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没有警局,自然也没有任何警员,再说这里属于私人领地,没有私人领主允许的情况下,联邦政府很难做出决定。而且这里也没有发生过任何恶性事件,至少没有人向警方报过警。
但小镇有自己的监狱,在小镇里叫做地牢,它的安保措施更甚于总部,特别是关押叛徒的地方,堪比铜墙铁壁的金库。能从地牢逃跑的人绝对是天才,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叛徒逃出去过,但最外层的单间和普通监狱差不多,倒是有人逃出去过。疯狗强尼就关押在外层,狗笼子一样的单间禁闭室受罚。
“嘟”一声响过,狗笼子一样的牢门突然开了,扩音器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强尼,你可以出去了。”
黑大个强尼走出这间只有三平米,高度不足两米的牢房,凶悍的眼神盯着监视器。
“董事说,如果强尼不服气,可以赏他一百鞭子。”扩音器里的男人说的很认真,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熟悉这个声音,曾经还是学员的强尼,被这个男人折磨了整整十年。这个声音让强尼低下了头,似乎觉得诚意不够,他对着监视器鞠躬以示服气。这一番动作让监控室沉默下来了,似乎还算满意强尼的表现。
就在强尼即将踏上楼梯的时候,扩音器里再次传来声音。
“告诉你一个消息,李嘉荫回来了,听说董事对她有些不满,不过董事决定,下一个任务将由她领导,包括你在内。”强尼紧握拳头停了下来,当他抬起脚步继续前行的时候,扩音器里再次传出毫无感情的声音:“如果你觉得董事的决定是个错误,你有七十小时纠正董事的错误决定,如果七十小时后她还活着,你只能接受任务。”
强尼脚步一缓,但很快恢复了速度。
李嘉荫朝着镇子西面走去,迎面遇上了刚从楼里出来的强尼,刚打算上前解释,却见强尼愤怒的做了抹脖子的动作。
“本打算找你和解的,看来你无法接受我的请求了,不过我还是打算请你喝杯咖啡,也许你听了我的解释,有可能你会考虑留我一命。”
“哼哼,我拒绝。”
“你是怕我会下毒吗?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你死了,我的嫌疑可是最大,这不符合暗杀的规则。一杯咖啡而已,什么时候疯狗强尼会胆怯到如此程度?”李嘉荫讥讽着,眼睛里透着真诚。
强尼并不是很怕李嘉荫下毒,但中毒了多少会影响发挥,不得不承认,李嘉荫下毒的手法很高明,但比起魔术师还有一些差距。强尼看也不看她,径直往宿舍区走去。俩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强尼突然斜眼看着李嘉荫的手,眼睛里溢出的杀气非常明显。现在,他渐渐有些明白李嘉荫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李嘉荫不止是来打探虚实的,她根本没有和解的诚意,从一开始,李嘉荫就不打算他。
李嘉荫的激将法并没有起作用,强尼并非无脑的肌肉男,除了精通战术和过硬的业务本领,还有制定的精密计划头脑,否则也不会担当行动组长。而且他还担任过教官,细致入微的观察,就连她刚才的小动作也发现了。李嘉荫甚至坚信,如果刚才她敢用毒针对付他,疯狗强尼就能在她拿毒针拍到他之前,扭断她的脖子。
就在李嘉荫以为强尼要走的时候,手腕突然被强尼一把抓住,紧接着左脸上挨了一个耳光,直打的她头晕目眩。
“这是替丹尼尔打的。”强尼咬牙切齿的吼叫着,一把翻过李嘉荫的手腕,从她手指上取下那枚翻转朝下的戒指,看着宝石中间细如发丝的毒针,又反手给李嘉荫一个耳光,愤怒的说:“你这个婊子,疯子,这个戒指就能让你住进叛徒的笼子里去,不过我现在不会告发你,你就等着丹尼尔的亡魂来索命吧。”
被狠狠甩在地面上的李嘉荫,脸上火辣辣的疼,浑身都在颤抖,她真的害怕了。
地牢的守卫冷眼看着冲突的俩人,他们并没有上前制止的打算。疯狗的意思并不是见人就咬上一口,也不止是咬上就不会松口,真正的意思是一旦被咬一口,没得救。当初教官之所以给强尼起这个绰号,只是因为毒蛇的代号有人用了,就连黑曼巴也有人用了,加上教官出于个人的一点恶趣味,于是出现了疯狗的代号。
强尼头也不回的走了,也带走了李嘉荫的那枚戒指。
