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撕杀在荒野上如火如荼的展开。
铁与火,嘶鸣与挣扎。
看不见踪影的子弹每一刻都要带走数条生命,成批的野兽倒下,又有成批的野兽冲过来,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的尸体,野兽的攻势却依旧没有减弱分毫。
一边是冷静而沉默的士兵,另一边是狂暴而残忍的野兽,双方的距离正在不断的拉近,终于当双方只剩下三十米的时候,直升机上传出一道冷静的命令,“列阵!”
顿时,一波手雷从后面的持枪士兵手里扔出,向着前面的兽群飞去。与此同时,长矛士兵同时将长矛的尾部杵在地上,尖端前压,斜斜的撑在地上,一前一后,交错站开,排成两道枪林。如同一面长满尖刺的钢铁墙壁耸立在兽潮前面。
“轰轰轰轰……”如同惊雷在荒野上响起,成片的火光在兽群中绽放,连串的惨叫和嘶鸣声中,无数的残肢内脏被抛上了天空,地上早已血流成河,就连天上的雨水也变成了血红色。
跨越二十米距离需要花几秒?人类短跑健将大概需要两秒钟左右,猎豹最快时甚至不需要一秒,手雷的火光刚刚熄灭,狂暴的野兽就已经踏着同伴们的尸体冲了过来。
“砰!”野兽们即使再狂乱也知道面前这道钢铁枪林不是什么善类,但是在机枪的密集扫射下就算没死,身上也多多少少带了点伤痕,因此除了极少数野兽成功从枪林上跨过去之外。其他的野兽都狠狠的与上下两排长矛撞在了一起。
骨肉断裂的声音,鲜血喷涌的声音,野兽临死前凄惨的嚎叫声。以及钢铁长矛不堪重负弯曲的呻吟声构成一曲血腥的交响乐,在荒野上此起彼伏。
一只全身冒着鲜血的黑色猎豹成功的从枪林上跨了过去,落脚点正好是一个长矛士兵的头部。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士兵的头颅如同砸烂的西瓜一样四分五裂,脑浆涂满了猎豹的爪子。
然而还没等它兴奋的咆哮出来,一只巨大的斧头便从天而降,连同猎豹和它爪子下的无头尸体一起给劈成了两半。鲜血溅的到处都是。旁边的士兵恐惧的看着这个敌我不分的战士,如果刚才那个持矛士兵没有被猎豹抓死的话,岂不是也会死在那巨大的斧头之下?
“哈哈。痛快!”手持巨斧的光头男大声吼道,随后大跨步从持矛士兵当中挤了出去,在他魁梧的身影笼罩之下,一只又一只野兽被他劈成两半。那凶悍的神情比野兽还要野兽。
这个时候佣兵其实还没有投入战场。毕竟他们的主要责任是保护代表们的安全,只有在万不得以的情况下才会投入撕杀之中。而佣兵们自然也不介意这种只收钱不干活的事情。只不过光头男似乎是个例外,看他撕杀的样子好象很享受似的。
佣兵几乎都会一些远兵器,但是大部分佣兵都是野路子出家,最擅长的却还是近身搏杀,而且这种热血的感觉也不是那种只扣扳机的行为就能比的,这是很多佣兵的想法,也是古风自己的想法。(当然。可以理解为他是枪法太烂了,所以才这样想……)
光头男冲上去之后。古风并没有跟着上去,而是呆在长矛兵和机枪兵之间,在这种大规模的正规化战斗之中,单人的作用已经被大大的缩小了,即便威猛凶悍如光头男也不过是兽群之中的一朵小水花,对整个战局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与其如此还不如留在原地,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方面应付突发情况,另一方面也可以适当的观察一下这种大规模撕杀。
随着撕杀的继续,伤亡终于开始出现了。长矛因为承受的冲击太过剧烈或者是穿过的野兽太多已经开始弯曲起来。失去的钢铁长矛的保护,孱若的人类躯体便赤果果的暴露在野兽的獠牙之下。
“啊!”兽角从长矛士兵的后背透了出来,随后将尸体高高的抛了起来。
一只满嘴尖牙,双眼赤红的疯麋鹿终于从正面打破了钢铁防线,冲到了防线内侧。凑巧的,或者说是不凑巧的,它面对的正好是古风的方向,而那本应该挡在它前面的光头男却早已不知所踪,也不知杀到哪儿去了。
“嗥——”疯麋鹿仰头发出一声悠长刺耳的咆哮,事实上它并没有受太多的伤,所有的伤害都被它前面的同伴给挡去了,就连那砸弯长矛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它的同伴放上去的,而它却只是将锋利如刀尖的鹿角刺进面前那孱弱不堪的躯体里罢了。
