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春,四月十一日,汉灵帝崩。八月何进诛蹇硕,随即何进被十常侍所杀抛头宫外,十常侍携少帝出逃。逃至北邙,少帝董侯遇董卓,复归入京。
一连串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下来,快得让人简直眼花缭乱。不过让姚珞和曹操无奈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法劝何进这头猪逆转心意,居然最后还是让董卓入了京。不过哪怕现在何进咔擦一刀没了,看着挟持刘辩刘协的董卓姚珞还是得说一句公道话。
这位,可真不是什么“乱世娇花”。
虽然每次想到当年的著名三国雷文口诀中的“乱世娇花董”姚珞都有点想笑,但她内心的警惕已经达到了最高层,并且在这之前就已经开始在曹操的默认下准备让丁夫人和郭嘉先离开洛阳。要知道史书擅长春秋笔法,董卓到了洛阳之后干的事情留在史书上都是字字血泪,她真的是不敢赌。
至于她……
“别的不说,东家,我名字还在济南军里呢。”
挽了个剑花后姚珞平平举着自己的剑,看着剑上被自己剑风刮下的梅树叶没忍住笑了起来:“您可别忘了,当初我在济南军里能跑到前五十,奉孝都跑不完。”
“但你留下的话,也实在是……”
“东家,很多时候不是我没法做,是我没机会。”
少女的眼眸明亮,收剑入鞘的同时伸出手,将飘在空中的梅树叶重新拿在手里:“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么?”
曹操听到她的话瞬时陷入沉默,侧头看着庭院石桌上的象棋盘良久才开口得有些艰难:“阿珞,莫非你早就料到有今天?”
“没有,东家你还真是高看我了。”
姚珞哑然地摇了摇头,心里清楚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但站在那里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破绽:“我只是每一件事情都要考虑好最坏的准备,却没想过正好还真的是遇到了最坏的情况罢了。东家,您要说我是算无遗策,还不如说人心难辨,总会朝着最麻烦的情况发展。”
“这可真是……”
曹操无言地看着眼前英姿勃发持剑而立的少女,想到她曾经在济南军中的英姿长叹一声,站起后再次踱步:“行吧,我会让奉孝先走。”
“是。”
“但是你留下,又是要干什么?”
她留下要干什么?
姚珞轻轻地晃着手里的折扇,坐回象棋棋盘上自己这边,把原本支起的士又挪了下来:“东家安心,我惜命,不会把自己给丢出去当诱饵的。”
确认没问题后把郭嘉灌醉,再送走丁夫人后姚珞能够感觉到整个曹府一瞬间空了下来。自从董卓入了洛阳,送家人离开的也并非只有曹操一家,但他家竟是走得最早、却又至今没有被人知道的。
在曹府上留下的人也不多,除了一干自愿留下扮成家丁的西园军以外,也就只剩下几个济南熟人。乐进抽签抽到护送丁夫人和郭嘉回济南,离开的时候那叫一个一步三回头,就差留下两行清泪,对着太史慈声音恳切,同时还带着些许看好戏的味道:“子义啊,麻烦你转告元直,我等着他回来扫军里的茅房。”
“行了行了,快走吧你。”
太史慈假笑着把挣扎的乐进推上船,对着船公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一切麻烦您了。”
“这可当不得,我儿多亏相爷,在军中识字知书,天大的恩情无以为报。”
曾经载着戏志才郭嘉从洛阳前往济南的船公慌忙回礼,看着宿醉后气得锤桌的郭嘉又笑着欠身:“郭先生,多年不见晕船可好些了?”
“我好得很,回去就把英存做的葡萄酒全喝光!你们说,英存没来送我是不是心虚?”
