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
还有几个流传更广的古名,
昆仑虚、
万山之祖、
万神之乡、
是三大龙脉之祖,起源地,
这里有着许多上古神话,如瑶池之主的西王母,阐教教主元始天尊的玉虚宫,九重天等关乎上古重要神话都起源于此,才有万神之乡的称呼,是道教圣地。
昆仑山脉高山巍峨,常年雪峰,进昆仑山脉难如登天,其中走的人最多的便是通过茶马古道,经古象雄王国遗址,然后一路上过荒漠区、高原雪山、翻山越岭前往昆仑山脉。
另一条路线便是从西州府入玉树,进吐蕃,绕道古象雄王国遗址,再穿过荒漠无人区、高原雪山,前往昆仑山脉。
不管是从哪条路进吐蕃,前往昆仑山脉,都是常人难以走完的天路。
而晋安一行人向西行,从西域进吐蕃,走的是恰恰最难走的天路,既是通往最高的天堂,一不小心也是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一路上走过沙漠、崇山峻岭的雪山、荒草甸子、高原荒漠戈壁、万年永冻土…这一路绕过沙漠盆地,然后西下朱俱波、翻越空气稀薄的大雪山,穿过高原荒漠戈壁古道,正式进入古象雄国遗址。
这古象雄王国历史悠久,曾经也有着辉煌的高原雪域文明和高原戈壁文明,曾经也是人口众多,控制着大片疆域,军事力量强盛,后来被吐蕃灭亡,成为吐蕃极西之地,这里地势环境复杂,由高原荒漠戈壁、高原雪山、高原荒草甸子、世界数量最多的湖泊组成,白天极热,晚上极冷,天气比沙漠还变化无常,昼夜温差大,这里离天堂太近,离地狱同样太近。
所以这条进吐蕃的天路,才会被称为最艰难的天途。
当晋安、倚云公子、奇伯、傻羊一行人穿过荒漠戈壁古道,成功进入古象雄王国境内时,已是数月之后的事了。
此时已四五月,一些地方慢慢进入雨季。
但在古象雄王国境内,四月还是雪季,并且常年无雨。
这里虽然有着世界上数量最多的湖泊,但却是常年无雨的恶劣环境地带,所以这里的湖泊大多都是雪水融化后形成的坑坑洼洼死水,不能直接喝。
别看这里的湖水清澈如蓝,美丽如巨大蓝宝石,蓝锦缎似的,宛如来到西王母居住的瑶池圣地,美如仙境,但这些蓝湖大多数都是盐湖,沉甸着千万年积累的盐碱,人畜是无法饮用的。
正是因为这里的生存环境太过恶劣,随着古象雄王国灭亡,这片吐蕃极西之地,成了荒无人烟的蛮荒地方,毫不夸张的说,生活在这里的藏狐都比人多。
那些沿茶马古道经商的茶商们,西域商人们,都是在翻越嘎喇昆仑山口后,直接进入天竺、大食,不会经过没水没人没食物补给站的古象雄王国地界。
……
……
这是一片三面环山的古城遗址,一片荒废遗址里,靠近土山的地方还零星座落着几座可以遮风挡沙的土石建筑。
这里的古城遗址跟古象雄王国的建筑风格有些相似,即便不是古象雄王国遗留下来的城镇建筑也是历史上受到古象雄王国文化影响的一些小国。
就是在这样一个条件恶劣的地方,靠土山的古城遗址里却传出人喊马嘶的热闹喧沸声。
这里是离九天最近的地,头顶银河倒悬九天,夜空清澈如洗,仿佛触手可摘得星月,入夜后的古城遗址里燃起几堆熊熊篝火,驱散野兽袭击马队、牦牛队。
这片高原荒漠戈壁虽是条件恶劣的无人区,但是像野驴、羚羊、棕熊、鼠兔、野牦牛、荒漠猫、藏狐这些野生动物并不缺乏。
像棕熊、荒漠猫、藏狐都是野性很强的野兽,闯进马队很容易惊扰了骡子和马。
靠近土山的几座古城建筑内,灯火通明,尤其是一座像是庙宇一样的高大建筑里,人声鼎沸,酒杯碰撞声,划拳吃肉声,人的大声喧哗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
