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曦猜测，那事情的发展或许会很有趣，给很多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这是他的直觉。
他总觉得，黄帝——这位人族的圣皇人物，不是那么好应对。
女娲指使自己的心腹重臣——风曦，让他去卧底黄帝……可能会成功，但最后得到的结果，未必就一定和其设想安排的一样。
毕竟……
‘这可是五方天帝里的中央天帝啊！’
风曦心底轻叹一声，‘无论怎么高估，都是有必要的。’
五方天帝……跟三皇五帝有微妙区别。
三皇五帝，是为人族代言，统治的对象是人族。
五方天帝？
那面对的对象是整个洪荒，统治的是整个人道！
分割宇宙，成五个方位——东西南北中，是为五方天帝。
再标以五色，青白赤黑黄，以应五方五行之属。
东方天帝青帝，西方天帝白帝，南方天帝赤帝，北方天帝黑帝，中央天帝黄帝。
这五方天帝，都是从人族三皇五帝中选——这是胜利者的权利，是天地主角理所当然的霸道。
人族能统治宇宙，那顶尖的人王自然是应当兼职天帝，统摄苍生。
而同为天帝，也是有所不同的。
有一些人，就是比别人强上那么一丢丢。
在五方天帝中，毫无疑问……黄帝和青帝，应该是最强的。
这是从名号上得出来。
黄帝——中央！
青帝——东方！
中央，权柄最大，威严最高……古往今来但凡冠上这个前缀的，就没有省油的灯。
东方？
则是代表很特殊的地位，是一种方位的崇拜与尊重，带有几分超然的敬重。
像是东皇、东王公……他们挂上“东”的前缀，不意味着只是统治东方，而是无远弗届，地位非常超然。
所以青帝、黄帝，都必然是绝强。
连站在风曦背后、若隐若现的炎帝……比他们的地位可能都要稍微差上那么一丝丝。
可在女娲的计划里，风曦是要先摆平青帝留在风族中的后手，再去跟黄帝争锋博弈……这难度无论如何都不能算低，可能稍不注意就会翻车。
那两个人物中……青帝伏羲可是能盘古的大佬，压得女娲多少年都喘不过气，动不动就来一手零存整取，私人小金库变成兄妹共同财产，多少年辛辛苦苦的攒钱，最后被无良兄长信手一摸，全都不见了；黄帝轩辕不好说，风曦没见过面，可光看他的强大权威，与青帝至少是不相上下便能知道，这也是一个手腕可怕无比的存在，是能主洪荒之中央的顶尖圣皇！
面对这样的对手，哪怕风曦再自信，也难免感到几分心中没底。
‘我翻车是小，可要是让女娲娘娘的大计直接原地爆炸，被坑的满脸血……我岂不是罪过大了？’
‘但女娲娘娘那么坚持……一边是要确立家中的至高地位，一边是要确立在人族中的至高地位。’
‘我人微言轻，又能如何呢？’
‘若是她能放弃一边就好了——要么只专注家庭地位，化妹为姐，对于在人族中的地位如过眼云烟，根本不放在心上；要么只专注人族经营，对伏羲妥协，从而争取来最牢固的盟友……’
‘奈何？奈何！’
‘女娲娘娘，却是想全都要……这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被人掀棋盘，可能便会成为蟠桃宴上客，瑶池酒中仙。’
喝酒太多不吃菜，天庭盛宴桃管饱。
‘不过，娘娘既然决心已定……我这个大忠臣，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入主风族，制衡黄帝。’
‘最后若是输了，大不了赔上一条命……日后又不是不能归来。’
‘况且，我那变数场景中的见闻，女娲还是占着上风……’
‘唯一不对头的地方，就是炎帝的表现——只展现出阴德福德的权柄，非是我五德大道真正的巅峰状态，让剧本的真实性存疑。’
‘这，也是我对风后计划感到不安的原因啊……’
风曦的心念千回百转，考虑了很多。
