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老子好好擦!在海上,你脚底下的船就跟你们鲜卑人胯下的马那样!你要足够尊敬它!爱护好它!它才能像个财神爷那样,带着你们这些三瓜俩枣的烂人找到钱和女人!
”
“说你呢!别提莫吐了,给老子吃回去!”
得意洋洋的叫骂下着,拎着鞭子在老老实实擦甲班的五十来个鲜卑人中间转悠着,脑袋上被砸了个大包的大副李摩柯还一大脚把挨着自己身边的那个鲜卑人一脚踹趴下,那张脸正正好好摔在了自己刚刚一口没忍住吐出来的酸水儿上。
呼和台真是这辈子都受过这等耻辱,不过鲜卑人也是这点好,能屈能伸,没那实力之前,他知道先忍着,把脸从呕吐物里抬起来,连抹都不抹一把,接着又是蹲着继续默默地擦拭起来。
真是没脾气,干架鲜卑人不怂,哪怕是五十干两百,打的还是这些在大汉海面上已经作案了好几年海盗群们,可是架得住以少打多,却架不住一边晕船一边以少打多。
船上练的可不仅仅是水性,还得练得抗晕船能力,刘巴娃把船开的跟喝醉了似得,左右摇晃的,甲板上也跟后世游乐场的海盗船那样东倒西歪着,刚刚还打的一包瘾的鲜卑人顿时是完蛋了,吐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晃了个晕头转向,还有吧嗒一下掉海里的,俗话说得好,好汉架不住三泡稀屎,一口吐了个翻江倒海,呼和台这家伙都干不动了,让个海盗从后面搂住了胳膊,刚刚那个挨了他俩电炮的汉人海盗揪住他衣领子那叫左右开弓,几个大耳光就给他干那儿去了。
这货应该是用的黑人牙膏,牙龈都干出血了,一口大牙愣是一个都没掉,一边低头闷哼着擦着甲班,他眼神儿一边闷哼着盯着李摩柯,低沉的哼哼着狠话来。
又是瞄了他一眼,李摩柯又是阴笑着一脚卷在了他腚上。
一个不太愉快的航海开局之后,连续几天,这些鲜卑新入伙海盗也是见见适应了海上的生活,更重要的是,适应了海盗的生活准则,那就是海上讨生活,是不分什么汉人鲜卑的,出了刘巴娃这掌握航海技术的船长之外,任何地位都是靠着拳头自己取来的。
“打!打!打啊!”
又一次,整个船颠簸成了簸箕那样,现在也不分什么汉人鲜卑人了,两伙人围拢在一起,一边抱着缆绳桅杆,一边还亢奋到极致的叫嚷助威着。
人圈儿中,什么都抓不到,随着船颠簸犹如滚地葫芦那样的两人,赫然就是步六孤三公子呼和台以及大副李摩柯,不过就算是脑袋都磕在地上摔了个满头是包,俩人以后扯着对方脖领子,拳头不要命的往对方脸蛋子上招呼着。
步六孤的适应能力还真是强,昨个还船一颠就要吐,现在却是一张脸别的通红,就算被晃晕了天儿了,依旧不住地扯着李摩柯衣领子翻滚着。
还真叫败也吐成也吐,翻腾翻腾,眼看着自己又是占据上风压在了李摩柯身上,对着这泰山悍匪大光头,他忽然是一张嘴,哇的一声,一股子带着酸性滚烫热拉的东西就从他嘴里跟瀑布那样喷了出来。
虚空恐惧克格莫的绝招,这李摩柯当即就受不了了,一张脸被糊住,一边难受的嗷嗷叫着甩着脸,他胳膊肘子一边还胡乱挥着。
不过已经中招的他哪是鲜卑三少爷的对手了,抓住机会蹦起来,两大脚踹在了李摩柯脑袋瓜子上,又一脚卷在了他肚子上,直接把个一百几十斤的山东大汉踹得跟虾米那样,看着他是再也站不起来,兴奋的挥舞着双手,呼和台犹如草原上的野狼那样,尖锐的就嚎叫了起来。
这就是海盗,甭管你啥出身!他们只服有能耐的!看着呼和台嘴角还挂着血,呐喊的模样,甭管汉人海盗还是鲜卑海盗,都跟着亢奋的一并咆哮了起来。
“大副!”
