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南琅嘴上嫌弃的要死,咕哝着“村姑”、“太土”之类的,身体表现却很诚实。围巾围在脑袋后,她边走边拿出手机拍照自赏。
她被姜初瑾牵着走,始终落后女人一步,连拍了几张自己后,而后心念一动,从后面猝不及防勾住女人脖子,下巴搁在她肩膀,照相机定格。
姜初瑾被这动作带着向前踉跄了几步,又转过头来看她。南琅晃了晃手机,笑得像只狐狸:“拍下来了。”
“特别好看。”南琅欣赏一番后收起手机,再次想去牵她的手,结果被这人侧身躲开。
南琅懵了:“怎么了?”
“我怕你再袭击我。”姜初瑾说。
“怎么这么记仇呢,”南琅朝大街上的人流看了一眼,扬了扬眉说:“姜医生,你女朋友今天回头率史无前例的高。”
初雪裹着凉风在空气里肆荡,大街上行人不多,每个都裹紧外套脚步匆匆,拜村姑绑法的红围巾所赐,所有路过她们的人都要朝南琅偷偷看一眼。
再以或惊艳或复杂或懵逼的表情转过头去。
“这都是你的创作,你不想帮我分担点火力啊?”南琅说着朝她走过去。
姜初瑾想了想也是,不能让她一个人当成奇异动物被别人观察,于是在她走过来后主动牵起她手,放在大衣口袋里:“走吧。”
“刚刚我拍的确实很好看。”南琅边走边说。
“是么?”姜初瑾朝她瞥了一眼。
南琅手在口袋里挠挠她的掌心:“你要相信你女朋友的拍照技术。”
直到走到车旁,南琅收起手机,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话头。她上车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围巾解下来扔在后座上。
姜初瑾余光看见她的动作,唇角微弯,想说“不是挺好看的么”,看了她一眼后把这话咽下了,换成:“系安全带。”
南琅没动,手肘懒洋洋支在车窗上:“安全带都是女朋友帮忙系的。”
姜初瑾与她对视了两秒,率先败下阵来。她把自己的安全带解开,又凑过去给她系。因这个动作,两人距离靠的很近,近的彼此气息交缠,稍一低睫,便能看进南琅的眼睛里。
“姜医生知道什么才是突然袭击么?”南琅眼眸稍扬,在她系好后即将退出去时出了声。
姜初瑾抬眼:“什么?”
话音刚落,南琅仰头准确无误亲了她一口:“这个才是。”
姜初瑾微愣,下意识舔了下刚被亲过的唇角,再回神时南琅已经指尖勾住她的内搭衣领,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带。
南琅浅蓝色眼珠盛的全是散漫笑意,唇角微勾,“姜医生,接个吻么?”
街上铺了一层浅浅的雪白,雪花悠悠飘落在车窗上,化为雨珠顺着玻璃滴落下来,在车上划了几道长长的雨痕。
玻璃模糊一片,将车内与车外分割成两个世界。外面的凉风灌不进来,两人就在这片暧昧滚烫的气氛中,吻了五六分钟才分开。
南琅此刻有点后悔,她不知道是自己教的太好还是对方学习的太努力,总之……在这场只有两个人的战役中,她险些又要败下阵来。
她感觉自己威风不再,偏偏姜初瑾还意犹未尽地问她:“要再来一次吗?”
再要被吻的喘不过气吗?南琅面子大过天,内心想拒绝但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她单手抚上姜初瑾的脸,从下巴处开始亲,直到亲到耳垂。
她舔.吻着,看到姜初瑾眼里情绪很明显变化之后,才心满意足的退回去,笑得像个使坏成功的猫,“不来了。”
姜初瑾神色微顿,低眸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南琅再次生出一片恶寒。
她们去宠物店接了南宝,然后径直驱车回家。回到家后,南琅换上鞋,把书包里的南宝放出来。
南宝似乎是玩累了,揺着尾巴围着她转了两圈,而后爬去狗窝里睡着了。南琅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看手机。
手机上一堆信息,有小莱子的、南明的,更多的是周叶的。这人先是控诉了她怎么可以弃阵而逃,接着委委屈屈说自己没有女朋友接,最后诡异的发来两个字:嘿嘿
南琅眉心一跳。
周叶:玩的挺嗨啊
周叶:车内party吗?