只是最终，这些心念都沉淀下去——因为那些博弈、斗争，都是有前提。
想要内斗、分果果。
好歹先把所有的外敌都给打死。
战胜妖族！
让人族成为天地主角！
‘哦……对了！’
‘人族什么时候出来呢？’
‘人族不出来，风族都不存在的话……我去哪当风后？’
风曦发现了微妙的地方。
“一千多万年前，我就听到后土娘娘跟我说风后计划了。依稀记得，当时她还说人族的出世就快了……”
“可是到现在……人族的影子，似乎还没有？”
他带着巨大疑惑，询问新印。
这位女神则是眨了眨眼，“这个人族的诞生……其实早在千万年前，女娲她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物质上的准备。”
“而能拉的投资，也已经拉到位了。”
“想要创造人族，随时都可以。”
“只是现在，卡在一个时机的问题上，卡在一个顶尖的人物那里。”
“鸿钧！”
新印目光凝重，“女娲要确保能把他踢出局，才会下手去创造人族，真正拉开巫妖大战的帷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温不火。虽有不周之巅的血战，但严格上来说也就是小打小闹，总体上双方都很冷静和理智。”
“别看那里，动辄千百万的生灵死去……可只要没有个几十号大罗战死、三五位大能失我，就都只会被划到小摩擦的范围里去。”
“大家都很克制。”
“会克制，自然有原因……便落在了鸿钧身上。”
“他是能做渔翁的。”
“所以，只有确保这渔翁打不了渔，大家才会放手一搏。”
“而不是直接血拼，最后被第三方捡了便宜。”
新印说着，便摇了摇头，“只是，鸿钧怎么可能乐意呢？他执掌天道，拥有名义上的最高地位，哪里甘心被踢出棋盘没日没夜的打白工？”
“一直在暗中阻挠……好在最近，我们出了些突破性成果，有很大把握将道祖堵在紫霄宫。”
“不过，对外说辞会比较委婉一些——鸿钧道祖有感天道有缺，所以‘心甘情愿’、‘主动奉献’的做牺牲，去以身合道，从此鸿钧是天道，天道非鸿钧。”
“但漂亮话说的再多，本质依然是那样。”
风曦听着，咂舌不已。
“这件事，当年我还很弱小的时候，随着两位祖巫大人来到凤栖山，便听到了只言片语……现在竟然真的要做成功了吗？”
“只是，鸿钧应该是妖族背后真正大佬吧？”
“现在将鸿钧封在紫霄宫中……我们巫族这么做可以理解，妖族那边，会配合吗？”
“虽然过程麻烦了些，但是经过长期商讨，工作还是做通了。”新印道，“那些以妖族事业为主的妖神……心底也是有野望的嘛！”
“如果鸿钧还在，一直管着，那他们说白了就是打工的。”
“即使妖皇也一样——像是帝俊、太一。”
“名义上，鸿钧是有资格废黜他们。”
“谁愿意接受，头顶上有个太上皇？”
“尤其是现在核算数据，巫妖两边的力量对比，妖族是占据一定优势的。”
“鸿钧的存在，可以有，但不是必要。”
“只能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自然就有人想动一动他的那份蛋糕，想要做至高天帝，而不是面对天道要做出让步的半残品妖皇。”
“趁着巫族还在，大家一起表决，将鸿钧踢出局，然后再愉快的玩耍，分出个高下，赢家通吃……岂不美哉？”
新印微笑。
“是这样么……但我有一个问题。”风曦稍作沉吟，“要是鸿钧绝不妥协，哪怕掀棋盘也不退呢？”
“鸿钧根脚特殊，天道成就了他，却其实也是牵制了他……棋盘不是那么好掀翻的。”新印解释，“天道，是当年所有先天神圣一起打造出来的洪荒管理智能、最高服务器……权限，大家还是有的。”
“要不是鸿钧熔炼了三千大罗道果，实力极度强大，哪里能那么活蹦乱跳？”
“需要绝大部分的古神大圣权限合一，才能将其在一定程度上给限制住。”
“女娲串联四方，如今终于满足条件……下一次紫霄宫大会，便是图穷匕见的时候。”
