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未竟全功,可这一仗,辽西的局势是彻底扭转了过来,三万三千余东部鲜卑的青壮骑兵被歼灭在锦州地区,《孙子兵法》云,不知九变五地者,不可为将!对于骑兵来说,这锦州的水田烂泥地就是死地,可偏偏利令智昏,再加上青州一直以来的示弱,慕容狼主就一头撞进了这个陷阱中。
进来好进来,出来可就不好出了!
狭窄的入口,本来令鲜卑人纵横如飞的战马反倒是成了第一道拦命墙,马堵在道上,想跑都跑不了,溃退的鲜卑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坐骑,艰难的绕路走扑腾在泥泞的水田里。
十五里堡下奋战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若是有数值显示在脑袋瓜子上,这些鲜卑牧人的体力都得显示出红色来,打了半天仗,气喘吁吁中还得深一脚浅一脚在泥地里扑腾着,这速度能有多块可想而知。
甚至惊魂不定好不容易逃出水田的鲜卑人也没有如愿的逃出生天,本来是鲜卑中军的位置,如今却是被上万的汉军骑兵脚踩着刚刚被他们砍成块的秃发部尸骸,正摩拳擦掌狞笑着等候在那里。
精神崩溃下,彪悍的鲜卑人原来也怕死,精疲力竭的各部骑兵做一滩右一群的摊坐在地上,投降了!
战争是最丑陋的,战争也是把人最真实的一面展露了出来,拎着大刀长矛,看着这些龇牙咧嘴跟吃人妖怪一样的鲜卑人不逃了,蹲地上投降了,跑的气喘吁吁的锦州镇民亦是踉跄的停住了脚步,有的人好像神经病那样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着,有的却是扔了兵器,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着,一米八多的汉子,哭的像个娘们那样。
还有人拎着个跑不动的鲜卑人,一边把大电炮子往他脸上闷着,一边哭的直哆嗦,哭天抹泪的哆嗦着咆哮着。
“你们这些胡贼,心咋嫰他娘的狠呢!劳资才出去一晚上,嫰们一家老小啊!全被你们给杀了!可怜俺那娃才几个月大,就被嫰们一脚黑了给踩死了,死的惨啊!”
时势造英雄,英雄也能抓住时势!这一场大战的英雄无疑就是小小的三十里堡连品级都没有的农官儿步老实,此时他也时间精疲力竭,左右手扶着南军最愿意用的刀盾,坐在坚硬的田埂上,不住地喘着粗气。
冷不丁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这家伙直接是烦躁的一挥巴掌把那手打了下去。
“别按老子,他娘的都累死了!”
忽然间,身边几个同堡子老农无不是满脸古怪,愕然了片刻,这家伙赶忙一个激灵蹦起来,一回头,王厚在那儿捂着手满脸古怪,诸葛樱也在那儿憋着笑的一脸古怪。
差不点没吓死,步老实赶忙悲催的普通一下跪在了烂泥里,满脑门虚汗悲催的叩首道。
“州……,州牧,小人……,小人不知道……”
“行了,你老小子是今天的功臣,你再给本座一巴掌,本座都忍了,起来吧!”
“小人……,是!是!”
…………
曾几何时,跟领导一起走,紧张的直起鸡皮疙瘩的是他王厚,如今他成功走上了领导位置,换成别人紧张了,虽然这个领导怎么都有点怪,一边走着,王厚一边还有些怪异的瞄着落后他一步老哆嗦的步老实。
“行了,老子也是贫寒起的,冬天也曾冻得嘚呵呵的,紧张个毛线!”
说的容易,又不是你跟这个挥挥巴掌就能要了你脑袋瓜子的大老虎一起走!跟着王厚屁股后头,猛地僵了下,这家伙更是磕巴的抱着拳头。
“小人,不紧张!”
身边,发泄过后,青州兵也开始打扫起战场来,眼神随意一瞄,王厚正好看到两个穿着他青州盔甲的胡贼被人从泥地里把脑袋瓜子拔出来,负责指挥的李孚咬牙切齿的一拍大腿,旋即精神儿的咋呼叫嚷着令兵士把他们脑袋瓜子都剁下来,拎往三十里堡去,看着偌大的泥水地里,到处都躺着敌人的尸骸,王厚是心旷神怡的转过身来。
“本座也不想和你玩虚的了,就想知道!你们三十里堡子,让人杀到家门口都不敢还手的怂包,你是怎么说服他们忽然就腰杆硬起来了?五个十个鞑子不敢拼,可是这三万五万个鞑子却能拼起命来!”
“这……”
“但说无妨!说错了,本座顶多给你俩电炮,不能要你脑袋!”
有这么当州牧的吗?土匪啊!不过这打趣的保证倒是让步老实紧绷的精神稍稍放松了下,他也真的吐出口浊气来,郑重的抱了抱拳头。
“因为这么多胡贼,大家伙觉得州牧您要完了!”
“哦?本座这么有魅力,我要完了,大家伙士气高涨,为本座拼命起来?”
这话王厚倒是没生气,反倒是颇为惊奇的一摆手,听的步老实再一次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州牧要听实话,小的就说实话,州牧完了,锦州这些塞外边民没什么触动,可是锦州城被攻下,城内的粮食被抢走,大家就实在不能坐看了,谁都知道,胡贼贪婪,不可能给大家伙留下够吃的粮食,这个时候谁家都春荒,逃回关内也没饭吃,而且每个堡子都在逃难,逃出三十里堡之后,以前塞外大家大族的族佬又碰到了一起。”
“小人觉得,应该拼一下,族佬们赞同,大家伙就抄家伙上了!”
“至于以前,也真是在塞外被胡人起伏久了,三五成群的胡人翻过墙,谁家都不太熟悉,总觉得落不到自己家头上,所以,谁家也不重视!”
还真是真实,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可真掐住命根子了,这些当惯奴隶的塞外汉民也有爆发的勇气。
不过这一次爆发之后,明显感觉到这些汉民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被自己堡子里的治安官,农官们指挥着,恶狠狠的拖着那些被打死的鞑子尸首,骂骂咧咧的向外拖着,遇到旮旯胡同里藏着,没被打死的胡贼,也换上去连打带骂了!这股子彪悍劲儿,与之前的唯唯诺诺截然不同。
听着步老实的叙述,王厚是不置可否的点着头,不过忽然间,又是想起来些什么那样,一拍脑门,他又是新奇的问道。
“对了,你来自江南丹阳郡,还姓步,步鹫和你什么关系?”
没想到王厚连他都知道,还真是惊奇了,这步老实错愕的一抱拳:“步鹫乃是我步家宗房的才子,按辈分应该是小人族兄,不过属于远房族兄,血脉很远了!”
“小人名唤步涉,家父生前是盼望小人敢于劈荆涉险,只不过小人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太老实了,所以大家伙就都叫小人步老实了!”
说是步老实,这货一点儿也不老实,也是懂得看到机会往上爬的,介绍了自己族兄步鹫,顺道又把自己重新介绍了一番,听的王厚却是情不自禁的重重摇了摇头,这世界还真是小,三国杀里的名人,他这动不动都遇到一大把了!如今自己手下还有个东吴丞相的大表弟来。
“步涉是吧!本座记住了!干活去吧!”。
哈哈一笑,领着自己家小三儿,王厚居然转身就扬长而出,倒是弄得这步老实郁闷了。
真不再赏点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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