寐把灶点起来了,席安便拿出个大盆把背篓里的艾草倒出来挑拣。
她摘的算认真,可到底草长一处,少不得折了些不能吃的杂草进去。
她便一边洗一边挑拣。
这本是个麻烦事,齐寐看着她挑那么一大盆,看得眼都花了,连忙上前帮忙。
他也不认识什么艾草,就拿着席安挑好的艾草进行比对。
动作慢了些,索性挑拣顺利,没一会就被挑出了一些草。
正得意之际,却见席安把那堆草又丢回了盆里。
齐寐顿时懵了,语气委屈:“我好不容易挑出来的,你丢进去做什么?”
席安动作一顿,闻言也是面露惊讶,怔怔的道:“我以为是不小心掉出去的。”
“没事,都是艾草,我等一下再挑出来就行。”席安安慰他。
“什么?这是艾草?”齐寐懵了。
“可是……这长的不一样啊!”他仔细对比了手中的艾草,确认这种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席安这才明白过来,顿时失笑。
“这也是艾草,你看这种和这种,都是能吃的。”她翻出几种仔细的教齐寐辨认。
怕他记不住,又道:“你可以只挑这一种,不像的就放在盆里留给我分辨。”
齐寐郁闷的应了一声,努力的挑自己认识的艾草出来。
这一番折腾,挑完这一盆艾草他是头晕眼花,看着那些草都生厌。
看席安把艾草丢进锅里煮,懵懵懂懂的问:“是不是煮出来就可以做艾米果了?”
“煮出来之后要把水倒掉,把艾草捣碎合着面粉一起揉成团才能做艾米果。”席安简单解释了几句,又道:“包的通常馅用萝卜干炒肉和腌菜炒肉两种,齐寐会吃哪一种?”
齐寐以前可不吃这种东西,迷茫摇头:“都可以吧。”
“那就两种都做好了。”他说不出个决定,席安便决定两种都做。
她是吃不出差别,但有些人会觉得萝卜干好吃,有的觉得腌菜好吃,怕随意做齐寐不喜欢,便做主两样都做。
煮艾草的过程中,席安便开始动作做馅。
她动作利索,把肉剁得很碎,起锅烧油的时候,肉沫一倒下去,喷香的肉香味一下子涌了出来,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放假回家的席二与席三路过老宅,闻到里面的肉香对视一眼。
“奇怪,老宅里怎么有人啊?”席二奇怪道。
席三亦摸不着头脑。
“我们去瞧瞧?”
“走,瞧瞧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大家以前有没有摘过艾草,我家通常都是自摘自做,小的时候外婆带着我摘,摘好几种,我分都分不清,最后拿着草对着摘,到现在也只认识一种哈哈哈哈。做艾米果的时候我不会掐花边,做的贼丑,我妈嫌弃我,就让我去压皮,我又不吃这玩意,我就是一个无情的压皮工具……
最后,祝自己生日快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