“大副大副!”
那头,还是始终握着船舵的刘巴娃,看到这一幕,老脸上亦是禁不住挂起个不知道高兴还是无奈的古怪笑容来。
虽然历史上都对是世家门阀口诛笔伐,但不得不承认,世家门阀能垄断了汉唐几百年的历史地位,还是有着其闪光点的,哪怕步六孤这种草原部落制的鲜卑世家。
武力干翻了李摩柯,也仅仅是在海盗群中打凶名,让大家伙都怕自己而已,可真正做到服众,还得看后续表现。
现在呼和台就干的很得海盗们的胃口,并不是因为他干上大副了,鲜卑人就翻身当老大了,二十来个始终适应不了船上生活的鲜卑人照样是擦夹板,而且强悍的泰山海盗,在食物和酒的分配上依旧占大头,有什么好的先给他们,弱者分的少也无话可说,二百五十多人一个盗伙,好真被他这个常去中原打劫的塞外蛮夷给管了个井井有条。
就连前两天一肚子不服气,叫嚷着再干一架的李摩柯,居然都是口不服新服的安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呼和台是真热爱打劫这一项工作啊!不管是陆上骑马抢劫,还是海上当海盗抢劫!这些天,跟着刘巴娃,他也真的学到了不少海盗的规矩与知识来。
就比如,兔子不吃窝边草,凡是船头上挂着穿越过来的保护伞公司旗帜的船一律不打劫,因为那些不是青州船,就是向青州航海协会纳税了的同盟船,不说每年航海协会还会分一部分分成黑港的海盗大佬们,仅仅看在王厚老大的威风,这些船也不能碰。
可是来自荆州或者江南的楼船或者大肚子硬帆船,那就是随意打,打击了这些竞争对手,还是给青州商团涨声势了。
再比如风向,航速,罗盘,白天靠太阳辨位置,晚上靠着星星辨位置的本事,呼和台端着酒过来请教时候,刘巴娃也是毫不隐瞒,随口就指点了他。
八月中旬,在海上航行了将近四千里地,石头号海盗船是终于抢先一马,先行抵达了江南,一边把着船舵,一边端着望远镜观望的刘巴娃,难得从一副啥也不感兴趣的模样忽然就兴奋了过来,指着朦胧的海雾另一面,欣喜的叫嚷道。
“上海岛到了!”
“看到那两座巨大洁白的建筑了吗?那是第一次航海到江南时候,咱们青州航船的祖师爷王将军建的!一共两个大茅厕!”
“茅厕?”
草原上没有厕所的概念,到了汉地,呼和台才知道厕所是什么玩意,可就因为知道了,他才差不点没把舌头给咬下来,满是不可置信,惊愕的叫嚷道。
“王将军在这儿修两个巨型茅厕干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他老人渣特意照看咱们这些海上舔血吃饭的苦难人的福利,咱们一道从北方而来,是带煞带晦而来,到了这上海岛在北面的茅厕上个厕所,再点一堆永恒之火,这就是排晦烧煞了!”
“等咱们在江南发财回来了,再到南面的茅厕排晦排煞一通,把血气晦气都留到这儿,海龙王又能一道顺风顺水儿回去!”
就连王厚估计都想不到,自己为了证明他有钱能在魔都买的起厕所,一买还买俩的恶趣味修起来的大茅厕,居然还被授予了这神性来,甚至千百年后,还成了华夏海盗的一种文化传承,反正刘巴娃是格外神往的高声长吟起来。
“敲锣,靠岸,落帆,咱们上岸去秽!”
“大哥!若是在向南,又是能到哪里?”
看着大船忽然转头,船头偏离了一望无际的南海,直奔着岸边疾驰了去,偏过头看着海天相连,呼和台忽然好奇的问道。
这个问题太深奥,就连老海盗刘巴娃都是被问的一愣,呛了片刻,这才无奈的摇摇头。
“不知道!”
“也许祖师爷知道吧!也许哪天得来空闲,咱们也行船一直向南,看看天边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现在咱们先上船,把今年糊口的给赚出来!”
随口一诺,刘巴娃他们忙忙碌碌的靠岸准备落下帆,可是呼和台的目光却是格外感兴趣的眼神始终朝向了南方。
海的另一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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