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郡。
这几天郡城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模样,这儿地处前套,既有黄河水冲击的平原广袤,还有黄河本身可以引为灌溉,还真是个农耕种田的好地方,可同理,这儿一马平川的,同样正是骑兵奔驰的好地方!大汉帝国强悍时候,这儿是帝国攻伐草原的前哨站,只有大汉骑兵出击打匈奴的份儿,匈奴部族靠近这儿都是危险。
可如今,帝国四分五裂,关内尚且打不过来,哪儿有闲暇顾及关外?而且鲜卑又是强悍起来,张辽年少时候,鲜卑在魁头带领下,甚至都一度攻击到了雁门,九原更是鲜卑劫掠的必经打卡地了,再肥沃的土地,连年遭受强盗劫掠,命都不保,谁还能继续活的下去?
可今个,虽然还是鲜卑匈奴两族出丁打了主力,依旧是九原反击鲜卑取得了一场大胜利,而且这年头南匈奴真的是汉化了不少,其下层部民也耕田,上层部民也读书,甚至五胡乱华第一出手的汉赵刘渊,也是犹如中原士族那样饱读诗书,可不是个啥都不懂的文盲。
王双驱逐了轲比能,对于这些半牧半耕的匈奴人也是格外有利的。
这几天,王双简直被当成三族的英雄了,汉户送酒送粮,匈奴送羊送牛,九原城的守护汉军还真从未这么牛气过。
这一天更是如此,听闻有汉使自邺城而来,亲自率领着城中胡汉两族大户,王双自己都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斩首几千集,这个功勋,应该可以够升迁护匈奴中郎将了吧!
虽然职权还是差不多,可毕竟是两千石的大员,而且面对匈奴单于呼厨泉时候,底气也能硬上许多。
穿着官服的王双甚至都没注意到,这次来的汉使带领的护卫队似乎有点多,足足有千把人。
而且,他们装备的还都是“美”式装备,清一色青州大板甲,里面装备着精密的链子甲!
“末将恭迎天使!”
使者代表皇帝!礼节上甚至就算曹操都得正式跪拜,只不过他钳制的汉献帝发不出这样使节而已,当年为了表示给面子,吕布都跪拜了,更别说王双一个小小的军头,看着邺城派来的这同样披甲壮汉手持代表身份的大汉符节到了面前,身材魁梧,脸上都充满肌肉显得格外彪悍的王双是翻身就拜,无比恭敬的参拜着。
“本将夏侯霸,奉陛下之命!持节前来,边将陇西王双汇报,建安九年五月,击溃犯边鲜卑胡贼数万,斩首三千……”
提到这个,王双那浓眉大眼亦是浮现出了喜色来,可喜悦还没过,夏侯霸接下来的话却是猛地令他僵在了那里。
“然,据有司盘查,五月到九原之鲜卑,乃轲比能进贡贸易之使团!汝为军功,公然杀其使节,据其财物,引得边关动乱,乃死罪也!今令折冲中郎将夏侯霸即行捉拿,押解邺城问罪问斩,钦此!”
什么!
整个九原城的高门大族全都傻住了,片刻之后,愤怒的叫嚷此起彼伏而来,王双更是不服气的蹦了起来,火冒三丈的咆哮道。
“朝廷无眼!本将不服啊!哪有鲜卑人率众五万,杀气腾腾南下进贡的?况且鲜卑军中并无财物,末将问心无愧!末将不服啊!!!”
可是早有人看着他了,他这咆哮尚且没说完,夏侯霸右手边一员战将戴着铁拳套的拳头狠狠一电炮就闷了上去,将他当即闷倒在地,旋即七八把斧枪杀气腾腾直接把他顶在了地面上。
后头,夏侯霸带来的夏侯家部曲更是端着钢弩杀气腾腾直指着那些匈奴大户,汉人大户的脑袋瓜子咆哮着。
“王双悖逆,尔等也要跟着叛汉吗?”
这个罪名太重,南匈奴已经不是往昔的匈奴了,若是被大汉鲜卑夹击,当即就有亡族之祸!眼看着夏侯霸杀气腾腾的目光,一帮大户终究还是败给了赤裸裸的现实,闭上了嘴。
看着镇住了场子,夏侯霸更是兴奋的无以复加,扯着嗓子继续高昂的咆哮起来。
“奉陛下之命,吾夏侯霸继任护匈奴中郎将,传我命令,三军即可校场集合,接受吾检阅!”
眼看着成群盔甲整齐的夏侯家部曲冲进了九原城,再看着十几个人用重枷给王双遮掩骁勇善战的大将戴上,推着他就进了后头蒙起来的囚车,那些出来相迎的大族无不是纷纷摇着头。
朝廷无光,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叫什么事儿?这叫政治斗争!
王双最大不应该就是他出身陇西!哪怕是继任的并州太守王雄看上他的勇武,主动要过来,然后推荐为护匈奴校尉,实际上他和韩遂没多大关系。
可经过贾诩轻描淡写的回报,曹操就不这么想了!凉州铁骑已经对关东造成了格外大的军事威胁,再来个凉州系的将领,在九原挫败了鲜卑人,深得步度根部以及呼厨泉单于的宠信!
若是一但凉州反叛,他再来个引匈奴骑兵南下,直扑邺城!曹氏又如何招架?
扼杀危险于危机之中!这是曹总作为个成熟政客最标准的手段!于是乎在王厚的暗箱操作下,王双就成了个这么个政治牺牲品!贾诩得到曹操默许后,大笔一挥就将他拿下了,而且他在朝中可没啥人,顶替他的还是与宗室关系极近的夏侯家人,邺城无人反对。
这就是帝国政治的常态!
不过对于王双来说,就悲凉了,昨天他还是拯救九原的英雄,今天就成了阶下囚,脸上被铁拳打的肿了一大块,被塞到囚车中,随着车子晃晃悠悠,他心头也是格外的凄凉。
朝廷无道!朝廷无光啊!
无光的还在后头呢!连申辩都不给机会申辩,抢着接收九原军队的夏侯霸当天就派人把他押解邺城问罪,可是没走出几十里,忽然间,荒凉的戈壁滩上,穿着羊皮衣,脸上蒙着黑巾足足一百多号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拎着刀子斧子草原弓就从野地里冒了出来,看得王双一个激灵,戴着沉重的枷锁就蹦了起来。
“强人,快打开囚车,拿某家刀来!”
可令他不可置信的一幕又发生了,领头的军侯不慌不忙问了一声。
“可是毋丘将军麾下?”
“正是吾等!”
然后在王双气吐血的注视中,押解领头的军侯上去一个大电炮印自己眼眶上,打了个自己个乌眼青,旋即一个假摔就趴在了地上。
那些看护的士兵,狠的给自己大腿胳膊来一刀,不狠的把箭扎自己盔甲上装受伤,“云”劫囚下,就被打翻了一地。
“汝等何人,我王双与你们无冤无仇,何故下此毒手?”
真毛了,脖子上青筋暴起,顶着枷锁,王校尉就好像个蛮牛那样,扑通扑通的撞着木头囚车!
可就算他武艺高强也是身负戒具了,这头囚车打开,他一个野蛮人冲撞撞出来,连着撞倒了三四个黑面人,旋即就被拽着腿猛地扑倒在地,犹如困兽般的嚎叫中,一个黑麻袋兜头而降,直接把这个差点杀了轲比能的边关猛将装猪那样装了进去。
扔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后备箱,一帮子黑面人犹如从未出现那样,又是飞快的消失在了茫茫草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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