尽情的发泄了心中的快意之后,疯麋鹿扭头朝前面看去,在它前面已经没有……呃,不,准确说还有一个人类挡在那里,身材不高,身体不壮,左手只有一把白森森的骨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在那个人身后不远处,两排火蛇依旧急速喷吐着死亡的气息,越过枪林,带走一条又一条兽魂。
“嗥——”疯麋鹿再次发出一声咆哮,迈腿就要朝前面冲去,然而它刚刚迈出去一步,就不自觉的又停了下来。
那究竟是怎么的一双眼睛啊……掩盖在阴影之下的眼眸泛着只有死物才有的茫然光泽,没有焦距,没有感情,冷漠的如同俯视人间的死神,仿佛随时都会收割掉眼前的生命。而他身后的两排火舌却仿佛已经成了迎接死神归来的仪仗。
疯麋鹿胆怯了,而且它也知道自己胆怯了,这种想法让它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嗥——”疯麋鹿再一次发出咆哮,随后不顾一切的发了疯的朝那冷雨之中耸立的身影扑去。
此刻战场上一片混乱,尤其是前阵更是彻底纠缠在了一起,持矛卫兵与野兽们绞杀在一起,尸体甚至已经将地面堆高了几分,每移动一步,都会溅起一片猩红的血水。
相对来说,阵型最整齐的就要属最后面的机枪兵了。战友们替他们挡住了所有的危机,而他们要做的就是不停的将子弹轰进那些畜生的体内。
他们的心里冷静而又火热。
只不过此刻在长长的机枪兵队列中,有十个人却不由自主的开起了小差,在他们前面,一个疯狂的麋鹿撕了防线冲了进来,其他的士兵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拦它,而他们却又怕伤到自己人而无法将枪口对准那头畜生。如果真的任由那个麋鹿从队列内部杀起,恐怕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幸运的是在麋鹿前面还有一个战士,不幸的是这个战士只有一个,而这个麋鹿却依旧完好无损。
究竟是麋鹿死还是战士死?这是个问题,是个关系到这一小片防线安全的问题,同时也关系着他们十几个人性命的问题。
就在这二十几个机枪兵的注意之下,麋鹿终于动了,带着疯狂而惨烈的气势朝着佣兵单薄的身影冲去。
“去死吧!”如果它会开口说话的话,这一定是它此刻想要说的。
在疯麋鹿行动的那一刻,古风也动了,左脚踏着一种奇怪而稳定的步伐有些摇晃的向前跨了一步。双方的距离本就不远,麋鹿跳了两下,古风动了一步,双方就已经面对面了。
疯麋鹿的双角如同两把弯曲的钢刀带着风声朝古风刺去。而古风却恰好因为那歪扭的一步而侧了一下身子,左角擦着他的肩膀,右角擦着他的胸膛,险险的滑了过去。
此刻古风正站在疯麋鹿的双角之间,左手随着之前身体的摇晃轻轻的摆动了起来,就好象荡秋千一样毫无烟火气的甩了起来。
在疯麋鹿惊恐而绝望的眼神之下,古风左手里那把惨白阴森的骨刺无法阻挡的,不可回避的,轻飘飘的从它的左眼里刺了进去,它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眼珠爆裂时的声音,血肉分离时的声音,以及骨刺刺进大脑时那微妙而又难以言明的声音……
在外人看来,疯麋鹿如同迎接主人回家的乖宝宝一样,一脑袋扑进古风怀里,便再也无法起来了。一连串血迹从古风手里滑落,滴滴答答的落在泥水之中,血腥而又安详……
事实上整个战斗的时间很短,从疯麋鹿闯进防线开始,到最后被古风击杀,加起来都不超过五秒钟,除了古风身后那十几个机枪兵之外,恐怕再也没有人注意到这段简短的插曲。
古风就这样抱着疯麋鹿的头又过了五六秒钟才轻轻的松开双手,失去的支撑的尸体轻轻的滑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身后的人们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两两之间对望了一眼,却只看到一个同样的信息:看不懂……
看不懂疯麋鹿为什么会扑到战士怀里,也看不懂战士为何会轻轻的抱着疯麋鹿的头,更看不懂前一刻还疯狂无比的疯麋鹿为什么会如此安静的死去。
反正是,看不懂……
古风摇了摇头,将那轻微的眩晕感从脑子里甩出去,再次将目光定向了那鲜血横飞的战场。
撕杀依旧在继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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