这里本是离九天最近的高原荒漠无人区,偶尔有一支茶商马队经过,本就是不同寻常,尚可以用不小心迷路勉强解释过去,但是看这里的热闹程度,还远不止一支茶商马队迷路,最少聚集着数十人,看这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说说笑笑声音,一点都没有迷路商队的情绪低迷。
常年走在茶马古道的茶商们,经常能听到一些怪诞传说。
每年都有许多茶商冻死在大雪里,或是坠崖摔死在山谷里,几乎每个茶商都或多或少经历过一些怪事。
比如赶夜路时,在身后会碰到一些莫名其妙突然冒出来的商队,如果回头看,第二天这支商队所有人都会失踪。
再比如经过一些山谷时会听到有人的求救声,这个时候,队伍里的牦牛会惊慌失措,不管怎么催促都不肯进山谷,商队必须要绕道走,人一旦进谷再也没有出来。牦牛是雪山神兽,是被圣山和圣湖养大的万物之灵,这些雪山神兽能够预感到一些凶险征兆,牦牛不肯走的地方都是活人禁地;
有人说,这是那些茶商们客死他乡,心有不甘,在拉活人当替死鬼,想要找个替身离开雪山。
除了邪邪怪怪的事,还有不少活人学鬼神在茶马古道装神弄鬼,开吃人黑店,杀人越货。
总之这吐蕃地广人稀,一点都不太平,尤其是生活在这里的汉人,在当地人眼里那就是一个个鼓鼓钱袋子,常年都有人失踪,这茶马古道的茶商们比西域商人的死亡率还高。
今晚的古怪事,是一件接一件,这里离九天最近,一到晚上,天气寒冷,风大雪也大,在这样的天气下赶路,不仅容易死人,还更容易迷失方向,是赶路的大忌。
偏偏是在这样的暴风雪天气里,有一支牦牛队顶着寒冷风雪,低头赶着夜路,牦牛队在积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赶路。
要不是在这支牦牛队伍的最前面,由一头体大如牛,身强体壮的山羊负责破风,趟路,这支牦牛队伍恐怕早已经被高原风雪埋了。
而骑在山羊背上的,是一名身着五色道袍的道士。
这道士无惧风雪,衣着单薄,道袍被寒风撕扯得猎猎作响,人依旧稳如山石的坐在羊背上,跟山羊一起替身后的牦牛队伍当破风先锋。
“咩!”
看着眼前的茫茫白雪,山羊叫了一声,口鼻喷出热气,似在不满赶夜路。
晋安拍拍羊头,知道傻羊这一路破风不容易,体力消耗很大,然后从怀里掏出丹瓶,倒出一枚三百年份的补血大药,喂给座下山羊。
傻羊吭哧吭哧吞下一枚丹丸后,继续驮着背上道士在风雪里低头赶夜路。
这时,晋安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队伍,身后的牦牛背上可是驮着他们在雪原上的生存物资,可绝对不能有失。
还好有骑在牦牛背上的倚云公子和奇伯负责照看,身后队伍没有出什么乱子。
可即便有他和山羊负责在前破风,那些牦牛也是精疲力尽,行动越来越迟缓,这里入夜后的昼夜温差很大,四五月依旧是雪季,在风雪里赶夜路对这些雪域神兽而言还是有些吃力了。
这个时候的他,根本无法在风雪里说话,耳边呼啸的狂风,很轻易就能盖过人声,并且队伍也不能停下,在这么大风雪里停下很容易被雪掩埋,队伍只能继续默默前进。
在风雪里大概又艰难前行了小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抵达天黑前在山尖上看到的古城遗址。
只不过,当看到古城遗址里亮着灯火,听着夜下许多人的高声谈笑声时,晋安眉头一皱。
按照他一个月前向当地人问路,这条路除了几座古城遗址和一些野生动物外,应该是一路无人区才对。
