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平戎要回来了。
他此去是打仗的,将在外,发生何事都不会很快的传回京中,哪怕是有军报,除非是大捷,否则也不会把战事对着普通百姓嚷嚷。
寻常的战报只会送去宫里,让皇帝与臣子商议,却不会随便告诉旁人。
叶娇是叶平戎的亲妹不假,可是叶平戎到底在边关做什么,战况如何,叶娇全然不知。
这还是叶娇自从上次边关大捷后头一遭听到叶平戎的消息,结果就知道了自家大哥驻扎在十里亭,距离京城很近了。
叶娇立刻有了笑容,伸手拽了拽祁昀道:“我能去瞧瞧大哥吗?”
祁昀知道叶娇是极为念着叶平戎的,自家娘子素来就是“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的脾气,叶大郎待她从不保留,叶娇自然也就时刻把叶平戎记挂在心里。
如今听说叶平戎归来,想要瞧瞧去也正常。
可是祁昀却轻轻地抱了叶娇一下,缓声道:“我也是想要早些见到大哥的,不过这带兵打仗之人与旁人不同,只要他没有回京,没有对着皇帝汇报战况,他就还算是在战场上,轻易不能见旁人,更何况如今他在十里亭驻扎,势必是皇帝授意,明日自然有欢迎他的倚仗,种种要准备的事情不少,我们还是等一等为好。”
小人参是个听劝的,且祁昀说的极有道理,她便点了点头,不过脸上的笑还是收都收不住。
这会儿在书房里面的祁明也得了消息,他与萧元白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喜色。
枢密院的作用便是辅佐宰相分掌军政,主管军事机密事务,还会管理边地防务。
这次边关出了事情,枢密院便是头一个知道的。
作为枢密院的承旨,无论是祁明还是萧元白,对于叶平戎的战事都格外关注,如今知道他得胜还朝,两个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不仅仅是为了叶平戎欢喜,还因为战事平定对于枢密院来说也是好事。
起码明日两人会得到一天的休沐了。
萧元白素来都是心思沉稳的,这会儿虽然喜在心里,可是脸上却依然是淡淡的:“这是喜事,明日你随我一同去城外迎叶将军。”
祁明笑着点头,语气欢欣:“既然是大胜还朝,按着之前叶将军对陛下立下的承诺,想来边关三十年内不会再有敌情。”
萧元白点了点头,嘴角微翘,看上去很是欣慰。
不过说到这里,祁明还是有些不解:“萧兄,你说那些小国番邦素来惹是生非,如今国富民强,为何不去把他们收为属国,岂不是更加能长久安定?”
萧元白闻言,先端起茶盏抿了口,而后道:“我朝自立国以来,不用他国称臣,并非是不能,而是不想。”
祁明微微坐直身子,道:“哦?此话何意?”
若是以前,萧元白是不会私下里对旁人说起这些事情的,不过如今他和祁明是同僚,且祁明对了他的心思,萧元白也不介意多说几句:“前朝国力鼎盛时,属国众多,称臣纳贡,岁岁来朝,可朝廷却要拿出十倍百倍的银钱去养他们,狼心不足,多少银子都是喂不饱的。本朝便不再设立属国,也用不着那份脸面。”
这些事情书本上是读不到的,即使祁明读书读的好,作文做得好,但是到底是普通商贾农户出身,有些事情能往远看,却不会往回看。
可是萧元白不同,他们萧家能够在河东屹立数百年不倒,其中的传承自然与旁人不同,看的东西也和别人不一样。
旁人都觉得万国来贺体面壮观,但是在萧家这样的高门大户看来,过往历史证明了狼喂不熟,还是务实些好,自然不会有什么多想的。
萧元白又道:“再说,那些匪类是因为本国恶劣方才铤而走险,你真的要下了那么一块寸草不生的地方,有何用?光是户部就能闹翻天,还是罢了。”
祁明便点点头,把萧元白的话记在心里,又想了想道:“既然如此,这养军银子还是不能少的,不然边关防务怕是麻烦。”
萧元白抬了抬眼睛,想着,自然是不能少,这天下间并不是桃花源,大事小情多得是,处处都要用人用银子。
退一步说,如今朝廷里武将不少,真的减了,以后靠什么攒军功?
