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漫,日子悠闲过的也快。
锦瑟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外头视野开阔,映入眼帘重重叠叠的绿,悦目舒服。
沈甫亭留在这里,显然为了探看地宫恶灵还会不会固态复苏,顺带照顾她,既然是这般,那白使唤的哪能不使唤。
可无论锦瑟如何作妖,沈甫亭都没有太大的反应,游刃有余的应对,叫锦瑟越发想撕掉他那层温和平静的表相。
锦瑟坐在使唤沈甫亭给她在树下搭了一个秋千,身后几只小妖怪认认真真给她推着,一晃一晃的很是舒服惬意。
沈甫亭从屋里出来,“我去山里采药,地宫下头未必没有藏着的东西,你自己小心一些,不要出屋子就不会有事。”
锦瑟闻言下了秋千,“我要和你一道去。”
沈甫亭看了她一眼,脚下未停,“山路难行,你身子还未好全,还是在这里好好休息。”
锦瑟可不听这些,如同一条小尾巴般跟上,“你一个人去山中采药多无趣,我陪着你一道去一道回,路上可就快了许多。”
沈甫亭倒也没有多言,随她跟着,二人一道出了屋,往山间走去。
山路崎岖不平,自然没有平坦的路好走,锦瑟没走多久便不耐烦了,越走越慢。
沈甫亭心中有数,见状也不意外,态度倒是依旧温和,偶尔回头等等,待小尾巴带着后面的一群小尾巴跟上来再走。
小妖怪们拿着蒲扇,跟着锦瑟一路伺候着,忙碌不休,很是勤恳,瞧见沈甫亭下意识还会躲闪,不过倒是没有先前那么怕他了。
锦瑟走了几步,见沈甫亭站在不远处等着,她面上浮起一抹笑,走到他面前一脸天真,“我们是不是到了?”
沈甫亭唇角微弯,轻飘飘戳破了她的美梦,“还要小半个时辰。”
锦瑟闻言哪还愿意再走,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任性至极,“我不走了。”
沈甫亭微微扬眉,在她面前蹲下身,面色微冷,“你先前在院子里怎么说的?”
一旁小妖怪见他这般神情,吓得躲到了石头后面。
锦瑟却又动了小心思,这几日她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撩拨他,奈何就是没有动静,实在叫她不甘心。
她想着便伸手去揉自己的腿,“我脚上都磨出水泡了,疼的不轻,再这样走下去,脚就要废了。”她话间满是难挨,似乎已经疼得受不了了。
沈甫亭看她半响,伸手抬起她的脚,将她的绣花鞋脱下,脱去白袜,白嫩嫩的脚儿上头还布着些许淡淡伤痕,隐隐快要退去。
小脚在他手上显得小巧玲珑,小指头生得圆润可爱,柔软娇嫩有些磨红了,不过还没有到磨出水泡的地步。
沈甫亭看着她的脚不说话,掌心的温度熨进细嫩的皮肤,她自来脚凉,便觉有些烫人。
锦瑟看了他一眼,微微动了动脚趾头,沈甫亭抬眼看来,似才回过神来。
锦瑟冲他甜甜一笑,“要不你抱着我走罢,这样既不用停在这里,又能去采药,岂不是两全其美?”
抱着还如何采药,这可不就是无理取闹?
沈甫亭眉间微微一敛,放下了她的脚,神情淡淡,“把鞋袜穿起来自己走。”
锦瑟没得逞心中不爽利,睨了他一眼,“没想到你是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先前我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救你,现下让却连抱一抱都不愿意。”
沈甫亭显然不打算再纵容,面上神情肃然,“你不用总拿救命之恩来说事,你救了我,我自然会报答,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现下我只照顾到你伤好,至于不该想的,还是不要……”
锦瑟才不耐烦听他说教,当即身子前倾,搂上了他的脖颈。
沈甫亭说话间温香暖玉扑了过来,口中的话顿在了原处。
锦瑟靠近他的脸庞,小巧的鼻尖若有似无擦过他的面庞,娇嫩的唇瓣微动,吐气如兰,“我的脚都成这样了,你还要与我讲道理,你有没有良心?”
沈甫亭看着她没说话,他的眸色很纯净,是没有一丝杂质的黑,眼睫很长,遮掩着眼中神情显得琢磨不透。
锦瑟见他不动,柔软的身子越发歪向他,细白的手指头正要往他心口上戳,却被沈甫亭提着胳肢窝,抱小孩似的抱回了石头上。
沈甫亭看着她,言辞轻缓似带训戒,“坐不直吗?”
这可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沈甫亭的不解风情可真是到了极致,要是陶铈有这般待遇,早早就上钩了。
锦瑟被这般推拒,一时越发拗起,嘴上装起了可怜,“你见过哪个姑娘家坐的板正的,我现下这般疼,你还要苛责,早知道就不跟你一起来了,还想着陪你,没成想惹你这般嫌弃。”
沈甫亭扫了她一眼,将鞋递来,“把鞋穿起来,我背你。”
锦瑟闻言心中得意,面上露出笑,白嫩嫩的脚儿微微一翘,随手将绣花鞋套上,伸手去揽他的脖颈。
沈甫亭拉下她的手,见她光溜溜的脚穿着绣花鞋,眉间微微敛起,“小袜怎么不穿?”