“姚先生太显眼了,不过郭先生有精神就好。”
船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看着人逐渐上船后看着夜色中的船队声音压低了一些:“太史营长您放心,这次来的都是经年老把式,口风严密。大家白日里都已睡熟,小老儿作保,哪怕是夜行也无忧。”
“这我从来不担心,唯独请阿公多多照看夫人。”
“小老儿晓得,豁出去这条命也会让夫人平平安安回到济南。”
目送着船队一点点远去,太史慈重新拉起斗篷回到了典军校尉府,看着已经被偷梁换柱拉出来的西园军沉默片刻也什么都没说,看着正厅里等着的姚珞与曹操抬手:“主公,英存。”
“都送走了?你还真是滴水不漏。”
曹操也没有再觉得姚珞做的有什么不对,只是看着汉宫方向苦笑:“万万没想到居然最后还是引狼入室,也不知本初有何想法。”
姚珞没接话,但却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袁绍想法多着呢,本初大小姐小脑瓜子灵光光的,知道何进不太行就把董卓这个袁家门生给拉进来。他什么都算好了,唯独真以为套了个袁家门生的名号董卓就会给自己办事。
袁家四世三公,怕是早就有想法。这世道做霍光也有隐忧,那还不如自己当皇帝,多爽。
只不过这样一来,可惜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要匡扶汉室的曹老板。
“军师。”
听着门口低声呼唤时姚珞瞥了眼曹操,在他的点头下走到门口接过了王獒递过来的东西:“怎么样?”
“都收完了,军师放心,不会出岔子。”
“嗯。”
人情是要拿来用的,而且这种人情考虑到后续,陈瑀这里这个人情越早用掉约好。陈家和袁术关系好,曹操又和袁绍青梅……不是,竹马竹马,两方运作挑一千西园军不过董卓耳目到他们手上,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辛苦你了。”
接过那枚画上代表一切顺利的同心圆竹筹,姚珞慢慢踱回到原本的座位,对着即将开口发问的曹操开口:“东家,如此局势发展下去,不管是谁反应过来,怕是西园军都要彻底没了。”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也没拦着你。”
带着点心灰意冷摆了摆手,曹操的声音里多了一点痛苦,也多了更多的迷茫:“英存,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了。”
想不明白什么呢?想不明白袁绍必然要与董卓针尖对麦芒,而董卓绝对会第一个对手握兵权的袁绍下手。西园军在这之后不管是散了还是重新变了个名目,其中都会有一大批人的生命彻底消失。
政治斗争,尤其是牵扯到这种等级的政治斗争,永远是你死我活,没有第三种可能性。
“您……”
“但不搏一搏,我心不甘。”
搏一搏么。
看着曹操逐渐坚定下来的样子姚珞站起对着曹操深深拜下,终究是一言未发。
董卓是带兵来的洛阳,军队在进入洛阳同时也因为迎回了刘辩与刘协,彻底成为了这场乱局的开端。这些曹操都有所准备,只不过唯一让他有些不习惯的是每天送他出门的人从丁夫人变成了……
穿着丁夫人衣服梳着丁夫人头发,脸上戴着丁夫人一张画像面具的姚珞。
“阿珞,你也没必要这样……”
“这是必要的,可以给东家‘一切照旧’的感想。”
不,他并不是很想要这种感想。
一声官服的曹操盯着眼前的小姑娘,最后表情木然地转身,背影萧瑟得简直让典韦都觉得姚珞这回干得可真是让人压力山大。
“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就开个玩笑。”
在太史慈嘴角抽搐的注视中把这个面具给拿掉,姚珞撇了撇嘴随手把丁夫人的头像放到旁边决定回头就把这玩意给烧了:“难道这不会给人一种很好笑的感觉么?”
“……是,是挺好笑的。”
对着自家师妹举手投降,太史慈走在她旁边时表情从原本的哭笑不得变得有些凝重:“但今□□上怕是会不太平,不光是主公,不少人估计都会驳斥董卓倒行逆施。”
“倒行逆施?那我和你赌,董卓对谁都不会在意,唯独会骂死崔烈。”
想到这位买了官的“大儒”还死皮赖脸地蹲在朝堂上,姚珞就觉得这位要么脸皮真的厚,要么就是所有人都觉得这位就是如同储备粮一样的替罪羔羊,回头有事了就把崔烈扔出去顶罪,宛若一块喜加一的复活币般美滋滋。
或许也不能叫复活币喜加一,只要崔烈还在那么不管哪边大家都能丢锅给他。这么一个人太好用了,以至于都没人想让他从司徒这个位子上下来,都想让他给自己背黑锅。
“谁和你赌,和你赌就没赢的时候。”
太史慈才懒得和姚珞说这个,脸上却依旧忧心忡忡:“你说咱们主公会不会……”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袁绍与东家关系一向良好,袁家四世三公,董卓也没法真的对袁本初公路这俩兄弟下手。要实在不行,大家一起扔出崔烈快乐就好了嘛。”
想到崔烈那张脸再听听姚珞的评价,太史慈就忍不住想要给这位仁兄点根蜡烛表示心疼。唉,所以还是自家师妹说得对,人,就不能有猪队友。
只不过董卓也不是真的莽夫,看着虎背熊腰凶神恶煞,但他能打仗还能够精准找到在北邙山上的刘辩刘协就足以证明这个人不仅胆大还心细。
最关键的是,他手里有兵,很精锐,还都听他的话,这就是很要命。最让人觉得这人狡猾的是他并没有真的自己当皇帝,甚至于第一步做的也不是去和人吵架,而是带头给当初被宦官诬陷的人平反。
好家伙,要不是知道这货的狼子野心,怕是真的要觉得他只是想要效仿个霍光。
“宣蔡邕入洛阳?”
