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你说什么?是江砚害你?这是怎么回事?”赵二媳妇抓着女儿的手急声道。
赵二也在一旁搭腔:“是啊,佩佩,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赵佩佩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妈,是江砚,他把我揣进了河里,不救我就算了,我自己往上爬的时候又把我踢下去,妈,他想杀了我,我要告他,我要让公安局把他枪毙,对,枪毙!”
“江砚这个挨千刀的,我们佩佩跟他有什么仇怨,他要这么害人,江民安怎么生了这么一个畜生……”赵二媳妇一听女儿哭诉,立马跟着破口大骂起来。
赵二却有些摸不着头脑:“江砚,江砚跟咱们家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干这种事儿?”
赵佩佩本想说是为了越灵,但她还不知道越灵现在怎么样了,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说了一句:“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他这次就是想要我的命!”
几人正说着,隔间的帘子被拉开,红林妈跟几个村里的老娘们儿先后走进来。
红林妈先声夺人:“呦,佩佩你可算醒了,我在河边看见你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怎么就掉进水里去了,这幸好是被人救上来了,不然……”
赵佩佩看着红林妈:“婶子,是你救的我?”
红林妈还没说话,后面有一个人长得干瘦的大娘就插话了,“欸,不是红林妈,是村里的二癞子,是他从水里把你捞上来的,还给你做什么,那叫什么来着,哦,人工呼吸,就是嘴对嘴给你渡气,之后还把你一路抱到卫生所来,二癞子现在就在外边呢,我这就叫他进来”,说完,也不等赵家人反应,就冲外面大喊了一声:“二癞子,你进来,赵佩佩醒了,要见见你这个救命恩人呢!”
赵佩佩什么话也没插上,对方就已经让人进来了。
李二强听见里面叫他的声音,掀开帘子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落在他身上。
赵佩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是二癞子救了她?还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呕,她一想到这里,瞬间忍不住地干呕起来,赵二媳妇赶紧拍拍女儿的背:“怎么,肚子里是不是还有水没吐干净啊?”
赵佩佩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不想说话,也不想看见二癞子那张猥琐的脸,但事与愿违,偏偏有人不愿意放过她。
刚才说话的那个大娘跟红林妈一样,早就看不惯赵佩佩了,刚才来的路上,红林妈给跟过来的人通通讲了一遍她们是怎么发现赵佩佩的,所以这会儿聚在这里的人基本都知道,是村里的二癞子救了赵佩佩,再说二癞子抱着赵佩佩一路进村,那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
“佩佩,你这没事吧,我看你跟二癞子的事要不就定下吧,正好大家都在这呢,也好做个见证”。
“对啊,佩佩,你说人家二癞子为了救你,从湖里把你捞上来,给你又是按胸口的,又是嘴对嘴渡气的,虽说是为了救人,但毕竟都这样了,可不得赶紧把婚事定下来嘛!”红林妈跟在后面添油加醋,她直接说是二癞子把赵佩佩从河里捞起来的,这就更坐实了二癞子和赵佩佩肯定有过身体接触,就算没真的发生什么,但这也够让人浮想联翩的了。
赵佩佩刚开口准备说话,她妈就先一步怼了回去:“我可去他娘的,我还没追究二癞子耍流氓的事情呢,他倒还惦记上我闺女了,怎么,救个人就能对女的这样那样啊,再说我又没看见是二癞子救的人,谁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想打什么主意也别往我女儿身上扯,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赵二婆娘战斗力惊人,很快跟病房里围观的那群婆娘炒成一团,李二强站在旁边不知道说什么,赵佩佩心里不想自己和二癞子扯上一点关系,偏偏这群人张口闭口的二癞子,她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够了,江砚呢?是他害的我,我要找他!”
她这话一出,可把屋里人吓了一跳,房间安静了一瞬,接着又吵吵嚷嚷起来。
“你说谁?江砚?江砚那孩子为什么要害你啊,他跟你又没有什么大仇怨?”很快有人质疑道。
赵佩佩怒气冲冲:“就是他,是他把我从河边踢下水的,他还守着岸边不让我上岸,他想要杀我,不信你让他出来跟我对质!”
“还想要杀你,我说佩佩,你是不是泡水泡得久了,脑子也不清醒了?”红林妈嗤笑了一声,转而问二癞子:“你到河边的时候看见江砚了吗?是佩佩说的那样吗?”
二癞子摇头:“我到河边的时候只有赵佩佩一个人,没发现还有别的人。”
“看吧,二癞子都说没见着别的人”,红林妈转过身对赵佩佩道。
“就是啊,江砚今天不是去镇上了吗?我中午那会儿还碰见他了,怎么,他从镇上回来了?”
“我看赵家这姑娘撒谎的吧,江砚那孩子哪里做得出她说的那种事,江砚孝顺就不说了,平日里给这家帮忙给那家帮忙的,脾气好得不得了,跟村里人哪个红过脸,无缘无故的人家干嘛针对她!”
“就是,上个月我去山里拉柴火的时候,江砚还给我帮忙来着,那么一大捆柴火,愣是帮我背了下来,那孩子性子是个好的,哪犯得着跟她过不去!”