不过这些话萧元白没有说的太明白,而是伸手去拿碟子里面的桃花饼。
如今早已经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桃树枝上也没了娇艳花朵,只有翠绿新芽,不过这桃花饼还是有不少的,尤其是祁家的桃花饼,尤其对萧元白的胃口。
祁明便把碟子往他那里推了推,笑着道:“这糕饼是我二嫂嫂让人做的,留了不少,都放在冰鉴里存着,什么时候想吃了就拿出来做熟,最是新鲜的。”
换个人,知道用贵如黄金的冰鉴存吃食,只怕要被这般奢侈惊到。
不过萧元白却觉得这是个好法子,回去也要让自家人学起来才是。
祁明又道:“既然明天要去城外迎接叶大人,想来下午是不用去衙门的,萧兄,我瞧着天气不错,不如你我带上郭大哥一起出去走走可好?”
郭成济?
萧元白动作微顿,其实他与郭成济是发小,打小一起长起来的,但他们素来互相看不顺眼,不仅仅因为门户不同,还因为他性格安静,郭成济却活泼太过,遇到一处很容易不欢而散。
不过有祁明在时,郭成济能收敛些,萧元白也懒得和他斗嘴,这三位同榜进士倒是常常一同出游。
这会儿听了祁明的话,萧元白便淡淡点头,道:“好,明日在祁家饭庄见面,我做东。”
祁明一愣,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约在饭庄里。
不过他也不深究,只管笑着点头,应了下来。
因着祁昀夫妇还在,萧元白在同祁明说完公事后便告辞离开。
祁昀和叶娇则是同祁明一起吃了饭,又去看了看屋里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让六思记下来后这才回家。
第二天一早,叶娇便带着旭宝去了华宁府上。
原本祁昀是要跟她来的,不过因为孟丞相带着百官去城外迎叶平戎,而沿街许多店铺都是祁家的,楚承允赏赐下来的十家店铺也有不少在其中,故而祁昀就去了铺子上查看。
不过祁昀还是送叶娇到了华宁府邸门口这才安心离开。
叶娇拉着旭宝的小手往里走,如今已经大了些的小旭宝虽然喜欢让爹娘抱,但那也是在坐着的时候,寻常走动小家伙还是乐意自己走。
尤其是同叶娇在一处时,旭宝很少让她抱的,多是自己走,不劳累自家娘亲。
这会儿迈步跨门槛的时候,旭宝一边翻一边问道:“娘,这次还是来看安和弟弟吗?”
叶娇则是站住身子,伸手拉着他的小手给他接力,嘴里道:“不单单是来看安和弟弟的,你舅舅今日回来,今日也是来见舅舅。”
旭宝刚站稳就听了这话,立马抬起眼睛看向了叶娇:“是骑大马的舅舅吗?”
叶娇笑着点头。
而在旭宝心里,叶平戎对他好,会飞,会哄他玩儿,是个好舅舅,不过叶平戎也说过要让宁宝学武,这事儿旭宝一直记着呢。
这会儿他下意识的皱起小眉头,左右看了看,而后想起来宁宝没有来,这才笑着眯起了眼睛,晃悠着叶娇的手往里头走。
小人参并不知道自家儿子刚刚这短短的时间里都想了什么,不过见他高兴了,叶娇便也弯起嘴角,牵着他走向前厅。
待进了门,叶娇就看到了正坐在桌前的石氏,还有走来走去的华宁。
因着叶平戎这次是得胜还朝,且是楚承允登基继位以来头一次的大胜仗,自然是要大大庆祝一番。
即使楚承允没有亲自出城迎接,但孟丞相率领百官相迎这已经是极高的礼遇,叶平戎还要去宫中汇报战果,有奖有罚,并且在宫中吃过了庆功宴才能回家。
华宁是公主,自然知道这些章程,可她这会儿还是担心得很,坐立不安的来回踱步,就连叶娇和旭宝进门都没有瞧见。
叶娇也不打扰她,只管带着旭宝去到石氏旁边坐下,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石氏摇摇头,很是不解:“我来时华宁就这样了,问什么也不说。”
大约是她们的说话声被华宁听到了,她扭头看过来,先对着叶娇笑笑,而后又皱起眉尖,走过来坐下,问了句:“娇娘,你可看到平戎现在到何处了?”
