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和叶娇都愣住了,而后,两个人就意识到这是自家儿子第一次开口说话。
只会哼唧和咯咯笑的胖儿子,会说话了!
寻常叶娇是会教他喊娘的,柳氏也会哄他喊人,只是这孩子不爱哭也不爱闹,嘴巴更是严得很,一直没开过口。
结果现在突然来临的这么一嗓子倒是让头回当爹娘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但不等他们高兴,又听旭宝笑呵呵的开口:“亲亲!”
祁昀:……
叶娇:……
这声音,清脆响亮,却让两夫妻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都说孩子听到什么就说什么,喊娘,那是之前叶娇和柳氏都对着他哄过的,如今说亲,怕是平时叶娇总是亲他还亲祁昀,次次都说,小东西听进去了,就学了。
按理说,孩子说话该鼓励才对,可是这个词儿一出,叶娇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了想,叶娇轻轻地捏了祁昀的腰上软肉,软乎乎的抱怨:“都怪你。”
祁昀想也不想的就应下了:“对对对,都怪我。”
不过被旭宝这么一闹,刚刚的些许暧昧消失殆尽,两个人急忙忙起身,接下去的一整天都花费在教旭宝说话上。
刚会说话的孩子是很好玩儿的,就像是新掌握了一项本事就总乐意拿出来显摆,之前旭宝刚会走路,就再也不爬了,纵然爬着省劲儿,旭宝也总是坚持要走。
现在会说话,祁昀和叶娇又总会在他蹦出来个字儿的时候就夸他,小家伙格外有热情。
没过几天,就能把家里人的称呼记个大概,就是有时候叫的不太准。
“大大!”旭宝眼巴巴的看着祁昀手上的勺子,坐在小凳子上,瞪着眼睛看他。
祁昀摇摇头:“再想想。”
旭宝瘪了瘪嘴,可是他想吃蛋羹,就又喊着:“弟弟!”
“……再想。”
叶娇坐在一旁,用小指轻轻地挑了胭脂,闻言,扭头对着旭宝道:“喊爹爹。”
旭宝立刻在小凳子上挺直了背脊:“爹爹!”
祁昀便把蛋羹喂给他了,却有些无奈的看着叶娇:“娇娘,你总是这样告诉他,他便不好记住了。”
叶娇则是对着镜子涂匀胭脂,闻言,便道:“我之前听娘说,这样大点儿的孩子能开口说话已经很好了,要慢慢教,急不来,相公你也不要急了。”
祁昀还没说话,就看到旭宝像是生气了似的站起来。
这孩子是个好性子,寻常最是乖巧,而且祁昀以前也照顾过祁明,觉得小孩子在两岁前都是笨笨的,哄了就笑,数落就哭,却不记事儿。
可旭宝这次却迈着小短腿走向了叶娇,抱着叶娇的小腿,流畅的喊出了那句他最熟练的话:“娘,亲亲。”
叶娇忙撂了胭脂盒子,把他抱起来,坐到桌前,让小旭宝坐在腿上,伸手从祁昀的手上拿下了勺子,挖了蛋羹喂给旭宝。
小娃娃吃得香甜,刚刚皱起来的小眉头也松开来,脸上又有了高高兴兴的笑。
这让祁昀有些不解:“他就气这口吃的?”
叶娇虽然不懂读心术,也没养过其他小孩子,但是她心思真纯,反倒是能明白些旭宝的想法。
小人参一边喂他一边对着祁昀道:“他是气你总吊着不给他吃,你下次好好喂,可能他就会喊你了呢?”
祁昀却不信:“我的儿子,总不会为了区区一口吃的就生出这么大的气。”
可等他第二天给旭宝喂了一小碗鱼粥后,小东西就“爹爹、爹爹”喊的利落,让祁昀都没了脾气。
不过虽说是会了说话,旭宝却不常开腔,除了必要的时候会蹦几个字儿,其他的时候还是乐呵呵的,看着就觉得是个喜庆性子。
又过了几日,祁三郎考完归来,在家里等着放榜,叶娇也要开始着手准备旭宝的周岁宴。
只是就在这时,传来了消息。
帝王驾崩,留下遗诏,原本国丧三年,期间不可嫁娶不得带红,举国皆哀,禁止一切娱乐。但遗照写明施政以仁,将服丧日期缩短为三日,三日后,百姓们的日子便可一切照旧。
此事一出,京城内必有动荡,不少权贵之家也要另谋出路,终究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何能在新帝收下得到好处对于那些世家大族来说是要费些脑筋的,只怕最近忙的脚不着地。
而朝堂上的官吏们也要谨言慎行,生怕被新皇帝杀鸡儆猴。
可是对普通百姓而言,只会赞颂帝王仁德,跟着一起哭两声应景,旁的却没有大的影响。
过了三日国丧后,日子照旧,不要太明目张胆的铺张招摇也就是了。
等过些时日到了旭宝满周岁时,早就过了国丧,不过谨慎起见,祁家还是将之前准备的席面减了许多,也没有在外面挂红。
叶娇也早早的写好了名单,却把点头之交的都划掉了,最终只落下了不到十人。
如今因着祁昀的铺子越发红火,便带着叶娇也越发有了体面,虽然对小人参来说,认识的人大多是为了一起玩投壶或者是一道闲聊天,不过在人家家里有喜事的时候都会请自己,那么现在自己家里有了喜事她自然也要请她们。
只是请帖小人参没有自己写,而是去找了祁明。
长了一岁的祁明个子也高了不少,之前他和叶娇差不多,现在已经比叶娇高半头了,只是那张脸依然有着些孩子气:“我当然愿意帮嫂嫂写请帖,不过嫂嫂为什么不请二哥写呢?”
