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他定了定神,稍捋了一下,开口道:
“父皇的意思是,这次的战争,便算贵国赢了,再打下去,徒增伤亡。加之农忙时节即将来临,为万千民生所计,也不宜继续打下去了。如今,贵我各退一步,停止纷争,我们也不再向贵国报复,也不谋求夺回三城,您看如何?”
朱皇的笑容不见了,
“就这?没了?”
黑木端:“朱皇还想怎样?”
“嗬,嗬嗬!你们打得一手好算盘呐!战争是你们发起的,现在你们说不打了,就不打了?什么伤亡,什么农忙,之前你们怎么不考虑?还有什么三城,本来就已经是我方的了,数十年前,它们本也属于我们大祥!你说什么不夺回,好像给了我们多大便宜似的,莫非你们以为自己智商高一些?以为可以糊弄本皇?”
黑木端:“那朱皇想怎样?”
朱皇:“朕不想怎样!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你可以回去了!这种谈和,朕不接受!”
黑木端沉下脸:“朱皇莫非以为,靠着不到一千条火枪,就可以为所欲为,无往不利?我黑山铁骑纵横天下,怕过谁来!此战失利,不过是我们没想到而已,你们仗着出其不意,打了胜仗,难不成还以为可以一路高歌,打败我整个黑山帝国不成?”
朱皇:“如此重要的利器,我们怎么可能只有不到一千条?朕明白告诉你,那八百火枪,只是拿去做试验而已,朕的甲仗库里,还有足足四千条火枪!朕若愿意,立刻就可以凑足五千条火枪,如砍瓜切菜,几天之内就可以打到你上阳城下!”
许娇娇差点捂脸。
哎,她是没想到,朱皇竟然如此的能吹牛皮。
八百火枪都是她之前硬要求凑足的,
现在眨眼变成了近五千条……
看来朱皇之所以能为皇,确有值得她学习的地方。
上阳城,是黑山帝国的都城。
大祥几天之内就能打到都城,黑木端自然是不信的,
“既有如此之多的火枪,那先前为何不用?”
朱皇:“为何不用?你大概已经知道了,火枪的威力是何等强大,一枪出去,倒一大片!无论是对人,还是对马,这就是杀戮的机器啊!
我大祥的将军们都非常喜爱这种武器,原本想着都拿出去使用,可上天有好生之德,朕虽然算不得一个仁君,但又岂能忍心造下无边的杀戮?所以最终,我大祥只出了八百枪,估摸着也够了,而事实也没出所料。
可没想到,朕的一番好意,却被六王子认作软弱!这样的话,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呢?接下来,战场上再见就是了。”
黑木端咬牙,
朱皇的话有几分是真,他不知道,但五千条枪这个数字,的确让他没法忽略。
关键是,他这次一定要谈拢的。
继续打下去,黑山帝国还是可以打的,做了这么多年的第一帝国,底蕴还是有的。
但是,兵力确实有点跟不上来。
去年在大燕刚损失了几万人,现在又折损了几万,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这样损耗的。
将士不是泥做的,捏一捏就出来了。
还有战马,都不是易事。
所以,他们现在极度需要时间,用来征兵,用来训练,用来研制火枪。
“那依朱皇的意思,该怎样办呢?”
黑木端终于说出了这句让朱皇期待已久的话。
“很简单!战争是你们挑起,损失自然也由你们承担!朕也不为己甚,你们黑山国赔偿我大祥白银一亿五千万两,战马五万匹,铁甲五万套,如此的话,贵我双方便算和解了。”
朱皇说出了几个数字,将许娇娇震惊得不行。
不愧是做皇上的啊,这口气是真的大!
还说什么不为己甚,您怕是也以为自己智商高一些?
黑木端果然怒了,
“朱皇!你这般狮子大开口,有谈和的诚意吗?”
朱皇沉下脸:
“那朕问你,你们黑山国欺压我大祥多少年?伤亡了多少人?掳走了多少财富?烧杀抢掠,生灵涂炭,这些账,你们有算过吗?只怕你们都算不过来吧?这点赔偿,不过是这些损失的九牛一毛!”
黑木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哪会没损失的?我黑山难道没有死人,没有损耗?朱皇这样说,岂不是强词夺理?”
朱皇:“你才叫强词夺理!不是你们挑起战争,我们会死人吗?我们会有耗损吗?至于你们的损伤,那不是你们自找的吗?关我大祥什么事?”
黑木端沉声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黑山不可能赔偿这些东西,就算我答应了,父皇也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砍了我脑袋作交待。请朱皇另提条件!”
朱皇冷哼一声,“另提条件?莫非你希望摆一桌酒,赔个罪,就完事了?笑话!你黑山帝国兵强马壮,实力雄厚,临到头了,却连这点赔偿也不想给,那你来做什么?”
黑木端:“这是一点赔偿吗?朱皇莫非在开玩笑?”
朱皇:“朕不会拿将士们的鲜血来开玩笑!”
黑木端:“朱皇这样说,是要将战争继续下去吗?”
朱皇:“要求和的是你们,你们却不想付出代价,天下哪有这般好事?我大祥现在有实力,那自然就要乘胜追击,扩大战果,这是理所当然。”
黑木端冷笑:“那朱皇就不考虑生灵涂炭了?”
朱皇:“寇可往,吾亦可往!朕并非迂腐之人,一时的伤痛能换来长久的和平,那也是划算的。”
黑木端振袖而起,“我黑山帝国从没怕过谁,朱皇这样说,那就没法谈了,小王告辞!”
朱皇:“好走不送!”
看着黑木端气冲冲地出了大殿,有大臣忧心道:
“皇上,臣觉得,您这个条件好像确实高了一点,咱们不如就少要点,先弄回一点是一点,他们黑山人嚣张跋扈惯了,可能拉不下脸面赔偿这么多?”
朱皇原本沉着一张黑脸,此时却微笑了起来,
“急什么?这个人,很沉得住气,他不会轻易就走的,他还会再来的。谈和嘛,重点就是个谈字,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一次就谈成?所以,性急是不行的,性急你就会让步,你就要吃亏,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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