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长门太守被调往了南湖城,随着他一起被调走的还有他手下一干旧部。
他的儿子,曾经的长门公子,学成归来,坐上了长门镇太守的宝座,也算得上是众望所归。
长门是边塞小镇,这样的地方素来是军政不分。
其常驻军队约莫有二千八百余人。
为了管理这人数不小的军队,古宁启用一些从外来招入的游侠镖客作为军队的头目,而童季同与余德元便是其中之二。
当然以他们繁晨境的修为,也只能堪堪做个百夫长罢了,而九星境的苏泰倒是凭着当年圣皇的敕封挂了一个千夫长的虚职。
只是苏泰这人对于自己的本事还是很清楚的,古相亭在位时,他便已经向他表明自己无意管理军事,也没那个本事。
古相亭乐见其成,自然也就不会勉强,便让苏泰挂了个虚名,可每月粮饷却不曾有过短缺。
就是后来朝廷传来苏长安通缉令,在古方天与古羡君的授意下,古相亭待苏泰依然不曾有过半点差池。
这一点,在古宁继任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也未曾有过更改。
但约莫是在永宁关被破,西凉失守的消息传来后,一切便发生了变化。
正如之前所言,苏泰能坐上千夫长仰仗的无非是苏长安的名声,自己却无这般本事。表面上诸人对他礼待有加,但暗地里却对他多有不满。
加之他早前酗酒成性,名声向来不好。
此番西凉被破,虽然朝廷并未取消对苏长安的通缉,但在大多数人看来,苏长安已是凶多吉少。这般情况下,自然便会有人按捺不住,想要捋一捋这曾经摸不到老虎胡须。
长门镇中之人对此虽有些非议,但却少有人为他站出来说些什么。
比若苏长安的同窗,纪道、蔺如二人其实便有意照拂,只是前些日子却被调往别处,苏泰又不愿意去北岚城求那古家之人,自然这些日子免不了被余童二人欺凌。
长门镇中之人对此也早已见怪不怪。
但今日,却似乎有了些不同。
那两位以往总是在镇中扯高气扬的百夫长,此刻却像是被人拔了毛的公鸡,唯唯诺诺的走在路上,其中一个似乎手上还受了伤,即使被衣带包裹,却依然止不住的淌下血来。
而他们的身后,苏泰与一位少年,正跟随着这二位百夫长的步伐,朝着太守府走去。
苏泰的脸上有些惶恐,但那少年却一脸如北地积雪一般的冷冽。
在这不大的长门镇中,这自然算得上是一件新鲜事。
过往的行人,街边的商贩都围了起来,开始对着这罕见的一幕指指点点。
而很快,便有人认出了苏长安。
三年不见,苏长安长了个子,也褪去大半青涩,但模样说到底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更改。
苏长安,依然还是那个苏长安。
这一人认出,自然便可一传十,十传百,本就不大的长门镇很快便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苏长安回来了。
当年那个不起眼,却又莫名其妙被招入天下第一学院的苏长安回来了。
那个朝廷通缉的要犯,那个妖族的奸细,那个害死了玉衡圣人的苏长安,回来了
这个消息对于平静的长门镇无疑是在一湾潭水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几乎所有人都闻风而至,将这苏长安四人围得是水泄不通,手上更是指指点点,只是因为太过嘈杂苏长安并不能听得真切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或者说,他也并不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天下,对他的误解已经足够多了,他并不在意再多些什么。
但前方的路却确实被围观的人挡住了。
唯唯诺诺的余童二人,转头看向苏长安似乎是在请示他的意思。
这般神态落在长门百姓的眼中,自然是让他们一阵诧异。
而很快这样的诧异便变成了惊恐。
苏长安的刀,在那时出了鞘。
又是一道寒芒闪过,随即血光乍现。
余德元本来已经没了手掌的手臂在那时被苏长安从胳膊肘处再次斩下一截。
本已渐渐止住的鲜血,又一次奔涌而出,失血过多的余德元变得脸色苍白。
身子晃晃悠悠的便要倒下,幸好他身旁的童季同眼疾手快,将之扶住,可是他的脸上神情比之余德元却并没有好上几分,反倒是更为苍白。
“我说了,带我去见古宁。”苏长安寒着声音这般说道,眉宇间的煞气愈发凝重。
童季同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嘴里胆敢蹦出半个不字,眼前这个少年定然会让他尝到比之余德元更要残酷百倍的滋味。
他没有再敢多说哪怕半句话,颤抖着身子便将已经快要昏迷过去的余德元扶起,领着苏长安再次朝着太守府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那些围观的百姓们,再也不敢有半分阻挠的意思,甚至连方才的议论声也在这时尽数消散,他们很是配合让开的一路,愣愣的看着童季同扶着余德元,领着苏长安父子一步又一步的朝着太守府走去。
长门镇并不大。
即使是扶着已经昏死过去的余德元,在约莫半刻钟之后,童季同领着苏长安已然是到了那座太守府邸之前。
这太守府应当算得上是小小的长门镇中最为华丽的一座建筑。
光是府邸的大门便有足足三丈之宽,在这长门镇中应当也称得上奢侈二字了。
更不提府邸两旁那左右站着的四名魁梧的士卒,更是给这太守府平添了一抹威严。
苏长安上下打量着这座府邸,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相比于古相亭执政时期,这座阁楼明显是被人修缮过的。
相比于之前大出不少,亦气派不少,当然花出的价钱自然也是不菲。
“苏苏将军”这时,童季同走了上来畏畏缩缩的说道,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已经完成了苏长安交给他的任务,而苏长安理应饶他一命。
苏长安嘴里发出一声冷哼,那时长刀起落,童季同顿时发出一声哀嚎,一只手臂便在那时被苏长安齐根斩断。
“你辱我父亲,我断你一臂,此事自此一笔勾销。若是不思悔改,下次,断的便是的脖子。”
言罢,他也不去再多看那二人一眼,反是大步走到那太守府前,朝着太守府内,大声说道。
“古太守,故人求见,还请出来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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