她没发照片,南琅也能透过她贱贱的语气,想到这人应该是看到了。南琅倒了杯咖啡,勺子慢慢悠悠搅了几下,吹了下热气后,才不紧不慢的跟她发语音:“你怎么这么变态,偷看别人接吻。”
周叶很快回:哪有!
周叶:我可不是故意看的啊,街上人那么少,你俩做那事想不注意到也不行
周叶:嘿嘿
周叶:你那位姜医生没想到挺热情
周叶:什么时候给我也介绍一个
南琅:别想了
她跟周叶东聊西扯了几句,然后将桌上那杯咖啡喝完,拿着干净衣服去洗澡。
在KTV呆了大半个小时,南琅感觉自己身上都是那种难闻的酒水味道,不知道姜初瑾刚跟她接吻会不会嫌弃。浴室里水汽蒸腾,她站在花洒下,慢慢揉搓着泡沫。
她脑海里闪过姜初瑾那张脸,接着很快的,是与姜初瑾长相十分相似的中年女人。
估计是姜医生妈妈或者其他亲戚。南琅这么想着,很轻地蹩了下眉尖。
南琅把水流开到最大,仰头闭着眼睛冲着头上泡沫,穿上浴袍出来后也就忘掉了女人那个不善的眼神,或者说放在脑海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她敷了一片面膜,而后去看手机上消息。她把姜初瑾聊天框设为了置顶,这次置顶聊天那里多了个红点。
姜初瑾:你今天还上班吗?
姜初瑾:请个假吧
姜初瑾:外面雪下大了
南琅走去窗边看,外面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黑沉沉的,月光都被掩在阴云下,混杂着呼啸的风声。她试探的开了条窗缝,结果面膜差点被外面冷风刮飞。
她连忙关上窗,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字:好
发郭晴后,天空响起一道闷雷。
南宝似乎被这道闷雷惊醒,从狗窝里爬出来,哼哼唧唧的蹭着南琅裤腿。这狗不仅好色还怂,怕雷怕暴雨怕闪电。
南琅把它的睡垫放在自己屋里,让狗和自己一个屋睡。又想起它晚上没吃饭,把狗粮也给伺候上,做好这一切后,她看见姜初瑾在微信上说:雷太大了
南琅默了两秒,发语音问:“你也怕雷?”
姜初瑾:什么是也?
南琅:南宝也怕雷,今晚和我一块睡
南琅打这行字时是没有任何其他想法的,发送过去后才觉察到了不对劲,对面也近乎默契的沉默了好一会儿。
过了片刻,南琅唇角微扬,打字:姜医生怕雷也可以过来
同床共枕这件事情很容易能联想到其他不可言说的方面,姜初瑾下意识摸了摸耳垂,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南琅唇舌的温度。
她闭了闭眼,一阵脸热。
南琅还在撩她:嗯?来不来?
姜初瑾维持着最后的理智,发了个“好困睡觉”的表情包便装死下线了。
窗外是暴风雨来临的混沌黑暗,风声呼啸不停,房间内只开了一盏暖黄夜灯。
灯光倾泻,映亮着房间一角,姜初瑾就坐在这片光芒中,慢慢平复着躁动。
热恋的人好似分不清东南西北、早中晚后,时间在她们的亲昵中过的很快,眨眼便到了圣诞节。
南琅高二出国,还是个实实在在的中外混血,圣诞节对她的重要程度不比春节低。她拉着姜初瑾去外面玩了一天,国内圣诞节氛围不算浓厚,玩了一会儿后便兴致缺缺,最后去了家电影院。
最近上映的片子很多,南琅挑了部爱情片。
她们选的是中排边角的位置,找到位置坐下后,南琅听见姜初瑾轻声问:“吃爆米花吗?”