“对啊,三四月那会儿,我孙子的风筝挂在树上了,还是江砚给取下来的呢!”
后面好些个大娘大妈都在夸江砚,江大鹏在后面听得憋气,怪不得江砚平时在村子里那么装呢,总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跟谁都能说说笑笑,平时人家让他帮个小忙他也不拒绝,看看这关键时候,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江砚人还没来呢,这边村里的老少娘们已经开始为他辩解了,人家压根就不信江砚会干什么坏事儿。
赵佩佩也快气疯了,她也纳闷呢,江砚平时总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谁知道他疯起来会那么疯呢?但确实是江砚害的她,这群人还一副她在说谎的样子。
后面还有人跟左右的人猜测说:“村里不是传赵佩佩以前对江砚有意思吗?你说会不会是赵佩佩故意攀扯人家,自己被二癞子救了,但不想嫁给二癞子,就找村里好性子的江砚背锅,把人家拖下水,江砚虽然家里不靠谱,但那孩子是真俊,可不比二癞子要好多了。”
“你说得有道理,好像是这样啊。”两边的人附和着。
赵二婆娘听着这些话气人,她对着一旁的赵二吼了一声,让他去找大队长,“这是害人性命的事情,你去找大队长来,我倒要看看他管不管这事!”
赵二被这群女人吵得脑壳疼,媳妇刚说完,他就三两步出了病房门,准备去找大队长江建民。
赵二走后,越诗拿着开好的药进来递给赵二媳妇,然后又看了眼赵佩佩,说道:“没什么问题了,我给你开了点治风寒和消炎的药,你有点着凉,喉咙也肿了,回去多喝些热水,消炎药吃上两天就没事儿了。”
赵佩佩点头,赵二媳妇也算懂些礼数:“谢谢越大夫了,孩子没事儿就好!”
越大夫?赵佩佩闻言又抬起头,她刚刚只觉得眼前的医生异常漂亮,完全忘了之前有人跟她说过,越灵的妈妈是卫生所的大夫,所以这就是越灵的妈妈吗?看越灵妈妈的样子,越灵应该没出事吧,她心里终于歇了一股劲儿,她从山上回来后是真的害怕,万一越灵死了,最后要是查到她身上……,好在人还活着。
越灵没事,也不知道谁救了她,还有,她有没有跟她妈妈说过自己是被谁推下去的。
赵佩佩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越诗,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结果自然什么也看不出来,越诗没有一点外露的情绪,她例行公事般的吩咐着药的吃法和这几天的注意事项,赵佩佩看着自己妈妈手里的药,她有些不敢吃这位越大夫给她开的药。
人群又你来我往地说起话,没过一会儿,赵二带着队长和队长媳妇儿一起进来了。
“赵家闺女,没事吧”,江建民进屋看见赵佩佩稳稳地坐在床上,他就知道没什么多大的事儿,不过台面上的事情,该问候还是要问候一声的。
“叔,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江砚,江砚他想杀了我啊!”赵佩佩一看见江建民进来就开始哭诉,唧唧歪歪半天都是这两句话,一点儿没说到点子上。
江建民只得对她强调:“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我讲一遍,让我捋捋!你好好的怎么跑到河上游那边了,几点过去的,按你说的,江砚把你弄下河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你把这些先给我讲清楚了!”
赵佩佩闻言哼哼唧唧犹犹豫豫的,似乎在思考怎么开口。
红林妈在后面插了一句嘴:“对啊佩佩,好好的你干嘛要去那边,那边平时基本没几个人会去啊,你给队长讲讲清楚,他会给你做主的。”
赵佩佩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江文启约我过去的,他找了一个小孩子递了纸条给我,说有话要跟我说,所以我就……”
她话还没说完,队长媳妇就打断了她的话,这姑娘怎么还攀扯到她儿子身上来了,这种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她儿子可不能担。
“你这可不能胡说!文启今天一天都在山上,刚刚才回家,他哪有功夫给你写什么字条!”李红红生气道。
“真的有,不信你看”,赵佩佩说着,就往身上摸了摸,她湿衣服还穿在身上,但在裤兜里寻摸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那个小纸条。
她干巴巴地解释:“可能是我掉水里的时候那个字条也给掉水里了。”
“那字条就是拿不出来了,你不是说文启找了人给你送字条吗?那人是谁啊?说出来听听,我看看文启还有哪个朋友帮他干这事儿的”,李红红继续道。
赵佩佩脸色越发不好看:“不是大人,是一个小孩,他当时带了个旧帽子,帽檐压得低,速度又快,我没看清他的样子。”
李红红两手一摊:“你这什么证据都没有,空口白牙地就赖在我儿子身上啊,要不是我家文启一整天都跟他那几个朋友在一起,不然还真就说不清了。”
赵佩佩辩解:“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把江文启叫过来对质!”她说着,突然身子一阵颤抖。
赵二媳妇在旁边劝女儿:“佩佩,其他的事儿咱们以后再说吧,先回去换身衣服,洗个热水澡吧,不然你身体要受不住了。”
赵佩佩摇头,她今晚就想把事情解决了,要不然今天的事往外一传,明天事情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呢!到时候她可能就跟二癞子扯不脱关系了。
“那先不说这个,我叫人去叫文启。再说说江砚的事儿,你说江砚推你是怎么回事儿?”江建民又问。
赵佩佩:“我大概六点左右到的河边,本来是在等江文启的,结果江砚出现了,我和他没说几句话他就一脚把我踹进河里,而且他非但不救我,还在我自己往岸上爬的时候又把我踢下去,他根本就是想杀了我!叔,你一定要把他送到公安局,他这是谋杀!”
