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衍虽然没有达到目标,但也不是无功而返。
张老看他顺眼，临分手前拿出手机跟他加了微信，还把他拉进了一个“园艺爱着者”群。群里总共有二十多个人,一个个看名字看头像都很老派的样子,沈之衍早餐适合闲着无聊随手点进几个人的朋友圈，这些人朋友圈大多是空白的，偶尔有秀家人朋友的,还有感慨岁月流逝的,翻到某人时，沈之衍忽然挺直了身板。
这是一张山茶花树照片，茶花形姿优美,叶绿花艳,也是世界级的名花。照片上这颗山茶花树看着枝繁叶茂,涨势旺盛，但花苞形态较小，且数量太多，这种形态使得每一颗花苞分到的营养较少，容易致使花开力量不足，显得萎靡或者花叶较小。
很多养殖茶花的书上都有讲花芽分化期不需要施肥，会影响发芽成长。但如果长期不施肥，加上茶花本身缺肥,则会起到反面作用。这也是每一个花农都需要有长久经验，而不是靠一本书就能打理所有花草的原因。
沈之衍看到的这棵山茶花树就缺了肥,而且需要适当修剪花苞。
沈之衍看着图片上精神饱满的花树,就仿佛看到了迎风招手的积分。他当机立断地退出朋友圈，点开那个人的私人微信，加好友。
没过一会,微信好友就通过了。
沈之衍开门见山：
【爱花达人小沈：你好，我是小沈，我在朋友圈看到了你的山茶花照片，好像有一点问题。】
微信那头的人过了快二十分钟才姗姗来迟地回信：
【朱家老朱：什么问题？】
【爱花达人小沈：我看到您的山茶花树花苞比较小，数量也多，您是不是近期没有施过肥，而且光照时间也比较少？】
【朱家老朱：最近是没有施肥，因为夏天热，都放在家里，只有偶尔早上傍晚拿到窗边去晒太阳。】
【爱花达人小沈：是的呢，夏天的确不能多晒太阳，不多偶尔晒一次可以刺激花苞生长。】
【爱花达人小沈：我个人很喜欢山茶花，所以才冒昧打扰，您这花这样下去花型会偏小，花就不美了。最美的花应该是肆意热烈的，我建议你减去部分花苞，施磷钾肥，光照方面天气会越来越热，倒是不需要调整。】
【朱家老朱：真的么？真的会开出来不美？】
【爱花达人小沈：是真的，我自己对此深有体会，所以才忍不住告诉你。你一定要修剪掉一点花苞，花少不要紧，尽全力盛开才是要紧的。】
沈之衍从对方的回复中抓住他关注的重点，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引导，他知道爱花的人是舍不得自己的花开得不好的，只要你足够坚定，对方就会顺从。
果不其然，很快：
【朱家老朱：那好，那我剪掉一点试试，还有你说的施肥。今天谢谢你啊，开花了拍照片给你看。】
【爱花达人小沈：不客气，我们就是爱花才会在一个群里，互相帮忙是为了彼此的花能开的更美好。】
【朱家老朱：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两个人又寒暄了一会，沈之衍才离开。这毕竟是未来的积分预备粮，不能够用完一次就扔。
等到沈之衍另外寻找“目标”，一个隔着大半个京市的某摩天大厦高层，一个坐在明亮宽阔办公室里的中年男人放下手机，正好门口他的秘书敲了敲门，恭敬地说：
“董事长，所有分部门经理都已到齐，会议可以开始了。”
“嗯。”他点了点头，忽而露出一个笑容。
“小郑啊，我刚在老张建的群里认识了一个新朋友，看他年纪应该不小了，还自称小沈，很谦虚啊。”
“老张这群，建得真不错。”
沈之衍又诓了一笔积分，总算解了燃眉之急。经此一役，他总算明白了，名花虽好，但却可遇不可求，就算求到了，也是一条长线，要想短时间内获取积分，还是得老老实实地种田。
领悟了这一要诀后，沈之衍又勤勤恳恳地拿起了他的锄头，每天早出晚归地去了后山。
他采用的是机械耕作，坐在车上耕地翻土，撒种，事必躬亲，让其他一起帮忙的人赞不绝口。播种到发芽大约需要3-5天时间，这几天除了浇水也没别的事情干。而之前买回来的兰花损伤还没修复，一时半会还不能移植到大棚里，沈之衍左右没事情干，干脆跑到庄园原来的蔬菜基地蹭积分。庄园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还有虫害之类日常护理要做，他总能找到点事，这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沈之衍虽然到庄园才短短一个礼拜，但显然已是“风云人物”，庄园上下的人都认识他，料理蔬菜基地的大多是二十多到四十来岁的女性，这个年龄区间的女性，沈之衍手到擒来，很快姐姐阿姨叫做一通，大家是亲亲热热一家人。
“之衍啊，你为什么喜欢种田啊？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不都喜欢打游戏看电影旅游之类的么？”熟了之后，就有人问。