叶娇刚刚从街上过来,便笑道:“我刚瞧见,外头很是热闹,虽然人多我离得也远看不真切,不过最前头那个骑着马配着花的定然是大哥,算着时间这会儿该是进宫了。”
说起来也是有趣,似乎只要是跨马游街,就很喜欢给人的身前绑个红的,马头也要戴上花。
叶平戎是武将,如今也是甲胄在身,一身银甲格外英姿勃勃,结果被带上了红绸子后瞧着就有些别扭。
只是百姓们喜欢看的便是热闹,带些鲜艳颜色也算是与民同乐,故而不想戴也要戴的。
这在叶娇看来没什么,可是华宁却不见喜色。
石氏不由得安抚道:“如今叶将军班师回朝,身子康健,也应了你给安和起的名字,这是喜事,要高高兴兴才好。”
华宁抿了抿嘴唇,有些话她却没有对着面前的两人言明。
跨马游街自然是好事,这是皇上钦赐的荣耀,自然与众不同。
可是华宁是知道这跨马游街是有风险的。
叶平戎为人方正耿直,之前一直跟在楚承允身边,作为近臣,他说话做事都有楚承允撑腰,自然不用担忧。
但如今自家相公立了军功,得胜归朝,该是万般荣耀的时候,但越是荣耀的时候越要谨慎,无数双眼睛盯着看着,行差步错就会折损了圣眷。
特别是这次是叶平戎带病,属下奖惩都要靠他去报给自家皇兄,华宁自然会在心里忧心。
越在乎一个人,越会为了他多想些,可有些事情便是越想越怕的,华宁现在便是如此。
可这些事情华宁也不好对着石氏和叶娇说明,怕惹的她们陪着自己担忧。
就在这时,外头有丫鬟道:“殿下,将军派人来了,说要面见殿下。”
华宁立刻抬起头道:“让他进来。”
而后便有个侍卫打扮的人进门,对着几人恭敬行礼,而后道:“殿下,将军让我把这个带回给殿下。”说着,侍卫奉上了一个锦盒。
一旁此后的嬷嬷快步走过去,接过了盒子,拿回来递给了华宁。
华宁将盒子掀开,便看到里面是个镯子,还有一封信。
叶娇瞧了瞧,她看过的好东西不少,尤其是祁昀的商队常年在边关附近做生意,带回来的珍贵玉器不计其数,看得多了这眼界就能练出来。
可哪怕叶娇瞧过那么多好东西,也觉得这次叶平戎送给华宁的镯子格外稀罕。
这镯子是翡翠的,翠绿欲滴,浑然天成,一瞧就知道不是凡品。
华宁便看向了那侍卫,道:“为何给我这个?”
“回殿下,这是将军私下里找陛下讨的赏赐,刚一得了就让属下给公主送来了。”
此话一出,华宁脸上就有了笑容。
翡翠镯子看起来名贵,却也不是自家皇兄出不起的东西,如今叶平戎只要了这个,却没有和许多武将那样要房要地,华宁就心中有数。
自家郎君一直拎得清,哪怕现在得了功劳也没有飘起来。
心下安定,脸上的笑容也就多了。
华宁让那侍卫下去,直接把自己玩子上的白玉镯子褪下,换上了翡翠的,还对着石氏和叶娇道:“好看吗?”