叶娇素来不会拐弯,直接道:“代价太大。”
让祁明写,提一盒子杏酪来就是了,可是要是让祁昀写,只怕晚上又不能睡觉了。
纵然祁三郎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过往的经历告诉他,最好不要探听有关于二哥二嫂的任何事情。
不然,后果除了写大字就是写大字。
磨好了墨,取了纸笔,祁明拿着叶娇已经写好的名单,努力的分辨上面的圆形字体,一边写一边道:“对了,二嫂嫂,你听说了么,新帝登基之后按照惯例会加开恩科,若是我这次能考中秀才,来年就能接着考了。”
叶娇虽然不知道恩科是什么意思,但是听祁明的语气就知道是件好事。
她便笑着道:“新皇帝当然是个好脾气的。”
祁明一笑,只当叶娇随口说说,毕竟这里天高皇帝远的,谁能知道金銮殿上坐的谁呢?
可是叶娇知道的清清楚楚。
昨天叶平戎就专门递了消息来,说是端王一切顺利,正在筹备登基,不日便会下达各州各县昭告天下。
谁当皇帝对小人参来说,都没什么紧要的,但是叶平戎说只要瑞王登基,他和华宁公主的婚事就会定妥,这才是喜事。
不过名单长,祁明又格外仔细,每个字都要端端正正才算不落了自家嫂嫂的面子,也能给祁昀卖个好,让自家二哥别老罚他背书,他要格外谨慎小心,哪怕只是十份请帖也要等一阵子才会写好。
叶娇则是将杏酪放下后带着小素出了门,去了镇子上的衣裳铺子。
往常祁家的衣裳都是从同一家铺子定做的,上次她买裘衣,误打误撞的来过一次,没露身份,后来知道了她是祁家二少奶奶后,这家铺子掌柜便次次都格外殷勤。
今天叶娇上门,铺子掌柜立刻亲自出来接待,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二少奶奶,随便瞧随便看,昨天才来的好料子,都是很好搭配的,可要瞧瞧?”而后便取了一匹来,又是夸手感又是夸织染,总归是处处都好,说的天花乱坠。
叶娇瞧了瞧,如今她是做过不少次衣裳的,又有柳氏一直在教导着,现在她也能瞧出这些料子的好坏。
虽然没有掌柜的吹的那么天上有地上无,但也是很鲜亮的。
一旁的小素见叶娇满意,便开口道:“我家少奶奶去那边等,你只管挑了好料子送来,若是看上的必然会买,你只管去取就是了。”
如今小素跟着叶娇时间长了,小姑娘也格外懂得进退规矩,说起话来有板有眼的。
掌柜的立刻应了一声,欢天喜地的去拿料子了。
不过他长了个心眼,不仅有妇人的锦缎,还有男子喜欢的素色。
往常叶娇来瞧料子,哪怕不提祁二少,但只要瞧上了好的布料,总会让人扯一些去给自家相公做衣裳。
如今这镇子上谁不知道,祁家二郎的娘子是个处处顾着自家郎君的。
铺子掌柜便琢磨着,两边一道送去给叶娇挑拣,多买点他也能多赚点。
而叶娇则是到了一旁的侧室里等着,小素先扶着她坐下,而后快步走到一旁去给叶娇倒了杯热茶,叶娇笑着接过,正要喝,却听外面传来了两声锣响。
这声音让叶娇有些耳熟。
其实寻常都是送料子去家里看的,像是这样自己出来直接买倒是少。
寻常她出门,不是去药铺找董氏,就是去旁人组的花会茶会的,哪怕是逛街看铺子,也多是找些好吃好玩的,很少想起来裁衣裳,左右家里定是有裁缝娘子去,总是不愁衣裳穿。
满打满算,这也只是叶娇第二次自己来。
上一次,似乎就听到过有人这样敲锣的。
叶娇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伸手推开了窗子,而后就听到外面两声锣响后,传来了一声高喝:“圣上仁德,大赦天下,加开恩科,减赋两成!”
……这词儿,像是以前听过似的。
不过上次是因为边关大捷大赦天下,如今是新皇登基,倒都是喜事。
其实新皇帝要登基的事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既然老皇帝已经驾崩,那么新皇登基是必然。
不过寻常百姓关注的是后面的好处。
叶娇则是听到有加开恩科,就想着回去告诉三郎一声,他能接着考了。
可就在这时,叶娇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她便收回了目光,走到了侧室的门口往前头瞧。
便看到掌柜的从柜台后面小跑着出来,站到门口,屏气凝神的听了听,而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高举,高呼“天恩浩荡”,一声赛一声的高,听着格外真心实意。
这把小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叶娇则是眨了下眼睛,突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可不等她多想,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而后,便听到铁子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二少奶奶,可找到您了,二少爷请您回去。”
叶娇回到了窗边问道:“这么急着来找我,出什么事儿了么?可是旭宝闹了?”
铁子忙回道:“不是的,小少爷在夫人那里玩得好好的,少奶奶不用担心。是叶少爷来了,就在家里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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