“掐指一算，不过只剩下十几个元会的时间。”
风曦眸光瞬间大亮，心头火热。
现实版本最宏大的逼宫啊！
没想到，竟然有机会亲眼见证。
新印瞥了他一眼，便知道这热血小青年跟许多刚入圈的萌新大罗一样，有着一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喜欢跟随大流去搞事吃瓜，尤其是吃大瓜——顶尖大神通者的交锋博弈，却也不以为意。
“不过，鸿钧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在很久之前，或许他便预见到了这一天，早早就准备好应手。”新印悠悠道，“我们联手，最多是能关住他的身，却关不住他的心。”
“他还是能在这个时代中进行干预，有棋子筹码。”
“想必你也道听途说过这么几样东西——鸿蒙紫气、天道圣人？”她看着风曦，微笑询问。
风曦愣了一下，而后点头。
“这传说，并不为虚。”另一边，姯印叹气道，“紫气？圣位？那都是有的。”
“它们原本是没有……但在这个时代，鸿钧专门把它制作了出来。”
“分割部分天道本源，化作鸿蒙紫气……而得紫气者，可成天道圣人。”
“这圣人，非是指境界，而是一个职位。”
“跟天道绑定，协助处理工作，同时也因此获得战力加持，获得巨大气运辅助修行提升。”
“在第一次紫霄宫大会时，鸿钧就提出了这个东西。”
“等他成功，便会多上好些帮手……哪怕他自己不能亲自下场，却也有足够的筹码。”
姯印对此赞叹有加，“鸿钧的境界，果然是超卓……女娲娘娘还没开始串联时，便走下了这一步棋。”
“在紫霄宫中，他公开招标，以利诱之，面对广大的先天神圣，放出了几个圣位，冠冕堂皇的表示要‘有德者居之’，获得修为提升的快车道……”
“这其实就是在找打手。”
“当然了。”
“我们对此能默许——都要把他给封禁在紫霄宫，门堵住了，但窗户还是要留，给他余地，不能逼急了……但是他也得心中有数，不能太过分，玩什么暗箱操作的把戏。”
“所以呢，也不存在什么蒲团、座位之类……这方面，外头的那些传言有些失真。”
“毕竟鸿钧要是敢指定，搞不好哪天巫族的盘古真身、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打着打着就敢‘一不小心’手滑……看看被指定的对象，是何德何能比他们更有福缘？”
“还有那福缘，能不能保护他们扛住两个大阵营的圈踢？”
姯印脸上笑容灿烂，“圣人这职位，大家可以不要、不争，可却不是鸿钧胡乱指定的理由……终归是我们都有天道的股份，无非是多少而已。”
“谁想坐上圣人这个位置，那最起码明面上得做成一些功德之事，名声在天地间广为流传，为苍生所知，拥有威望……当然，最基础是实力不能太差，至少也得是一流的大神通者，才能坐稳圣位。”
“那……鸿钧不怕这圣位便宜了我们巫族或妖族的大能？”风曦好奇。
“怎么会怕？圣位源自天道，天道归属鸿钧负责，所以圣人跟鸿钧存在直属关系。”一旁的新印连连摇头，“这是一种因果，巫妖两方的中坚大能不会想沾手……况且，他们就算想要，鸿钧也不会给。”
“是，他是做不了太明显的暗箱操作，但暗地里微调，却是不难。”
“踢出一些特意来添堵捣乱的大能，确保天道的基本盘面……哪怕不能大赚，却也不会赔本。”
“这方面，对鸿钧来说，那些中立的、这个纪元对盘古没想法的大神通者，却是最合适的对象……而这些大神通者，一个个其实也都跃跃欲试。”
“像是现在，参与竞争、且最有希望的……当属昆仑上的那三位天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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