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晋安、老道士他们这么肯定,他们中人数不对,死了一个人。
但徐安平选择相信晋安。
他与千石和尚对视一眼,在场的人里,要说谁的嫌疑最大,自然是死人行走阳间,死人忙活活人之事的红玉姑娘了。
身为死人的红玉姑娘,就是用来隐藏身份的最好躯壳。
不管是玉京金阙,还是镇国寺,自然有不少驱魔手段,可经过仔细验身后,道士与和尚都排除掉了红玉姑娘嫌疑,红玉姑娘借尸还魂不假,但躯壳里住着的是阳魂还是厉魂,二人都还是能分辨得清的。
红玉姑娘体内有一团阳火在不断滋养三魂七魄,并不是阴邪之物。
老道士不由自主往晋安和削剑身边靠了靠,然后开口说道:“还记得在我们眼皮底下离奇失踪,甚至连什么时间遇害都未察觉到的祁老头他们三人吗?混入我们中的是个很阴毒狡猾的脏东西,我们不能以常理度之……”
面对红玉姑娘投望来的目光,老道士解释一句:“红玉姑娘,你不要误会,老道我并不是专门针对你一人,老道我的意思是…这里是道场地宫,不管什么情况都会发生,在还没查出谁是遇害了的替死鬼前,包括老道、小兄弟、甚至是徐道友都有嫌疑。”
听了老道士的话,徐安平、千石和尚都觉得有道理,这时候大家开始商量,该怎么自证清白,而就在商量之时,老道士偷偷问晋安,连他那双能辨人心之恶的眼睛都没有看出来吗?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必须要找出多出的那个人,队伍才能继续安全往前走。
晋安摇头,轻声说那个东西很狡猾,连他也没发现。
老道士盯着一脸神态轻松,丝毫担忧之色都没有的晋安,心里犯起嘀咕,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偷偷问道:“小兄弟,你脸上一点都不紧张,是不是早就想出办法了?”
“如果真有办法,你倒是快点说出是什么办法,现在可是要命的时候。”
见到一直在低声嘀咕说话的晋安、老道士二人,在场其他人都是好奇看过来,这时,晋安说他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尝试找出谁是那个上岸的脏东西。
其实这个方法很简单,那个脏东西待在地宫里肯定有不少年头了,他对外界消息闭塞,他们只需要利用时间差,问几个日常小问题,肯定能找出谁才是那个邪祟。
可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才让大家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不管他们间怎么相互盘问,每个人都能回答得上来,这才是最让人惊悚之处,这意味着那个东西的狡猾程度,远超他们想象,这狡猾东西不仅杀人,还会吞噬人魂魄,它杀得人越多,吞噬的灵魂越多,会成长得越厉害。
只不过,徐安平、千石和尚、枯竹老人三人脸上神态,并不如老道士和晋安那么凝重,他们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晋安他们一定会认为他们中多了一个人?
“其实,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去想,这未必全是最坏结果。”晋安保持冷静说道。
“混入我们中的那个东西,越是狡猾,越是极力伪装成人,恰恰说明其实力有限。如果真是极其厉害的家伙,早就一上来掐死我们,何必鬼鬼祟祟,玩阴谋毒计?”
“我们越是心虚胆怯,越是容易住进鬼神,被迷住神智。倒不如大大方方,没必要自己吓唬自己,疑神疑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先不知道有东西混入我们中也就算了,既然已经事先知道队伍中混入了别的东西,我们路上做好防备,不让其有趁虚而入的机会就行。”
最主要的是,他们之前一路上耽误得太久了,虽然这地宫里没有时间参照物,但大致估算了下时辰,现在外头估计快要天黑了,他们必须得尽快找处安全地方熬过一夜再说。
他担心这地宫入夜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面对一个脏东西,总好过面对一整个地宫的未知黑暗面。
修行之人,六识敏感,他察觉到地宫里的环境正在产生微妙变化,温度在下降,逐渐阴冷起来。
不止晋安察觉到地宫里的环境异常,徐安平、千石和尚也都察觉到了,所以匆匆商量后大家都一致同意,先找个安全避难所,然后再慢慢想办法找出他们中的非人者。
有句话叫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很快,晋安他们开始见识到天黑后地宫的恐怖之处。
上了岸后是个小崖洞,穿过小崖洞后是条裂缝,裂缝后的世界居然是条螺旋向上的石阶,刚才供他们行走的崖洞居然是在螺旋台阶的上方。
这有点像是打在墓道上方的盗洞?
但晋安很肯定,他们刚才走的崖洞,并不是什么盗洞,而是在千年前那场如同惊雷大劫的地震中被震出的狭窄裂缝。
螺旋台阶里黑咕隆咚一片,上下都看不见尽头,按照中庭玄宫、天庭玄宫是往高处修建的原理,晋安决定往高处走。老道士和削剑自然不会反对,红玉姑娘见识过晋安本领后,一路上都是以他为执牛耳。
徐安平稍一思索,也同意了晋安的决定。
剩下的最后二人,少数服从多数,也都同意往上走。
其实,不管别人同不同意,看过地宫地图的晋安,都是打定主意往上走。
啪嗒。
啪嗒。
幽静,深邃的螺旋台阶上,只有七人踩着台阶走路的空旷脚步声,在黑暗,死静的地宫里,脚步声尤为清晰,传出很远。
这螺旋台阶有些压抑,再加上队伍里还藏着个阴险狡猾的脏东西,大家都无心聊天说话,而是戒备着身边同行者,闷头赶路。
啪嗒,啪嗒,咚!七人脚步声,突然插入一个两脚重重蹦跳声,就像是锣鼓在心头重重敲一下,心头猛的一惊。
咚!咚!
咚!
黑魆魆的深邃螺旋台阶上,两脚重重蹦跳声还在持续,是从他们身后的无尽黑暗里传来的。
就像是有什么人,正身体蹦跳的顺着台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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