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事件之后,风谨绝口不再提要让子桑榆帮他调理身子的事,那日他“午睡”醒来之后,子桑榆便发现果然如他所说的一般,说了一觉还真就瞬间容光泛发,整个人精神抖擞,一点身子还未调理好的样子都没有了。
休养了几日,加之用了风谨带来的药,外敷内调,子桑榆的左肩伤口已在渐渐愈合,只是风谨时常会在她耳边念叨这个大的伤口不留下伤疤怕是不可能了。她自己倒不在乎,反正在肩上,这古代又没有无袖的衣服,都挡着了。
“今日天气不错,我陪你出去走走可好?”风谨靠着池边的栏杆对懒懒的子桑榆道,仔细看他的表情却有些怪异,看着子桑榆的眼神里有一丝不解的疑惑。
子桑榆最近愈发的懒了,起初几天,她还会保持早起的习惯在院中练练晨操,几日之后就再也没见她起过,一般都要睡到己时才起。起来之后精神亦是不佳,用过饭便懒洋洋的躺在院中晒太阳。
着实诡异,莫不是中了什么毒?可是他为她把过脉,脉象是虚弱了些,想必是长久处在紧张的状态下,没有安稳的休息加之肩上的重伤导致的,却为其他潜伏在她体内的不明毒素。
风谨这下可郁闷了?难道是因为跟他住在一起实在太无聊了?每天除了睡觉也就没别的事了?这样可不好,风谨想啊想,才决定今日带她出去走走。
“好。”子桑榆毫不犹豫的答应,身体有了异样,她自己定然能够发觉。但是除了提不起精神,却没有发现任何不适,难道是最近过得太安逸了?出去走走也好。
风谨二话不说便为两人做了简单的易容,铜镜中二人的容貌都已改变,但熟悉他们的人依旧隐约看得出他们本来的面貌。
风谨原本妖冶的脸这么一画,倒是刚毅了不少,只是子桑榆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她的肤色易容之后带着些病态的黄,眉毛又黑又粗,眼尾被拉长,乍一看…好丑。
真的好丑,人都有些爱美之心,更何况现在是要出门,风谨把她弄得这么丑,却把自己收拾得那么好,心中顿感不平衡,一手伸过去,狠狠的掐在他的腰上。随即起身,转身就走,也不管身后不断传来“滋滋滋”的抽气声。
走在街上,子桑榆却有些奇怪,那日进城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辰,那时街上已经十分热闹了,如今却有些萧条,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而且这些人脚步冲冲,像是着急赶去什么地方。
一旁的风谨却挑了挑眉,这几日他一直在宅里,并未与手下联系,有意放空自己几天,也让自己好休个假,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他低低一笑,倒是他低估了这位年轻的帝王了。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风谨道。
子桑榆没有多想,便应了,跟着那几人走,虽说在轩辕亦的都城里走来走去,着实有些大胆,但是想到旁边有风谨这个大佬在,她顿时便安心不少。
绕过几条大街,面前宽阔的广场上,站满了黑压压的人,大部分都在交头接耳。人太多,子桑榆看不见前方是什么样的情形,却感觉到从里面散发出来的厚重的氛围。
“今天这是要处决谁呀?”
“你还不知道啊?几日前宣王谋反啦,逼宫啦!”
“啊!宣王仁慈,常常为我们向皇上提出了不少的仁政,对皇上亦是忠心不二,如何能谋反啊!”
“你傻啊!这都是表现,他不过是想取得皇上的信任罢了!皇上虽说还年轻,但毕竟是真龙天子啊!其实宣王那点小心机可比的!据说早就发现了他的意图,屡屡不肯下手只是为了给他改邪归正的机会,没想到他非凡不领情还以为是皇上根本没发觉他的小九九呢!”
“我还听说这之前朝中已有不少的大臣认为皇上自继位前并没有太多的建树,早已私底下拥宣王为王,一直在商讨如何让皇上心甘情愿的退位呢。”
“什么呀,我怎么听说的是宣王要抢皇上看上的女子,那女子据说也是不愿跟随皇上,那宣王得不到,便偷偷放走了她,皇上恼羞成怒,又想起宣王甚得民心,便强行扣了个谋逆的罪名给他,以绝后患啊!”
“哎,要我说啊,谁能让咱们老百姓过好日子,免收战争的纷扰,谁当皇帝我都无所谓啊!”
“嘘!你不要命了吗?这种掉脑袋的话你也敢说!”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子桑榆也听了个大概,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凄凉。那日夜里后来出现的那名男子,应该就是宣王。听那些百姓说的话里,她也大概知道了轩辕亦在朝中的政局是如何的不稳,就连这里的百姓都说了,要是没发生今日的事,宣王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确实是极佳的。
那宣王倒真是个有心计的,只是他太不了解轩辕亦了。
在山谷的那段日子,对于不得朝臣扶持的轩辕亦来说,定然克服了很大的阻力才能离开朝中那么久。十六岁的大好年华,却已经要面对人心的阴暗,来自亲人重臣的倾轧,百姓的失望。
她一直觉得山谷里轩辕亦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像是真真切切的向往那样悠闲自在的生活,不愿面对这世间的纷纷扰扰,但他身上背负的使命终究容不得他如此。
现在想来,他对她已算是仁至义尽,如果换成凤千华呢?他定然第一时间就会将她掳回国去,路上她反抗一下,他定然让她十倍的不好看!子桑枫更不用说,定要用尽最阴狠的手段让她区服。随即她便想起了独孤祈。
那个如璞玉般的男子,自从在去鬼谷的路上一别之后,他们便再也未曾见过面。那个明知她身份,却从未对她有过想过要将她占为己有的男子,在那些宫廷长大的人中,当真是个异数。
不知他现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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