两人自然看出来华宁在炫耀,不过这位长公主寻常炫耀的时候可不多,这会儿像是个得了果子的小松鼠似的,得意也得意的可爱,她们便捧场的点头,石氏还笑眯眯的把这个镯子夸了好几遍。
说是夸镯子,实际上就是夸叶平戎对华宁的真心,果然让刚刚还闷闷不乐的华宁眉开眼笑。
而后,华宁就拿出了盒子里的信瞧了瞧,看完后,她悄无声息的看了眼石氏,就把信放了回去,神色毫无异样,眉眼含笑道:“距离平戎回来还有段时候,不若我们找些事情做?”
刚刚一直乖巧的旭宝立刻抬起头,脆生生道:“想看弟弟,还想看鹦鹉。”
华宁本就喜欢旭宝,这会儿听了他的话自然答应,让人抱安和出来。
而石氏则是笑道:“说起鹦鹉,我今天也把娇娘送我的那个绯胸鹦鹉提来了,不如让两只鹦鹉凑一起吧。”
华宁也觉得有趣,便点了头。
过了会儿,嬷嬷抱着安和过来,而华宁公主养着的鹦鹉和石氏的鹦鹉被并排放到了桌上,逗得旭宝的眼睛转都转不开。
两只鹦鹉都是绯胸鹦鹉,不过华宁的那只体型略大一些,石氏的相对小点,但是声音却一点没有低下去,反倒是格外能说,刚和华宁的鹦鹉见面就张嘴念叨着石氏教给她的话。
鹦鹉无非就是学舌,人教什么就会什么,而这绯胸鹦鹉算是聪明的品种了,似乎能懂得话中含义似的,说起话来也就格外逗趣。
但是人逗鹦鹉是哄它说话,这鹦鹉和鹦鹉在一处,倒像是吵架一般。
石氏教的多是诗词,再不然就是院子里的果子名,故而这只鹦鹉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华宁的鹦鹉却不一样,什么都学,无论是华宁教的还是下人们说的,它都记着,东一句西一句的,连着说的时候有种莫名的趣味。
而两只鹦鹉到后面似乎是较劲一样,你一句我一句,你不说完我绝不开口,可要是我开口了我就停不下来!
就连捏着旭宝的手玩儿的小安和都看过去,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格外灵动。
叶娇也没想到两只鸟都能吵架,先是惊讶,后面就只剩下笑了。
而有了逗趣的事情,时间过得快了许多,叶平戎进门时,听到的便是一句脆生生的:“拔掉你的毛,给安和小主子煮汤喝!”
叶平戎:……
男人愣了一下,而后才进门,一眼就瞧见了正昂着脑袋站在提笼上耀武扬威的两只鹦鹉。
叶娇听到声音便回头看,在瞧见叶平戎后便起身,笑着道:“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华宁本来在抱着安和笑眯眯的,闻言一愣,而后回头。
瞧见叶平戎时,刚刚还言笑晏晏的华宁突然没了声音,一动不动的坐着,只有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细细打量,似乎在确定这人身上是不是真的没有伤病。
叶平戎看出了华宁的心思,心里一紧,赶忙走过去道:“华宁,我回来了。”
华宁站起身来,伸手在他身上捏了捏,又拍了拍,这才安心,而后才张张嘴,最终也只说了一声:“你回来了,挺好。”
石氏悄无声息的退到一旁,还拽了拽叶娇,拉着她一起走到旁边坐着,把地方给叶平戎腾出来。
而叶平戎夫妇并没有看到他们的小动作,只管互相看着彼此,万语千言却什么都说不出。
旁人觉得叶平戎得了荣光,想来还要升官的,该是大喜。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离开的这段时间担多少惊,受多少怕,喜是有的,可更多的是庆幸。
华宁就庆幸自家相公全身全影的回来,胳膊腿儿都在,真真是好。
叶平戎并不知道华宁在担心自己的四肢健全,他的眼睛不自觉的挪向了华宁怀中抱着的小家伙。
并非是叶平戎非要去看,而是小东西裹在襁褓里,却不喜欢一直被人用同一种姿势抱着,时间久了自然别扭,可他不哭闹,只蠕动着身子希望可以让娘亲抱着哄哄。