“不吃。”南琅说。
姜初瑾哦了一声,靠在座位上了。
南琅瞥了眼她手里的奶茶,说:“我要喝这个。”
“给。”她递过去。
这部电影网上评分中等,据说很适合小情侣来看,南琅觉得自己和她们的点都不一样,没半小时就有点困了。她强撑着眼皮低头看了眼手机,有个南明的未接电话。
她神色微顿,想当没看见装死了事,对方又打来一个。
南琅想不通她爸找她能有什么紧急事情,和姜初瑾说了下后,便出去接电话。对面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今天不回来吗?”
“啊?”南琅说:“有急事吗?”
“今天是圣诞节。”
南琅噎了几秒,顿时明白了原因。以往的圣诞节不管她跟谁鬼混,这一天里总有几个小时是跟南明一块过的。
长年累月下来已经变成他们二人的习惯或者传统,今年因为回国的缘故,这个传统隐隐有打破的迹象。南琅看了眼时间,那边正是白天,现在飞机过去大概也能赶得上。
可是……
南琅看了眼放映厅的方向,说:“不回去可以吗?”
“为什么?”
“爸爸。”南琅撒了撒娇。
南明一听就知道她可能跟别人在一块,无暇分身,说:“不行。”
“别嘛,”南琅垂死挣扎,“我们还是可以好好商量商量的……”
“不回来的话,你那些卡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南明说。
又来了!每次都是这个手段!!
南琅咬牙切齿:“您就不能换换吗?”
“不换。”南明说:“我喜欢。”
南琅回去的时候是蔫着的,见到姜初瑾都快哭了。她边和姜初瑾解释,边痛斥着南明的冷血行为,同时还订了最近一趟出国的航班。
她回了一趟家,换身衣服拿上护照和其他证件,临走前还把南宝托付给了姜初瑾。
姜初瑾开车把她送到了机场,一路上话不多。到机场后,她偏头看了眼某人保持了一路的蔫嗒嗒的表情,没忍住,低低笑了一声:“你怎么苦大仇深的?”
“我要走了你很开心吗?”南琅瞅她。
“还好吧,”姜初瑾弯了弯唇,说:“提醒你登机呢。”
“两三天就回来了。”南琅说。
姜初瑾嗯了一声,说:“落地后跟我发个信息。”
等她走后,姜初瑾指尖敲在方向盘上,一下又一下。过了不知多久,她眼睫动了动,回神似的开车回去。
她掏开钥匙回家后,头一注意的就是趴在玄关地毯上的小狗。狗冲她摇了摇尾巴,然后可能是知道它妈妈走了,也转过身跑开了。
姜初瑾换上拖鞋后,把狗抱起来,蹩眉看了它几秒,然后吐出个字:“丑。”
狗:“……”
“这么丑,哪里可爱了。”姜初瑾把它放下来,把准备好的狗粮放到它面前,说:“还挺招人喜欢。”
可能是因为南琅不在,也可能是家里多了某个其他生物,姜初瑾的话比平时要多些,具体表现为对着南宝自言自语。小狗只汪了一声,便舔舔爪子睡过去了。
她今晚还接到了那位医学博士的电话,对方还和往常一样跟她聊着最新的医学研究成果,以往哪怕不是应答自如,但总能聊上三两句的。
然而今天,姜初瑾发现自己都找不到话题的切入点了,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关注过相关研究了。
姜初瑾匆匆挂了电话,抱着笔记本登录某个医学官网开始啃,医学论文冗长繁重,她看了两三行便看不进去了。
她陷入一股难以言说的烦躁里,很难静下心,眼神时不时看向手机。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收到南琅信息后,她才从这种状态中慢慢脱离。
南琅:落地啦
姜初瑾呼出一口气,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头一反应就是跟她打个电话。
那头接个很快:“姜医生,你这是越洋电话,话费很贵的。”
姜初瑾:“哦。”
“就这个反应啊,”南琅挑了挑眉,说:“想我了没?”
姜初瑾瞥了眼在地板上呼呼大睡的某只狗,说:“南宝想你了。”
南琅拖腔带调的哦了声,又问:“你呢,不想我啊?”
姜初瑾眸光落在狗身上,几秒后才收回。她长睫低垂,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轻而低,只有电话那边的人才能听见:“我也是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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