“嗯,蔡邕不肯,威胁诛族他才来了。”
“哦豁,蔡邕蔡伯喈。”
听着姚珞这声也不知道是感叹还是说明自己想法的哼声,曹操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有点好奇:“怎么了?”
“董仲颖招的人可真不错,熹平石经这本官定本还放在太学门口呢,不管怎么样都是赚到。”
似乎是反应了过来,姚珞对着曹操轻轻笑了笑:“蔡邕等人入朝必然身居高位,东家你可有什么想法?”
“今上尚幼,若是董仲颖能这么接着下去,也并无不可。”
“嗯。”
有一说一,这一连串动作下来确实没有毛病,但关键就在后面了。
汉朝较大的朝会是逢十召开,而这次逢十时正好不少被董卓征召的人也来了朝堂上。太史慈帮曹操驾着车,注视着其中一位略有些愁眉苦脸、看上去也快要五六十步履不稳的文官眨了眨眼睛没有多看。等到朝会结束,曹操面带怒气出了德阳殿刚想行礼就看到他猛地坐在了车前咬牙:“子义,回家!”
“主公,怎么了?”
“他想当霍光!不,比霍光还要狂!”
听着这个早就被姚珞推断出来的结论太史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没等他回应他就听到了曹操低沉下来的声音:“满朝堂上只有卢植敢言,怕是这件事情没法再换了。”
“主公,您被拦回去了?”
“别说话,本初那家伙把我推回去怼了两句,把符节都挂在门上了。”
听着曹操的抱怨,太史慈突然低声开口:“主公,刚才进冲和我们说袁公已出洛阳。”
“我知道。”
“您要不要……”
“再等等。”
还要等?袁绍都这么跑了,自家主公不会是拖延症犯了吧?
太史慈脑海里突然闪过了曾经姚珞对着郭嘉指指点点时脱口而出的一个症状,面上不动心里却哀嚎了两声,把车赶回去时看着前来开门的姚珞手持长剑身上的模样不由得大惊:“怎么现在都要你来佩剑开门了?”
“别人来我怕出事,老典在旁边呢。”
姚珞表情平静地摇了摇头,旁边的典韦也露出了憨笑,打开府门时瞥了已经染上了两点血迹的外墙:“子义你不知道,今日我陪着英存出门去买米面,董卓部下于街上纵马,夺门而入数十家,光天化日之下抢了好几个姑娘。”
“什么?他居然还敢这么做?”
“东家,咱们是在济南待多了,但实话实说,这才是‘常态’嘛。”
姚珞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那些血迹,将剑重新放回腰间鞘中时还伸手敲了敲肩膀:“不过东家放心,咱们府上的我已经全部敲打过,保证一个赛一个听话,做出这样的事情直接毁灭下半生的幸福。”
这个敲打,到底指的是什么方面的敲打?
看着曹操一言难尽的模样典韦依旧笑得憨厚,站在旁边和塔一样让人看了就安心。曹操瞪了两个嘿嘿笑着的人,一起围坐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按照食不言的规矩,给自己夹了一筷子小青菜慢慢嚼完咽下去了才开口:“今日我上朝见到蔡伯喈了,多亏他在旁边说话,董仲颖才没对着卢子干下手,只是免职而已。”
曹操和蔡邕以前同在洛阳的时候还有聊过天说过话,也有笔谈过,算得上是半个朋友。不过现在朝堂上这种模样他也不敢和他叙旧,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姚珞听着曹操的絮絮叨叨,趁着空隙轻咳一声:“东家,我今天听闻本初大……咳咳,不是,袁公挂符出逃了?”