可这一动,就让叶平戎看到了。
叶大郎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儿子。
他也是当爹的人了。
华宁见他眼神发直,便笑起来,把手上的孩子递过去给他,道:“这是安和,叶安和,给你抱抱。”
这名字是他们一起起的,叶平戎自然知道。
可是叶平戎没抱过这么小的娃娃,之前他哄旭宝宁宝的时候,那两个小子都大了,随便扔着玩儿都行,但是这孩子这么小,这么软,看起来还没有他小臂长呢,叶平戎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
尤其是这是自己儿子,亲生的,这心情自然和看待别人家的孩子大有不同。
抱吧,身上穿着银甲,这孩子皮肤却软的像是一包水似的,万一磕碰到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但要是不抱,叶平戎又止不住的喜欢,到底还是伸了手。
不过他抱孩子的方式与旁人不同,只见叶将军摊开双手,平平的托着小娃娃,让安和躺在他的手里,就像是捧着什么大宝贝似的,手臂举得平直,神色肃穆,瞧着格外郑重其事。
可这种抱孩子的方式着实是让几个人意外,石氏先忍不住掩唇而笑,叶娇也弯起嘴角,华宁则是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不过脸上的笑容也是止不住的漾出来。
叶平戎心知自己这样抱孩子是不对的,便只托着仔细打量了一下就还给了华宁。
小安和显然还不认识叶平戎,旁人都说父子连心一见就认识什么的,可是现实是小安和被吓到了,一回到华宁怀里就把脸往华宁怀里钻。
华宁忙抱着哄,叶平戎也凑在一旁跟着哄,结果被华宁一脚踢在了腿上,叶平戎就笑呵呵的站远了些,可眼睛还是盯着孩子不放。
见他这样,华宁便道:“回头你多陪陪他,就认你了。”
叶平戎立刻“诶”了一声,笑容依旧。
华宁便接着道:“平戎,我……”
不等华宁说完,鹦鹉先昂起了头。
因着它就是给华宁逗趣儿的,寻常华宁也常常对着它说话,这鹦鹉长了个聪明脑袋,有个开头它就能接上。
这会儿鹦鹉就利索的接口道:“平戎,我想你了,我想你了!”
华宁:……
此话一出,叶平戎先是茫然,继而是恍然,最后只剩下笑,带着几分傻气。
想也知道,定然是华宁平时念叨的太多,这才让鹦鹉记下。
华宁则是耳朵红成一片,都不敢瞧那边笑成一团的叶娇和石氏,只管瞪向了鹦鹉。
寻常华宁笑着的时候格外明艳,但她到底是将门之后,生气起来气势非凡,这一个眼神给过去鹦鹉就住了嘴。
华宁家的鹦鹉刚刚还威胁要拔掉身边同类的毛给小主子炖汤喝,现在被华宁横了一眼,它就有了种自己要被拔毛的危机感。
于是,鹦鹉把自己的脑袋藏在了翅膀底下,一动不动的装死去了。
石氏则是趁机小心的提起了自家鹦鹉笼子,叶娇也同样很有眼色的一把抱住了旭宝,两个人悄悄的带着人离开了,把时间留给这对小夫妻。
而在她们走后,叶平戎将安和又托过来瞧瞧,却没有了刚才的笑,见安和打哈欠,便把他递给了一旁的嬷嬷,而后伸手抱着华宁,轻声问道:“刘荣的事情,你告诉她们了吗?”
华宁摇摇头,记起刚刚盒子里头叶平戎信中的话,便微蹙眉尖,道:“当真找不到了?”
叶平戎沉默一会儿后点头:“我也是刚得的消息,只说刘荣那本来想要奇袭,却一去不回,想来最近几天就会有战报回来了。”他的声音顿了顿,“你不同石夫人说也好,能瞒一时是一时。”
华宁抿抿嘴角,轻声问道:“那他能回来吗?”
叶平戎又是沉默,过了会儿才回道:“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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