锦瑟不以为然,瞥了一眼轻飘飘道:“穿着麻烦,丢了去罢。”
脚本就生嫩,再不穿着一层垫着,轻易就要磨破了皮去,一会儿又该折腾。
沈甫亭淡淡扫了她一眼,也不打算与她多言,重新脱下她脚上的绣花鞋。
锦瑟当即往回收脚,“不用穿了。”白嫩细滑的小脚在沈甫亭手中一滑,冰肌玉骨极为滑腻。
沈甫亭眉间微敛,“啧”了一声,“别动。”说话间便将袜子给她重新穿上,等一切妥帖之后,才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上来。”
锦瑟眉眼一弯,当即搂住他的脖子牢牢挂在他身上。
沈甫亭伸手到她腿弯之中,轻轻松松将她背了起来。
或许是靠的近了,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悠悠扬扬而来萦绕在她鼻间,她忽而笑吟吟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心中想得什么吗?”
沈甫亭闻言不语,似乎没什么兴趣。
锦瑟眼眸轻转,自顾自继续,话间似真,“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怎么会有人生的这么好看,若是能待在他身边,日日这样看着,也能日日心生欢喜。”
沈甫亭依旧没说话,仿佛没有听。
锦瑟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沈甫亭走了片刻,忽而开口问道:“你若是真这样想,又怎么会和陶铈在一起?”
锦瑟闻言微微一顿,心口可被问慌了。
瞧这撩拨不打草稿,现下人家问的半点接不上来了,他们先头那可是相看两生厌,沈甫亭现下若信了她的鬼话,那才叫有鬼了~
不过锦瑟到底是横惯了的,这点小问题哪里难得倒她,开口话间多了几分落寞,“你那时似乎不是很喜欢我,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我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可是又想不到好的法子,反倒越发惹你生厌了,后来便也不再自讨没趣,那陶铈不过是玩具罢了,在我眼里那及的上你,我也没有将他当男人看,你如今问起来,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只记得你往日看我的眼神。”
她说着,话间低落,心中竟真的难过起来,这戏演的好,仿佛她说的都是真的一般,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沈甫亭听了没反应,和以往一样平静。
锦瑟也没有开口催促,避开他的话头便好,免得惹得他大恼羞成怒可就没得玩了。
山间的清风微微拂来,拂过他的衣摆微微带起,与她的裙摆时而缠绕,时而分散。
“真的?”
他的声音伴随着清风拂进她的耳旁。
锦瑟微微一顿,下意识问道:“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他低沉的声音轻轻传来,莫名的撩拨人。
锦瑟明白他的意思,心跳微微失了一拍,靠得这般近,都能感觉到他胸腔里的心跳声,平稳有力。
她眼睫微微一眨,“自然是真的。”
“好。”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听在耳旁却莫名惑人,像是二月春风卷入轻花落水面,忽而雷雨骤下,滴滴点点打得花瓣浑浑沉沉,惊得心窍砰砰直跳。
锦瑟心口莫名一慌,微微一顿,靠在他肩膀不再说话。
山里开满了野草花,一眼望去星星点点,花开成海,花香漫山野。
这一回感觉可和上一回地宫中不一样,她那时受伤太重,沈甫亭背着她的时候震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现下可舒坦极了,既不用自己走路,又可以靠着看沿途的风景,可是悠闲自在的紧。
沈甫亭可就没这么舒服了,他身上的伤本来就没有好全,山路崎岖又是上行,着实让他吃力不少,加之还要背着锦瑟,又哪能不受累,不过走了一段路,皙白的额间便开始冒起了细小的汗珠。
锦瑟察觉他的呼吸加重,嘴角微微上扬,她就是要折腾他,看他要忍到什么时候。
沈甫亭却依旧背着她,锦瑟看到了中意的野草花,便使唤他俯身,他一俯身,她便摘一朵,玩得不亦乐乎。
身后小妖怪们见状忙前忙后给她摘摘花,一脸讨好,“姑娘,小的们给您做花环戴着挡太阳好不好,您这样的花容月貌,若是被太阳晒黑了可是不好。”
锦瑟闻言觉得有道理,“编两个,沈公子生的这样好看,也不能晒黑了。”
说的倒好听,若是真这般乖巧懂事,何至于这样折腾他?
沈甫亭闻言气得笑了,“你自己带罢。”
锦瑟闻言当作没听见,几只小妖怪忙坐在一旁,垂着小脑袋飞快的开始编花环,那叫一个手巧,很快就编好了两个,凑到沈甫亭跟前递上来。
沈甫亭视而不见,继续寻草药。
锦瑟打量了一眼,笑眼一弯夸赞道,“还不错。”她说着,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靠近沈甫亭耳畔轻声道:“小妖怪的心可脆弱了,你要是不戴,它们会心碎而死的,你就不能逢场作戏哄一哄它们?”
沈甫亭垂眼看了一眼,脚边的小妖怪拿着编好的花环,亦趋亦步跟着,眼儿弯弯,满眼期待的举着花环。
沈甫亭默了片刻,伸手接过小妖怪手中的花环递给了锦瑟。
锦瑟不由一笑,拿过花环,一个戴在他头上,一个戴着自己头上,凑到他耳畔笑盈盈道:“谢谢沈公子愿意与我做戏。”
沈甫亭闻言没有说话,唇角却微微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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