“嗯,本初说得上头,扔下符就走了。”
“那东家,仔细算算整个朝上,您似乎是手里拿着兵权的第一人了嚯?”
“……”
“……”
一开始曹操还没反应过来,听着姚珞这么一句话突然头皮发麻。众所周知西园军是皇帝的军队,军队里也是有一二三把手的。然而老大蹇硕是个宦官,前半个月被何进砍了;老二袁绍现在挂符跑了,老三鲍鸿半年前因为贪污也没了——
他这个第四长官,直接躺赢成老大。
一顿饭吃的有那么点没滋没味,曹操瞥了眼似乎在想什么的姚珞突然开口,话语里多了那么点警告:“不说这个,现下洛阳城乱,阿珞,你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都不喊英存是“阿珞”,说明曹操这个时候的态度肯定不是老板,而更像是长辈。姚珞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后仿佛想到什么眨了眨眼:“那东家,您今日见到蔡伯喈,感觉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以前就为人正派可信,书写得也好。若不是董仲颖以族人相逼,怕是他不肯来的。”
想到董卓手段下隐藏着的暴虐,曹操在吃完时看着收拾碗筷的太史慈,转头看向姚珞突然开口:“英存,你不帮忙收拾下?”
“东家确定,要我收拾么?”
“嗯。”
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曹操突然转过头按了按鼻梁,努力让声音变得正常,又深吸一口气才:“去收拾吧,总不能这么下去。”
“英存明白。”
对着曹操行了一礼,姚珞也没说什么早知如此之类的话,只是绑着太史慈收拾好了碗筷,回到房里时伸手摸出了块在两位留下的侍女眼中有些陌生的手帕。
她没有说,但曹操肯定是知道她和典韦上过了街所以才会知道董卓纵兵抢劫的事情。至于有没有出手……
她只是小小的搭了把手而已,并不算是出手。曹操典军校尉的名号其实还算响亮,自己出门的时候还特意用了伪音脸上也化了妆,却依旧被那位搭救的少女给认出来了。
只不过这也确实让她有些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敢来洛阳城的姑娘。她看样子甚至于和自己同岁,却已然是寡居打扮,在路上帮忙救下时都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多谢,多谢公子与这位壮士施以援手。”
看着有些害怕,但到最后还是稳下心神对着自己行礼的同龄少女以及她似乎刻意朝自己靠拢的模样,姚珞就知道她肯定是已经认出来自己是女性。藏在帷帽下的少女小心翼翼地递给自己了一块手帕,看她接过才小小松了口气:“实在是感激不尽。”
“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需要送您归家么?现在路上不怎么安全。”
“这……麻烦了。”
看她点头同意了姚珞也没再说什么,把她送到她似乎显得不愿意让他们再跟下去的地方时才停下脚步,声音也切换成了自己的本音:“我们是前典军校尉、济南国相府上,贵女不用言谢,只是做了应当做的事情。”
“我知道了,二位一路小心,慢走。”
看她并没有要回她那块手帕的想法,姚珞轻轻点了点头才与典韦一起转身,走得不带任何留恋。最后还是典韦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她被人接到才彻底放下心。
“军师,您说这是‘应当做的事’,怎么还是报名字了?”
“我的确是做了应当做的事情,那既然这样,她也得知道是谁被教育得这么好,做出了这种大好事啊。”
“……”
姚珞刷拉一下打开折扇,大摇大摆走在街上旁边还跟着个典韦,竟然也没人敢上前对她盘问:“而且,老典啊,你看到那姑娘年龄了么?和我差不多。”
但已经是在“守寡”,这年龄“守寡”、来到洛阳、家还是住在大房子里的姑娘,可不多啊。
想了想对面的装扮典韦突然有点想捂脸,整个人声音都变得细微起来:“军师,俺可想象不出来您守寡的样子。”
很好,这波是典韦赢了。
想想这个年纪就嫁了人,又守寡,流利的雅言中有着她熟悉的吴地口音,而且回到的是蔡府——
蔡府的守寡女子,和自己同龄。
蔡琰,蔡昭姬。
“小姐?”
听着侍女的声音姚珞似乎才反应过来,扭头看着面露担忧的她轻轻笑了笑,开口说出的却是让人有些惊恐的言辞:“丫丫,东家已经准备回济南了,等到船来,你跟着慈哥第一批走。”
“姚小姐?”