沈之衍坐在一枚小板凳上乖巧地剥毛豆荚，闻言就道：
“我也喜欢游戏旅游啊，我现在就是应你们大小姐邀请在这里度假，自然是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种田就种田。”
“也是也是。”旁边的人连连点头：“你要是回去了，就没时间种田了。”大家是知道他的明星身份的，还都向他要了签名合影。
沈之衍歪头，朝她一笑，道：“是这个理。”
他们正闲聊着天，有个四十左右的女人突然说：“都这个点了，我答应今天要直播的。”
她说着就拿出手机，熟练地点开一个绿色app软件。沈之衍对“直播”很是敏感，下意识地要避开镜头。一旁有人看出他的警惕，连忙安慰道：
“你不要怕，这个app只有很少的人用的，这是我们之前一个姐妹的儿子为了怕我们无聊，给我们设计的，就我们这些熟人用，你看，人数很少的。”
沈之衍探头过去一看，被这极其简单，毫无花哨的页面吓了一跳，首先整个页面没有任何广告痕迹，一般的直播软件主播头像都五花八门，这里可好，不是简单风景照就是自家奶娃娃或者宠物的照片，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就只有在线人数，“你”在线时长，正在直播的主播，你关注的主播和经常阅览的主播。
沈之衍看到上面显示“在线人数”是272人，他震惊于人数的同时，也看到“正在直播”的人却是不少，足足有十个人在直播呢！
那个阿姨熟练地打开了直播，把手机放到一个不远的地方，开始跟大家唠嗑。这个直播软件用户都是固定用户，互相之间都很熟，比起直播更像是大型群聊现场。沈之衍听到阿姨在说：
“对对对，在家呢，是，今天大家都在。”
“嗯，晚上吃什么？晚上还是那老一套。今天厨师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有时间拍照片给大家看。”
“放假了，你们家孩子也都放假了吧？我们家孩子放假是放假了，但还在学校里听说是有什么培训......唉，那都是孩子自己的福气。”
“哎你问什么？你说这豌豆长得好？这种菜也不归我管，我们有专门的人来负责种菜......你家豆子里面都空的是吧？这个情况要不我帮你问下我们种田的师傅......”
一旁沈之衍听到这话顺口答：
“豌豆豆荚小或者空可能是会开花之后施肥不够导致营养不良造成的，一般这种情况叶子会发黄。你问问看那一位，是不是叶子都黄了，整体植株也比较小。”
阿姨顺口把这话转述给直播间里的人听，那人也不知道回答了什么。阿姨很快道：
“对对，就是你刚才说的那样。”
沈之衍点点头，道：“那问题不大。”
“入冬种的时候多加点基肥，开花之后记得追肥，问题就能够解决了。”
阿姨一边转述一边笑道：“大家都问刚才说话的小伙子是谁啊，声音这么好听，人也这么聪明。”
沈之衍笑着道：“您就说是你家的侄子。”
“哎。”阿姨也笑着跟直播间的人道：“那是我家侄子，怎么样？是不是又聪明，声音又好听啊？”
直播间里外一片欢乐。沈之衍也微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剥豆荚。
“积分+2。”冰冷的系统音冷不丁在脑中冒出。沈之衍怔了一下，很快想到隔着直播间回答问题也算是给人解决困难，这加的两分也不足为奇。
不过......要是能够在“种田”的同时，回答问题获得双重积分，那不是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那边阿姨正跟人继续下一个话题，忽然听到旁边有人道：
“阿姨，你能不能问一下他们平时种菜做菜的时候还遇到过什么问题吗？”
“哦哦，好的。”都不用阿姨转述，直播间里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话。纷纷来了劲，七嘴八舌的提问。
有问小伙子你哪里人呢？小伙子你几岁啦结婚没......不过也有问正经问题的，比如有人就问道：
“我家的菜经常会遇到叶子发黄的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你看看有什么办法没？”
沈之衍在脑中过了一遍她的问题，道：
“叶子发黄一般都是水和肥引起的。你这边浇水的频率是怎么样？”
阿姨看了下手机，很快替他回答：“两三天浇一次。”
“那是把土壤都浇透了，还是稍稍浇一点。”
“就浇到水把泥土表面都湿透了为止。”
“那你有没有做什么遮阳防护的措施呢”
“有，最近这段时间天气热，菜园子上面就盖了一层布。”
沈之衍道：“夏季多浇水是因为高温水分蒸发的快，如果已经做好了防护高温的措施。在浇同样水的话，反而会引起积水过多，这个可能是一个原因，这种情况适当减少浇水次数就行。”