江建民纳闷:“按你说的,江砚跟你无冤无仇的,他图什么,平白无故就害你性命?他闲得慌?”
赵佩佩激动起来:“他就是个疯子,他真的想要我的命,谁知道他哪里看我不顺眼了?总之我没有说谎,他真的是个疯子,真的……”
江建民看赵佩佩这副激动的样子,也没再刺激她。他叫人去隔壁看看江砚在家没,在的话把人找来,还有他儿子江文启,既然赵佩佩说了是文启约她出去的,那文启就已经被牵扯到了这件事中,不如坦荡地到这边把话说明白,不然人多嘴杂的,总归会留下话柄。
没过一会儿,江文启就过来了,而江砚家大门紧锁着,人并不在家。
“爸,我今天一天都在山上,跟我一起的人有好几个,我们五点多才下山的,我哪有功夫写什么字条,还约人出去”,就很莫名其妙,这事怎么能牵扯到他头上。
江文启路上已经大致听人说了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一进门就开门见山了。
赵佩佩还是不信:“就是你,字条上写的是你的名字!”
江文启反驳:“写我的名字就是我了?再说了,你那个字条呢?说半天也没见着啊?我看八成你是编的吧,根本就没什么字条,对不对?”
江文启心里想着,赵佩佩可能是跟哪个年轻后生约在那里了,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想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赵佩佩嘴里喃喃着不可能,忽然她提高音量:“难道是江砚骗我,对了,肯定是他,不然他怎么刚好就出现在河边?”
她这边正念叨着江砚,外面江砚就带着人走进来。
“这是怎么了,我刚到家就听见这边的动静了,出什么事儿了,叔”,江砚手里提着买的灯油和其他东西,一脸迷惑地看着大队长江建民。
江建民一把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拽到跟前,说:“江砚,你来的正好,叔正好有几个话要问问你。”
“啊?什么话?”江砚不解。
江建民:“赵佩佩说你今天下午六点的时候,在村里那条河的上游把她踢到了河里,之后又不许她上岸,说你想杀她,这是真的吗?”
江砚闻言先是震了一下,而后无可奈何地笑了,“队长,这怎么能扯到我头上呢,六点那会儿,我刚从镇上往回走,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回村里来,还把赵佩佩踢下河?这也太荒谬了吧!”
江建民摸了摸脑袋:“赵佩佩说得跟你完全不一样啊,你俩到底……”
江砚好脾气地笑笑:“村长,我今天去镇上买东西出村的时候还碰见过不少的乡亲,在镇上买了东西后,我想起你说的咱们村那台拖拉机不是有点问题吗?我就去找了这位,我后边的这个人,陈虎,他是农机站的,可能会修拖拉机,在他那一耽搁,我将近六点才从镇上往回走,而且我俩是一路走回来的,我怎么可能出来搞这种事,把人推进河里?太荒谬了吧!”
赵佩佩看江砚一脸无辜的样子,她崩溃地大叫:“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就是江砚,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在骗人,大家不要相信他!”
就在这时,陈虎上前一步解释道:“我和江砚的确是将近六点才从镇上出发的,路上一直在一起走着,总不能他还会□□术吧,我们才刚到村子,怎么就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找上门来。”
大家本来就不相信这事是江砚干的,这下听这个人一说,更加确信赵佩佩是想往江砚身上扯皮,这是看赖不上江文启,打算赖上江砚吗?
江建民听完这番解释,又转过头来看赵佩佩,“佩佩啊,你看人家江砚六点的时候跟这个小伙子在一起,不可能做你说的那些事情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赵佩佩眼神愤恨地盯着江砚,恨不得在他身上挖个洞,她大声哭喊:“是他,就是他,我没有认错!还有江文启,明明是他约我出去的,要不是他,我也不会遭这份罪,就是他们俩!”
她这么歇斯底里地一喊叫,江建民不耐烦了,怎么又往他儿子身上扯:“佩佩,你还是再好好想想,文启和江砚都有人证明他们六点的时候不在河边,你就是闹到公安局去,没有证据也没用,你也别往他俩身上扯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还是说真话吧,你要是还这么死咬蛮缠着他俩,我就帮不上你了!”
屋里其他人也小声议论起来,没有一个人相信赵佩佩,大伙儿都觉得她是故意往江文启和江砚身上绕,最后就连赵二媳妇也劝女儿,让她说真话。
赵佩佩看着江砚那张笑容温和的脸就气得浑身发抖,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江砚就是个疯子,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在说谎,她自己怒火烧心,再加上风寒,一下子把自己给气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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