李嘉荫看着来往的同事,从他们的眼里,她看到了冷漠和厌恶。她知道,如果她不明不白的死了,小镇外不过是多了一座无名的坟墓而已,还会被人称作叛徒的坟墓。因为她不仅破坏了同事的任务,还害死了两名同事,就算她想去辩解,那只是是无意而为,但没有人会相信她是无辜的。
低着头往公寓走着的李嘉荫心中不安、愤懑,情况比她预料的还要糟糕,董事甚至没有惩罚强尼,这摆明了是要他们俩公平对决,谁能在镇子里悄无声息的干掉对方,谁就是下一次任务的组长。
回到联排公寓的家里,李嘉荫任由水淋湿自己,脑子在凉水的刺激下逐渐清晰。
第一,作为特工进行暗杀任务,不能被当事人和第三人发现并被当场撞破真面目,她今天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失败的。反之,她回到嘈杂的公寓区,强尼做到第一条也很难。所以基于这一条,至少在白天在公寓区还算安全。
第二,不能被追踪到痕迹,这一点对特工们来说倒是很容易,有太多办法撇清关系,毕竟公司也使用警方那一套手段,没有人证和物证的情况下,不会给嫌疑人定罪,换句话来说,就算美国的联邦调查局,也会坚持用证据来定罪。
第三,公司并不会真的放任自相残杀的情况出现,除非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洗去一身的尘垢,穿着真丝睡袍的李嘉荫倒了一杯红酒,坐在公寓的客厅里,她仔细思想着对策,对暗杀准则一清二楚的她,现在有些迷茫了。她不知道究竟是谁更想要结果了她的小命,究竟是董事琼斯?还是疯狗强尼?
反正李嘉荫想不明白,但隐约有种感觉,强尼并没有敌视到必须杀了她才能够解恨的地步,可这仅仅是无端的猜测,并没有证据表明强尼没起杀心,特别是在她打算先下手为强之后。但李嘉荫真不希望是她的愚蠢激怒了强尼,被这条疯狗盯上的人,还活着的很少。
三杯红酒下肚,李嘉荫也不愿去思考前因后果,现在她只想如何在三天内保住她的这条小命。假如白天相对安全,那就白天睡觉,晚上在家设置陷阱并戒备。除此之外,必须充分利用小镇的规则,吓阻强尼不敢动手。
……
傍晚,听着陆续回到公寓区的同事们的谈笑声,醒来的李嘉荫走向洗手间,她还有两个小时,用来洗漱和外出用餐,然后返回家中,布置一楼和二楼的警戒陷阱。
小镇军施行事化管理,娱乐很少。用了十分钟洗漱化妆,李嘉荫很快出门、用餐、回家,简单的三点一线,用时三十分钟,期间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接下来,她还有八十分钟,布置家里的陷阱。
夜晚是孤独难熬的,在李嘉荫看来,家里没有完全安全的地方。
热能侦测能清晰地看见屋里的人,带有消声器的狙击枪,能轻易地穿透玻璃一击致命。解决办法也不是没有,房间温度调到37摄氏度,和人体温度一致的情况下,热能侦测会失去图像,迫使敌人放弃狙击,而改用其他手段。但人在长期高温下,应变能力会下降,原本要对付的强尼格斗技巧就很高,一旦敌人破门而入,近身格斗就会更加吃亏。
公寓没有地下室,如果有也不见得是好事,虽然能够隔绝侦测,但唯一的出口一旦被堵更加致命。从通风管道投放毒气、遥控炸弹,都能轻易的解决掉她。
第一个夜晚,李嘉荫紧绷着神经,在不安和草木皆兵中渡过,夜里哪怕是一只落在窗外的鸟,都将她吓得半死,所幸她及时判断,没有举枪射击。
天明时分,公寓区的喧嚣声越来越多,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亮房间的时候,李嘉荫脱掉身上的防弹衣,抹了一把满是汗水的脸,抓起一条浴巾走向卫生间,在汗水浸透的地板上,留下一行湿脚印。
简单的烤面包,火腿肉加煎蛋,吃完早餐的李嘉荫打开房间空调,在凉爽之中沉沉睡去。
中午的时候醒来,弄了点吃的,浏览了一下公司简报。
简报不过是世界各大电视台的新闻剪辑,包括政务、军事、财经、能源、高科技等各方面。
李嘉荫只是在无事可做的时候,才会去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她知道这里面的信息含量很大,甚至有些任务都和新闻息息相关,但现在,她的注意力并不在简报上。死亡威胁的阴影,让李嘉荫食而无味,更别提她最爱浏览的黑市暗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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