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榆亲自将独孤羽这尊大佛送上马车之后,刚回到殿中,便见殿中刚才自己坐的位置上,一人身着黑衣,正旁若无人的喝着茶。刚松了一口气的子桑榆,瞬间脸上又浮出一丝谄媚的笑,乐呵呵的走进去,对着那黑衣人深深一辑,道:
“恭喜江大哥又揽大功一件,升官之后,可得多多关照小的啊。”
江捷将茶盏放下来,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人不仅特能说会道,还特能装,明明自己的官衔早就在他之上,无论他怎么升官,也顶多跟她平级,亏她说得跟真的需要他关照一样,再瞧瞧那笑,假,真假。
“听李五说,你武功大涨?”江捷淡淡道,完全无视她刚才的话。
子桑榆也不在意,笑着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脸上换做一副特牛逼的神情,肃然道:“大涨算不上,小小成功还是有的,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的努力青天可鉴!”
“啊?那让我现在就来鉴鉴。”说着,江捷突然从身后抓出来一个长条的东西来,直直的便向子桑榆扔去。
子桑榆眼睛一亮,赶紧伸手接住了那个东西的一端,手中的东西通体暗沉的黑色,不见一丝反光。竟然是一把剑,只是这剑除了颜色有些奇怪外,竟然还没有剑鞘。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她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江捷轻易不会拿东西出来,能拿出来的定然都不是凡品,没剑鞘怕什么,大不了自己哪天去订做一个便是。
“这是软剑,本来就不需要剑鞘,嗯,不用时可以缠在腰间,必要时候还能当暗器用。”
子桑榆抽抽嘴角,竟然被他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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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切磋下来,子桑榆的里衣已经湿透,扶着墙狗似的直喘气,再看着对面那人脸不红气不喘,神清气爽的样子,她险些吐血。刚才江捷给她的软件,暂时也排不上用场,因为根本还没人教过她怎么耍剑…
“哎呀,渝小子我说你这是怎么啦?咦,江大人也在。”一道满是笑意的声音响起,子桑榆抬起头,那人已经欢快的蹦跶了进来。
“林大人。”江捷对着进来那人微微颔首,又看了子桑榆一眼,“练剑不急,先把内功练好。”说完,便留给子桑榆和林易一个潇洒的背影,走了。
子桑榆和林易相视一眼,子桑榆脸上俨然已经没有了刚才狼狈的模样,林易脸上虽还带着笑意,但那眼里却一分笑意也没有,二人皆带了一丝严肃,一起进了殿内,就在这是,一人从殿后转了出来,赫然是一身月白绣金云线锦袍的独孤祈。
见到独孤祈从殿后出来,子桑榆也不惊讶,子府内的下人,除了林琼素和李宇云是她自己带来的以外,其他下人不是从独孤祈身边调来便是由他亲自挑选的,都是绝对可靠的,自然不用担心会走漏了风声。
独孤祈其实一早就在她府上了,在独孤羽来之前。他们早就料到独孤羽这几日定会找上她,一方面老皇在朝堂之上表现得对他愈发的信重,再一方面便是朝中已经得知曦国那边已与胡蛮部开战的消息,这就证明她的缓兵之计已经成功,江捷也在这几日便会回朝,这一回朝,封赏跟着便要下来,独孤羽如何还能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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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灿灿的大殿之上,子桑榆和江捷跪在殿上,听着上首太监尖利的声音中气十足的传进耳里,自然是老皇早已拟好的封赏。她的官衔已经够高,没有什么升调的空间,只是,在此之间老皇说她尚且需要历练,未让她参与内阁大小事务的决断,这一道圣旨内,便给了她参与内阁的权利,直接与钥国的中枢机构接触。
江捷跟她不同,不过是个正四品武官,升官空间极大,而他此次完成的任务,任谁都知道其中的危险性与重要性,算得上是大功一件了。是以,圣旨内,将江捷官职原地晋升一级,领参将衔。二人在地上千恩万谢了,这才起身,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边。
老皇今日高兴,眉间满是喜色,却依旧憔悴得让人担心他下一刻便要倒在龙椅上再也起不来。子桑榆偷偷抬眼看了他几眼,眉宇间似有同情,似有无奈,似有担忧,万般情绪沉沉压来,让她不由得皱眉。
独孤翰确实是一个好的帝王,朝中的人虽然各分派系,但对于这个帝王都是发自真心的敬仰和服从。他更是帝王中的异数,太过宽厚,少了帝王该有的决断,以至于在那件事上一直犹豫不决,甚至有些不敢面对现实。子桑榆听说过,原本要继承皇位的人并非现在的老皇,而是他的兄长,老皇排行老四,与在他前面的三位兄长手足情深,真真正正是皇家难得情谊。
老皇当时极是淡泊名利,对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可以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老皇一出生就注定是要成为帝王的人,他聪慧,机敏,悲悯天下,他出生的那一刻,一线红日便在那时跳出,万丈霞光重锦般铺开来,被钦天监引为祥瑞之兆。
便是有着那样一段兄弟情的人,所以才会如此不忍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老皇有治国的谋略,却缺少了治家的决断。子桑榆突然有些难过和不忍,这样一个对别人处处仁慈留情的人,却要亲眼面对残忍的一幕,他们这么做真的对吗?只是,如果不这么做,以老皇的性子,她真的没有把握独孤祈最后能坐上那个位置。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便由不得她再有犹豫,子桑榆的眸光闪了闪,眉间舒展,轻轻的出了一口长气。这么做,也是为了老皇驾崩之后,能少一场流血事件,但望到时老皇不要受激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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