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等待已经让子桑枫近乎抓狂,他虽有心让冶老在寻找的过程中悄无声息的铲去,如今冶老当真久久不曾出现,他却没有了想象中的轻松。
冶老没回来,便意味着那二人的尸体尚未找到,他们死了便罢,若是没死,一个落进他国手中,对锍国是一大危害,一个回到山庄,对即墨轩登上庄主之位又是一大威胁。
他出国已有一段时日了,朝中一切正是虽有太子帮忙打理,但毕竟一切都不在他的眼皮底下,仍旧有说不出的担忧。
“告诉轩儿,万事小心,我该回朝了。”
“是!”身旁一人,微微颔首,随即隐于暗处。
临州城一宅院内,狐狸般的男子半倚在栏杆上,沐浴着温和的阳光,照耀着他大红的衣袍愈发的艳绝难档。如画般的凤眼半阖着,目光从那极小的缝中射出,不知落向何方。
一个月了。
若是那日他未被北羽困于府内,他便不会就此失了关于她的所有踪迹,甚至连那人也跟着他一起失踪了。
死了么?这个想法在风谨脑中一闪而过,随即他却讥讽的一笑,怎么可能。
他的身体素来不好,那日的奋战让他这一个月身体都还没恢复完全,如果那日北羽未曾将他拦住,怕是他今日已经长埋地下了。
自从认识了这女人,他没有一刻理智过,他想。
“公子,该喝药了。”清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声音的主人看了风谨的样子,原本充满笑意的眼眸暗了暗,嘴边却依旧带笑:“公子我觉得我最近功力有了不小的长进,你要不要验收一下?”
风谨的身体有所好转之后,每日最常做的一件事便是倚在这栏杆上,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眼睛永远都落在一直敞开的大门上。他从不对任何人说,所有的心情都藏进心里。
这些子均都一一看在眼里,一开始他还会安慰,久而久之才发现,他的话对风谨根本没有一点影响,并非无视,子均看得出来,他只是对子桑榆有他自己的笃定。
慢慢的子均也不再提起子桑榆了,每日固定时间来找风谨回去吃药,说的话也风马牛不相及,只为能够分散风谨的注意力,即便知道那是徒劳。
那晚之后子均便知道子桑榆是女子,那副容颜一见便能刻进心里,任谁都无法忘怀。风谨的重伤和子桑榆的失踪着实给了他不小的打击,那日之后他便下定决定要好好学武,风谨对他有再造之恩,他应该要保护他。
那日之后,他毫不犹豫的拜北羽为师,那北羽年纪不过比子均大两岁,在风谨面前也不过是个孩子,武功却一点也不弱,在子均面前为了树立起威信,总是一板一眼,极是严肃。那样子风谨看到了,没少取笑他,他却没心没肺的说,好不容易当回师父,总要有点师父的样子,好说歹说让风谨千万别揭了他的老底。
因为子桑榆的失踪,深受她恩情的林琼素在那些黑衣人撤走时差点没冲上去拼命,冷静下来才惊觉自己的能力实在有限,根本斗不过这些人,她唯有让自己变得更强才有机会保护她在乎的人。随即拉了李宇云一起拜在北羽师门下。
这下,北羽更加的得瑟。
一开始风谨因着北羽强行将他留下,时常不给他好脸色看,他就差没抱着他大哭求他原谅了。后来有了几位小徒儿,一下子便把风谨不爽他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也不再理会风谨每日固定一个时间要死不死的样子了。
风谨刚才依着的栏杆往上,北羽正笑嘻嘻的看着下方正在切磋的二人,是不是假装严肃的嚷嚷上两句,生怕别人不知道底下的是他徒弟。
“徒儿往下,攻他下盘!诶诶,慢了慢了!为师怎么教你的,速度要快!快快!”
底下风谨身子轻盈的迎上子均的攻势,随意自然,却是子均的额上已经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珠。
“师父要不你来示范给我一下?”子均突然出声。
刚才还笑得猥琐的北羽正巧看到风谨赞同的目光斜斜的飞过来,重心不稳差点没从房顶上掉下来。随即讪讪的干笑道:“这倒不必了,嗯,徒儿现在做的不错不错!徒儿你慢慢练,为师就先走了啊,哈哈,先走了啊!”
眨眼间,房顶上已经不见了人影。
“玩我呢,没门。”撇了眼不见人影的房顶,子均嘟哝道。
这师父做得也太不厚道了,总是变着法子的耍他,长久下来,老实孩子子均也懂得反击了,不仅武功精进不少,脑子转得更快了,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果然,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谁!”
一声厉喝,子均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小脸皱成一团,他一点也没察觉有人,果然还是这么差劲,这么一想,他差点就想奔到一边哭去了。
“啧啧。”轻快的叫声自他们头顶想起。
二人同时抬头,看到一只雀鹰正肆无忌惮的在他们头顶上方盘旋,那叫声,不知为何,风谨却听出了轻蔑的意味。
随即眉梢一飞,毫不留情的挥出袖中的红绸。
“啧!”
犹自在空中飞得欢快的小只感受到了来自下方的凌烈之气,等他反应过来,那红绸已经铺天盖地而来,眼看就要将它小小的身体包了进去,它眼睛的登时大了一圈,尖声大叫别人听不懂的鸟语。
吾命休矣!
“风公子近来可好?”
门外一人,身着雪色锦袍,并不着急进来,随意的半倚在门边,直直的看着风谨微微一笑道。
“嗖!”
红绸急速收回风谨袖中,小只劫后重生,哪敢再在风谨头上造次,飞快飞回了即墨东隅肩上。
吓死老子了。
“烦劳庄主挂念,风谨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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