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浦坐着船到了澎湖,马尾离澎湖不远,还不到一天的航程,而且还不用看当时的海青。
到了岛上,欧阳浦受到了盛情的接待。哈大全来送礼已经是第三次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哈大全派人来送礼,总不能把人打跑吧。
郑芝龙亲自接见了欧阳浦,并打开了哈大全的亲笔信。郑芝龙还是认识哈大全的字的,在二年前签署《澎湖条约》的时候,他看到过哈大全签字,用的就是洋鬼子的羽毛笔。
哈大全在信上写的很简约。都是些问候的话,问郑芝龙的身体如何,颜氏夫人是否有戏,在澎湖是否住的习惯。如果缺什么就尽管说,哈大全可以帮忙解决。
明显就是示好,让郑芝龙投降。
郑芝龙收起信,表示了对哈大全的感激。
就在这时刘香闯了进来,刘香是郑芝龙之下第二大的首领。哈大全要收买郑芝龙,却一直不**刘香,经常给郑芝龙送礼,给刘香的却很少很少。
这对刘香可是莫大的打击,虽然他没想过要投降,可被人如此无视,真是叫人忍无可忍。
刘香来是要找欧阳浦麻烦的。
刘香进门便问:“听说靖边侯的使者又开送礼了,不知道带了些什么啊。”
欧阳浦坐在那里不说话,现在不是讽刺刘香的时候,要讽刺人,也得抓住要点。别人等着挨骂的时候,不要骂,一定要在别人没有尊卑的时候开骂。骂人也是需要技术的,也有偷袭的讲究。
欧阳浦不说话,而是看向上面的郑芝龙和颜氏。
郑芝龙觉得很没面子,特别是老婆在身边的时候。“刘兄,你怎么来了。”言下之意,我没请你,你来干什么?
刘香就是来搞乱的。他高声说:“听闻靖边侯有信给郑兄弟,我带兄弟们来看看,是否有重要的事情。”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郑芝龙才说完,刘香又说:“可否把信拿出来,让兄弟们看一看。”
郑芝龙皱起眉,在欧阳浦的面前如此说话,刘香是没打算给他面子。可郑芝龙不想跟刘香闹翻,便把信拿了出来。“你要看便看,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刘香接过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边,不解的问:“就这些?郑大哥不够意思啊,靖边候又松了这么多的厚礼,肯定也许了好处与大哥,希望大哥说出来听听,也让兄弟们高兴高兴,将来好跟着大哥去享荣华得富贵。”
也不怪刘香不相信,以前哈大全给郑芝龙写信,都是找人代笔,唯独这一次是亲笔写的,信中却没有提及任何重要的事情,而是写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东西,换作郑芝龙处在刘香的位置,他也不会相信。
郑芝龙这次是真怒了。
不等郑芝龙发怒,颜氏先不高兴了。“刘头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家一官得了富贵,就会忘了身边的兄弟们吗?”
刘香撇着嘴说:“这个不好说。”后面还拉了个长音,“人心隔肚皮啊。”
郑芝龙在不发怒,就真不是爷们了,他拍这椅背怒道:“刘香刘头领,你太过分了。”
刘香冷眼盯着郑芝龙,摆出一副“爷爷我就是来搞乱”的表情。
欧阳浦看差不多了,急忙走到两人中间,笑嘻嘻的说:“两位,两位头领息怒。刘头领,我家候爷一直敬仰郑头领,送些礼物很正常,普通朋友之间,不是也有日常的礼尚往来,都是些小物件而已。”
刘香指着地上摆的小山般的礼盒。“这也叫小物件,靖边候好打的手臂啊。”
“以我家候爷和郑头领的档次,这些东西当然是小物件,来往的礼物自然要与别人有所不同了。”欧阳浦还加了一句。“这就叫档次。等刘头领的档次到了,自然就会理解了。”言下之意,你刘香的档次还不够,到旁边歇着去吧。
欧阳浦没骂人,这话却和比骂人还要厉害。
刘香手按宝剑怒视欧阳浦。“你。”
欧阳浦吓得连连后退。大喊:“郑将军救我。郑将军救我。”
郑芝龙走上前,把欧阳浦护在身后。“刘兄弟,欧阳先生是我的客人。”
“一个朝廷的鹰犬而已,在我们这里也能算是人。”这算是刘香对欧阳浦的反击了。
颜氏突然冒了一句。“刘兄弟不要生气,如果你想要,这里的礼物拿去便是,千万不要伤了和气,大家都是自己人。”
刘香冷哼了一声甩袖而去。颜氏还不甘心,高声说:“来人准备酒菜为欧阳先生压惊。”
欧阳浦很配合的说:“多谢夫人,还是和文明人办事放心啊。这档次就是不一样。”
刘香真相回去把欧阳浦砍成肉酱,在撕烂颜氏的嘴。
郑芝龙看着刘香的背影感觉十分的无奈。十八芝结盟才几个月,内部就出现了巨大的分歧,明知道哈大全在挑拨离间,他们兄弟间还是越来越远。
郑芝龙看着笑哈哈的欧阳浦,算是领教到,何为笑里藏刀了,这软刀子砍人,真是可怕啊。
难道我郑芝龙,非要投靠哈大全不可吗?同样是年轻人,郑芝龙实在不甘心,人的差别啥就这么大呢?
刘香回到所在,气的不行,还好脑血管结实,没有被气出脑淤血。
刘香找来要好的兄弟,杨六、杨七、何斌、钟斌、李魁奇、郭怀一等人商议了许久。他们因为不是郑氏一派,哈大全送礼物招降的时候,对他们表示的都十分的冷漠。
谁也不愿意热脸贴上冷屁股,这些人心里早就有怨言了。特别是何斌,他一家都被哈大全抓去做苦工,不分日夜的采石场里开山挖石头,死不了活受罪,那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每次提及何斌都悲愤交加。
“刘大哥,郑一官既然想投奔官府,就由他去。当年徐海的下场,必定也是郑一官未来的下场。”
郭怀一帮腔道:“正是如此,当初听刘方杰说过,哈大全在辽东时屡次杀降,他的话不能信。”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半天。
刘香最后决定。“我们走。”
刘香当天就带着所属的兄弟和船队离开澎湖群岛,向浙江方向离去,郑芝龙听到刘香离开的消息只能摇头叹息。
十八芝成立不足半年,就在哈大全的奸计下分崩离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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