急着寻找避风地方过夜的他,没有过多思考,继续带领队伍朝古城遗址走去。
……
……
古城遗址,灯火依旧,那座最大的神宇里,人声喧沸依旧。
屋内是人声鼎沸,屋外却是砰砰砰的风雪不断粗暴打在门窗和土墙上,突然,在这些风雪声中响起几声异响。
叩。
叩叩。
一屋子人顿时警觉,呼啦啦抽出随身兵器,刀光剑影白刷刷一片,全都警惕盯向门外。
“刚才是什么声音?”有大汉放下酒碗,满脸横肉的瞪向大门方向。
“好像是门外有人在敲门?”邻桌一名常年被高原太阳晒得皮肤粗糙黝黑,大肚便便的茶商,脸上神色有些迟疑的说道。
顿时,建筑内的热闹气氛,如被一盆冰水浇灭,大伙都是屏住呼吸,各个身体肌肉绷直,一眨不眨的警惕盯着大门。
此时外头风雪依旧,砰砰砰拍打在门窗上,可听在这一屋子人的耳里,却是极动下的极静,如同没有听见,全都全神贯注紧盯门口方向。
在无人区里碰到有人赶夜路本就稀少,更何况还是这种风雪天气里赶夜路,几乎人人都想到雪山里的雪人传说。
叩。
叩叩。
门外又响起有节奏的声音,大家这时终于听清,门外的确有人在敲门。
风雪里的敲门声,依旧在锲而不舍的响着,最后有胆子大的几个人,手里提着刀剑斧头的小心翼翼走向门口。
随着他们小心打开门,呼,门外猛然灌进风雪,屋里火把剧烈摇晃,火光昏暗,几次差点熄灭。
砰。
随着砰的关门声,风雪消失,屋里重新灯火通明。
只是刚过去一炷香,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当门再次打开,这次门外站着的是一名道士,道士身后站着一老一少,老者看似仆人,恭敬站在一名唇红齿白的仗剑儒生身后,三人都是一身风雪。
而在三人身后,还有一支雪山牦牛队伍。
但开门的几人都被牦牛队伍里的一头白牦牛吸引目光,他们眼里先是吃惊与错愕,然后是掩饰很深的贪婪。
“雪山神兽白牦牛!”
雪山牦牛分为两种,一是普通牦牛,二是白牦牛。
这白牦牛在吐蕃人和天竺人眼里,那可是神明坐骑的神兽,数量稀少珍贵,吐蕃人和天竺人为了保护他们眼里的神兽,可是很愿意花大价钱买下神兽养在王宫或寺庙里,既保护神兽又是一种身份象征。
尤其是在天竺那边最值钱!
不过,他们看着眼前的雪山神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白牦牛长得好像中原之地的山羊啊?
神特么的长得像中原山羊的白牦牛!
肯定是他们看错了!
哪有羊长得跟牛一样强壮!
“什么?有白牦牛?”
“哪里有白牦牛?”
“神兽在哪里呢?这可是一件稀罕事!”
坐在座位上的其他人,一听门外有难得一见的雪山神兽,都纷纷围聚过来看热闹。
“果然是白牦牛!”
“这就是白牦牛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雪山神兽,可这雪山神兽怎么长得那么像…一头羊?”
有人迟疑说道。
“胡扯,什么叫长得像白牦牛的山羊,你就是牛!我二十年前就曾有幸见到过雪山神兽,虽然那次是隔着很远看见白牦牛驮着觉姆翻过哑口,记忆已经很遥远,但是我绝对不会看错的,雪山神兽就是长这样。”一名脸颊晒出高原红的中年汉人,大声反驳道。
觉姆是女尊者。
吐蕃佛教的僧侣有男女之分,男僧尊称喇嘛,女尊者是觉姆,但是在一些地方也把国王母亲、姐妹,称作觉姆,觉姆的意思是女人里的上等人。
那名高原红中年汉人话音刚落。
咩!
一声羊叫,一下压过吵杂声音,众人陷入目光呆滞。
羊叫似很不满,仿佛在吐槽你才是牛,你全家都是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