“听懂了么?”
她身边那七位被丁夫人送来的侍女当时抽签选谁留下来,最后剩下的是丫丫和另外一位跟着她习武、自己给自己取名为石律的姑娘。姚珞对此也没说什么,将手帕放好后转头看向脸色煞白的她勾起嘴角:“不用怕,慈哥武艺很好的。”
“可,可要留小姐一个人在洛阳城中,实在是……”
“我必须要最后走,而且这样分批上船才不会被有心人发现。再说济南军中有令,士兵先行长官断后,无一例外。”
少女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犀利,很快又回到了原本微笑着的模样,伸手将那块手帕放在了侍女的手中:“替我收好,送到济南。”
“……是。”
看着她满脸不甘的模样姚珞也没再说下去,从箱子里找出空白的竹筹铺开放在桌上,然后才一点点慢慢开始研墨。不同于以前那会儿,她现在会的字体很多,而在她以前开始练字的时候临摹的是桥玄的字,现在重新写他的字也再简单不过。
昔日桥玄举荐蔡邕让他得以施展才华,她要的也不是蔡邕,而是一个可能。
一个“如果他想从董卓手下跑走”,那么第一选择是来找曹操的可能。
也不知道是这段时间董卓干的事情太过分,还是因为刘辩被废、汉献帝终究走上这个如同傀儡般的皇位,在历史的潮流下整个洛阳更加死寂。狂风暴雨在原本平和的秋日陡然而起,激烈的雨点就像是所有人的心一样敲打在屋檐上,烦乱的声音让人在意,也更添了几分躁动不安。
看着外面难得一见的秋日暴雨,姚珞微微合上双眼又睁开,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唤来徐福,将手里总算是写完了的竹简递给他。
“军师?”
“元直,麻烦你帮我个忙。”
“军师您说。”
“你与阿律送信至蔡府上,阿律会留在蔡府,你直接出城,在渡口喊三声‘河伯’,上应者船即可。”
蔡府,莫非是那位三日之内就已经升至高阳乡侯的蔡中郎,蔡邕?
听到这个几乎是董卓一上任就直接把人从吴郡提溜过来、来了之后多有礼遇的人徐福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蔡邕现在是红人中的红人,而他们家国相爷则是因为和袁绍一路,现在要做的却是要从这洛阳逃出去……
“是。”
但如果说是军师的想法,那自然是没问题的。
看着徐福的背影姚珞束好有些散落下来的发,给自己带上斗笠回头看了眼典军校尉府,看着在门口同样神色坚定的曹操轻笑。
“多谢东家等我,现下后手皆已备齐,走吧。”
看着英姿勃发比自己都高了半个头的少女,曹操拽了下她那顶刷成黑色的斗笠,没好气地又推了下她的肩膀:“你还骗我先走,自己留在府里干什么?”
“稍微拖延一下,顺带看看情况嘛。”
姚珞稍稍踉跄了下,磅礴的大雨掩盖了脚步声,也掩盖了夜色中的行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的那瞬间拔出的剑在夜空中闪过一道寒芒。同样发现不对的典韦如同猛虎般制住对方,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捂住黑衣跟踪者的口鼻,手中用力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有人在跟他们,不止一个。
估计自己追不上另外一个的少女表情并不见焦急,她毫不犹豫挥剑出鞘手握着剑柄,手臂急速挥动直接甩出那柄桥玄临终前转增她的长剑。陡然增大的怪风发出奇怪的声音,掩盖了这声破风之响,也同样遮掩了临死的哀嚎。
几个原本是西园军的人对视一眼,看着姚珞打手势的模样点了点头,小步快跑到她身边拖拽着尸体,直接扔在了路过的袁绍府邸旁边。
出逃竹马啊,你既然不厚道把我老板扔在洛阳,那背锅这事儿,就全在你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曹老板躺赢成为掌军第一人,虽然他可能并不是很想要这个【。
历史上这事儿其实挺……袁绍大骂董卓挂符出洛阳,赢了名声但不少族人都没带,后面全部被董卓砍了。那会儿曹老板还是跟着袁绍竹马混的,结果他跑了没带上曹老板。曹老板隐姓埋名改头换面才跑出洛阳,到了陈留就起兵了
风雨如晦夜,十杀出洛阳【这句内容提要是我自己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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