“好好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说以前没盖的时候好像没这问题呢。”
直播间的人看真的能得到答案，也开始问正经问题。有人问我家都施有机肥，从来不施化学肥，会不会有问题，还有人反过来问。
其中有人：“我家南瓜水肥都有了，阳光也照的特别充足，就是结出来个头小，都不知道什么原因。”
沈之衍：“如果水肥阳光都够了。那可能是南瓜本身内部营养调配不足。你试试看把南瓜多余的芽给去掉，修剪藤蔓，这样营养成分就会集中供给有用的枝叶和果实，能够有效的增加南瓜的产量。”
“好好，懂了。”
随着主角的答疑，直播间热闹了好一阵子，又慢慢的安静了下来，这里面的人毕竟少，也不都会种菜。这毕竟是人家的直播，沈之衍不好反客为主，安静地坐在一边，歇下了利用直播来赚取积分的想法。
又过了一会儿，脑中突然：
“积分+10.”
沈之衍茫然：“这个积分是哪里来的？”难道是系统延迟么？
系统回答道：“是因为直播间人气值达到了一定程度，可兑换积分。”
这个回答让沈之衍愣住了：“直播人气值可以兑换积分，这是什么时候有的规则？”他怎么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之前坑沈之衍次数有点多了，系统不敢再惹怒沈之衍，老老实实回答道：
“是因为此次活动客户反馈较多，表示任务比较繁重，这才衍生出了几种特殊规则，其中就包括直播人气值兑换积分，不过直播必须与“种田”相关。”
沈之衍懂了，就是这个活动引起了天怒人怨，导致系统不得不屈服在人民群众的怒气之下。
他早说过，这个活动策划真的很垃圾了。
“等一下，那人气值和积分的具体兑换比例是怎样？”
“100人气值可兑换1点积分，但因为这不是宿主您的直播间，还需要除以2。”
来了，来了，这种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特别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做法。
沈之衍想了想，转头问：“阿姨你一般一次直播，人气值有多少啊？”
“啊，人气值？”阿姨不太懂这个，低头看了看才道：“今天直播了快一个小时了，人气值大概是5000左右。”
5000人气值除以100就是50，也就是说如果是他自己的直播间，他现在已经有50个积分了！
如果再努力努力，凭他的人格魅力，翻倍，翻三倍甚至五倍都不成问题呀。
沈之衍一时充满自信，就仿佛挖掘到宝藏的寻宝猎人。
他问了这个app软件的名字，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惊讶的发现它的下载量才不过5000，不过往好处想，这说明了使用这个软件的用户粘性很强，但凡下载了就很少卸载。
他心里有了计较，回去之后就下载了软件，开始重点研究。他好歹在娱乐圈待了那么久，多少知道一些这些直播的套路，不管是直播还是什么，首先一定要做到一鸣惊人，瞬间就抓住人们的眼球，做到事半功倍。
一般真的娱乐圈的话，大多数公司会选择投钱，但是他查遍了整个软件都没有发现“推荐”页面，看了做这个软件的人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挣钱啊。
他又研究了一下直播主页，发现直播是按照热度排列的，因为没有送礼物选项，所以基本上时间越长热度越高，而因为直播人数较少，所有的正在直播用户都能够出现在首页上。
也就是说只要你有足够的噱头，能够让大家一眼就瞧见你，那么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沈之衍苦思冥想，一狠心把人物头像设置为之前在花园里拍到的巨大火红绣球花的照片，又在id输入栏里打入了“温柔小哥哥”五个字。
大红色花朵背景占据了整个页面，“温柔小哥哥”的名字又和什么“邻家王阿姨”啊，“小伍家妈妈”啊之类朴素名字截然不同，仿佛怡红院里走进一个身着三件套西装的人。
只单单看着，沈只衍这id这头像效果都是一鸣惊人，连系统都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他这种不要脸的做法果然是效果奇佳，下午5点，他才点开直播，总在线人数也不过300的直播软件里，他的直播间人数不断上涨，在短短的两分钟之内就突破了100！
接下来，就是沈之衍的表演了。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之所以不利用自己的身份直播，是因为沈喜欢自由超过种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