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鼎铭之所以把李景耀先弄到肃州的西北钢铁厂,是有他自己的小算盘的,昨天晚上一夜的思考和仔细品味老爷子的话,刘鼎铭为自己这件工作定下了一个调子:站在远处看别人工作,站在同一个战壕里面交朋友。
他放手让李景耀去干,如果有成绩,那这个成绩就是在他刘鼎铭的领导下取得的,于公,工作成绩的斐然会让他和李景耀都受益不浅;要是这件事情到最后结果不是很好,他可以把主要责任都推给李景耀,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李景耀弄得,李景耀承担主要责任者是没有什么悬念的,自己最大是个把关不严,而且还可以利用自己身份的关系,在关键的时候拉李景耀一把,在外博得一个爱护下级的美称,自己还能拉到一个能干的手下。
主意已定,刘鼎铭想了几个和老爷子关系不错的省长、书记一类的角色,他觉得先让李景耀去自己有关系的地方作为本次调研的开始,这样情况比较好控制,自己对调研的内容也好在第一时间了解,肃州省的组织部长是他父亲的得意门生,所以就顺理成章的安排李景耀去西北钢厂了,当然这一切李景耀根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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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缓缓的落在了肃州的中川机场,飞机落地时的颠簸让睡梦中的李景耀睁开了眼睛,望着窗子外熟悉的景象,李景耀感觉到很舒服。
“各位乘客,我们已经到达了肃州中川机场,飞机正在滑行,请大家坐好,系好安全带,飞机停稳之前,不要离开自己的座位……”广播里传来了空乘小姐甜美的声音和蹩脚的英语,今天是周日,李景耀提前一天到了肃州,他没有和计委的人联系,他事先找人约了一个原来西北钢厂的财务科长,准备和他先聊聊,好在正式调研的时候心里有个底。
从机场的到达厅走出,李景耀看见了一张自己永生难忘的脸。
“孙子,你怎么还在赖着,不和你爸你妈去京城?”两个熟悉的人见面,并没有热情的拥抱,反而是相互的挖苦,这或许是李景耀这群年幼时的死党欢迎同伴特有的方式,李景耀上前踢了一脚章卫国,把包扔到他手里,“见着客人了也不见帮我提个包,怎么这么没有眼力架,就你这样怎么去京城混。”
“你给我滚,老子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使唤了,我老子也没这么教育过我!”章卫国虽然嘴上不服输,但是眼神里面还是显示出喜悦的神色,毕竟这种关系的朋友到了十五岁以后基本就不可能再有了。
两个人上车,风驰电掣的往市区开,章卫国的车开的和飞机一样速度。
“我说,你能不能稳着点,你这车也没安翅膀,怎么就没警察抓你,你是007啊!”李景耀坐在副驾的位子上,着实为自己的安全感到担心。
“你少来,在京城呆了几天还装上大尾巴狼了,你啥时候见过有警察敢扣军车的,”章卫国不屑的瘪瘪嘴,“前两天我碰见一个搞笑的事情,我早上起来没多久,有点迷糊,开车在一个十字路口闯了红灯,可笑的是后面也有一个车,跟着我就开过去了,结果被一个傻警察拦住了,警察查了一下我的军官证,然后让我开路的干活,后面那个车罚200,那个司机估计是个衙门里面的人,有点不服气,找那个司机理论,你知道那个警察说啥?”
“你要是憋着不难受就赶紧放,讲个闲事也卖关子,你不累啊!”
“那个警察说:‘人家是当兵的,人家能揍我,你敢吗!’你说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混进警察队伍了!”章卫国说的有点义愤填膺,好像一个愤青一样。
“呵呵,难得,章大少爷,您先别说人家警察素质差,您都能当兵,什么样的人还当不了警察,我就纳了闷了,就你这平常的一副流氓样,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章卫国原本想反驳,但是结合自己平时的表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他叉开了话题和李景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景耀,你这次回来到底什么事情啊,公事还是私事?”
