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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温到漠北的第一个春天,收到了扶雪从归化城送来的信。
历时半载,她身上的脏病终于痊愈了。
她应是怕容温嫌恶她曾染过这样龌蹉的病,信并未再提要到容温身边伺候的意思,只说自己愿意去科尔沁或者京城为容温守公主府,还问容温是否需要把治好她的那位汉医送往漠北。
容温心知肚明,自己这一生八成是不会再去京城与科尔沁,让二八年华的扶雪去替她守注定落败的公主府,无异在蹉跎她的年岁。
遂回信,让扶雪来漠北。
因为扶雪姨母魏氏的关系,与扶雪为了寻得舅父姨母的隐忍坚韧品格。班第虽不满染过病的人到容温身边伺候,但到底也没反驳。
一月之后,容温在漠北公主府外见到风尘仆仆,一脸倦容的扶雪,以及隐姓埋名扮做普通侍卫护送她的察哈尔。
察哈尔乃是多罗郡王王帐下的数得上名的将军,这般敏感身份,自是不便正大光明出入漠北。
所以,他匆匆与班第见了一面后,便拾掇着准备秘密折返科尔沁。
彼时扶雪已洗净一身倦意,正精神抖擞的向容温正式拜礼请安。
“察哈尔将军要走了。”容温听着前庭的动静,意有所指道。
她不瞎不傻,岂会看不出察哈尔改头换面,千里随行,巴巴送扶雪一个小宫女来漠北的情谊非同一般。
而且,据她观察,扶雪望向察哈尔的目光虽隐晦,但也总与旁人不同。
容温断定,她不在的这大半年里,这两人之间生了故事。
其实仔细回想,之前他们被困在归化城时,察哈尔与扶雪之间的苗头,已是有迹可循。
只不过,这两人看彼此的眼神虽含有情思,但言辞相处之间,却没有任何暧昧涟漪,甚至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淡隔阂。
容温到漠北后,便自在欢乐活在班第炙热的爱恋里。比之从前,她更懂男女之间的爱意是需要沟通与回馈的。
她有意提醒扶雪察哈尔将要离开,便是不希望她因一时所念,抱憾终身。
“公主不必试探奴才心意了。”扶雪一点就透,坦诚道,“当初公主为了保住奴才的贱命,特地把大夫留下来,因而耽误了自己的身子,也耽误了未来小主子的降世,奴才感激不尽。如今,甚至还愿意收留奴才这个脏污之人再到身边伺候。”
“收到公主让奴才到漠北来的信件后,奴才便已在心立誓,要忠诚侍奉公主一生。旁的心思,奴才不会有。”
容温问,“你之所以这般想法,可是因为我替你寻得了舅父姨母,还让汉医替你治病。你感念恩情,打算以身相报?”
容温想了想,用最直白的话语开解,“我懂你的心思,但你实在不必如此。你我身处位置不同,能力也不同。你选择报恩的方式郑重到会搭上你的一生,但从现实看,这般做法之于我意义并不大,反倒会让我觉得沉重。”
“公主不必困扰。”扶雪忽然轻嘲一声,大大方方道,“您应当清楚的,奴才并非什么忠善之仆,在宫里这些年,奴才别的本事没学会,为达目的不择段的自私自利倒是摸索得透彻。”
“当初第一次见您,便想拿捏您的和善是如此;后来在短短数月内,从公主府粗使丫头,爬进您的随行车队,并跃过数十名资历比自己深的二等宫女,成了您的贴身大宫女,更是如此;甚至就连后来在归化城对您殷勤伺候,也是如此。”
“公主可能不知——奴才这样的包衣女子,生于低贱,在阴沟里呆久了,最是渴望被人供着捧着的光鲜尊贵。饶是奴才诚心感念公主大恩,也绝不会为此甘愿放弃即将到的将军夫人尊荣,千里迢迢奔至漠北来继续为奴为婢。”
屋内气氛一度郁滞,容温斟酌片刻,道,“按你的说法,那你此番,为何而来?”
“为公主而来。”扶雪坚定道,“因为比之只能靠男女情爱维系的将军夫人名分,您才是最好的选择。趋利避害是为人本能,奴才卑贱,无依无靠,不敢拿一辈子去赌察哈尔将军的情。”
容温是第一次撮合年轻男女,便遇上扶雪这么棘的,踌躇道,“……我不清楚你与察哈尔之间发生过什么,让你对察哈尔的期望值这般低。”
扶雪闻言,眼神闪了一下,低低道,“其实,仔细说起来还是奴才矫情了。他没做过什么伤奴才的事,只是曾经推过奴才一把而已。”
容温错愕,怒气‘腾’的上来了,“他竟敢打你!”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察哈尔凭什么打扶雪,连她自己都从不责打下人。
“……”
“公主误会了,他没打奴才,只是推过一把。”扶雪赶紧对理解出现偏差的容温解释,“当时您也在场的。”
容温灵光一闪,“你是说你被诊出病那日。”
容温记得的,当初扶雪的脏病初露病症时,他们都不甚清楚,以为是暑,察哈尔甚至主动扶着扶雪。
直到多尔济道破扶雪的真正病因,察哈尔似乎……毫不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