“公事啊,不然我能做飞机啊,一个月挣的两个钱还养媳妇呢。”
“公事你怎么让我私下约赵科长,你走你们的程序啊,那多方便,这帮企业的领导还不把你当大爷一样供着,脱了裤子放屁。“
“你少罗嗦,让你办个屁大的事情这么费劲,我这次的事情很特殊,我有点不放心,这不仅关系到工作的成败,更关系到我今后的未来,咱们就小心伺候把。”
“得,你好好为人民服务,我不干涉。”章卫国有些不理解李景耀的做法,但是帮自己的好兄弟做些事情他还是很痛快的。不一会车就来到了一家饭店门口,“我和赵科长约好了,中午十二点在这里吃饭,说好啊,这顿饭我掏钱,就当是帮你接风了。”
两个人下车进了饭店的包厢,不一会那个西北钢厂的财务科长就来了,这个人五十岁左右,个子不是很高,亮亮的脑门上没有几根头发,脸色黝黑,像是一个钢铁厂出来的小领导,三个人落座,章卫东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李景耀,说是他小时候的朋友,现在在京城工作,回家探亲,这也是李景耀事先和章卫国约定好的,他不想过早的暴露身份,他怕人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之后对自己说的话就会有所保留。
李景耀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棘手,作为他这个知道今后几十年里面中国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人来说,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怎么去操作会对自己有利,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顾忌,那就是在今后企业改制的过程中所出现的严重的国有资产流失现象,李景耀相信,当初国家做出决策的时候不是不明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是为什么没有杜绝,这就是很值得人回味的事情,这里面方方面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了,李景耀一时半会根本理不出来一个头绪,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刚开始调研的初期就不应该把所有现行的问题都暴露出来,让决策者觉得这件事情的过分的紧急,从而在各方面准备不是很充分的时候进行过快的改革。
“赵科长,我有点事情向您请教,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三个人吃的差不多了,李景耀开始自己的今天的目的。
“小李老弟,这有啥不方便的,你有话尽管说,卫东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这个赵科长虽然这么说,但是说话的时候那眼睛往张卫国看去,好像是在询问他这个人到底什么来路。
“老赵,景耀是我兄弟,你有什么尽管说,你别看他在京城工作,这现在不是想弄个学历号为以后的升迁做准备,找你也就问点你们厂子里面的情况,回去写点文章,别的没啥。”章卫国帮着李景耀打圆场。
听了章卫国的话,赵科长放松了很多,“还是章大少的朋友路子野,兄弟,想问点啥,我可就是个管财务的,厂子里面别的事情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只要我知道的,不牵扯领导的都能说。”
“赵大哥,您看,我又不是检察院的,不会让您为难的,我想问问,你们场子现在的效益怎么样?有没有和你们同类型的竞争企业?”李景耀没有一上来就问的比较尖锐,他怕这个赵科长有了戒心。
“呵呵,要说效益,我们这里还是不太行,我们以前是个三线场子,专门是为57厂设立的下游企业,所以场子一直都只生产两种型号的板材,现在那些造坦克大炮的工厂造出来的东西都没人要了,我们的东西销路也就不是很好,所以效益不行,但是工资发的出来,在职的能拿全工资,退休的拿80%,都是国家政策规定范围之内的,不比你们领导少,过日子没问题。
而且你说的同类型的企业,我们倒是没碰到过,因为市场上对我们生产的型号的板材需求量不是很大,而且我们的生产设备价格比较高,小厂子搞不了,大厂子不愿意搞,所以全国除了我们只有一家在东北,但是我们的销售区域不一样,所以不存在什么竞争。”
李景耀装模作样的在本子上划着,听这个赵科长说完了,他接着问道:“那你们生产出来的东西既然军工厂消化不了,那生产出来的东西怎么办?都放着,还是就生产到一个量,然后就不生产了?”
“不生产,那工人们怎么活,我们现在计划外的量生产出来,都有地方销,老放着怎么可能,那大家吃什么,要说这事,按道理是违反政策的,但是大家谁都清楚,只不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提罢了,我们的产品是军品,质量上是有严格标准的,我可以这么说,全国无论哪一家场子,要说质量,我们的绝对不比任何一家差,只是型号不适合市场罢了,现在我们厂有很多客户,都是进了我们的产品,然后回去再加工一遍,转手再卖出去,我们的东西很多都是卖给这样的客户。”
“那按照你这样说那这些场子不是要亏死,你们卖出去是产品价,他们还要加工,那不是成本很大,怎么可能有人做赔本的买卖呢?”
“赔!这帮人现在钱赚的都找不着北了!”赵科长说着,喝了一口酒,李景耀觉得好戏该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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