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一步一回头,西柳屯的三千多泰山郡营壮带着行李,各个瞳孔含着泪花,离开了已经居住了三四年的村庄,把已经郁郁葱葱冒出来,已经有半人多高的麦田都给留了下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些臧霸麾下泰山贼愁了,可被王厚打破了寨子,又死皮赖脸依附他的一千七百多个泰山贼则乐了,喜气洋洋中,徐聂部下刚走,他们后脚就搬进了西柳屯中,一块搬进去的还有王厚车队中偶从工匠等等一千来人。
王厚这一手的确是挺缺德的,雀占鸠巢,丝毫不顾那些百姓的死活,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士族到地方上上任后,第一时间就是给自己收刮田产,一次只弄三千亩,已经算是他心慈手软了。
而且更现实的一层意义,王厚行军四十五天才到莒县,他所带的军粮没剩下多少了,的确,可以向臧霸要粮食,可是粮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等于命脉掐在人手上,这是王厚万万忍不了的!
当然,除了解决吃饭问题,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立威!
他可以不和臧霸争领导权,可却不能默默无闻鸟悄的待着,王厚必须彰显自己的存在!否则谁那你当盘菜?
刚要了土地折腾一翻,王厚居然还没闹腾完,下午臧霸是刚用上饭,那头他的亲兵牙门将就再一次急急匆匆的奔进了门来。
“将军!将军!”
那张敦厚的大脸都烦躁的满是皱纹,臧霸是烦躁的叫嚷起来。
“又怎么了?又是王使君把谁给打了?”
“将军真乃料事如神也!”
还真是王厚又打人了!豁然站起,脑门上都郁闷起了一层皮来,臧霸龇牙咧嘴的哼哼着。
“他又打谁了?”
“回将军,王使君下令,莒县大小军屯,所有夜香都得给他送去,军屯还得专门画出块区域,尿都得撒在上面,赵乡屯的刘屯长就抱怨那么两句,就让王使君派人给打了,牙都给打掉了!”
“他要那些脏东西干什么?”
倒是第一时间没心疼自己部下,臧霸有些愕然的皱起了眉头来,这句却是问的那牙门将一头雾水摇摇脑瓜子。
“回将军,不知!不过听说王使君在许都有夜香仓曹之称,应该,应该是拿来吃的吧……”
“拿来吃!”
脑海中顿时流露出王厚拿着一大盘子翔,呱唧呱唧往嘴里塞的情景,就算臧霸也忍不住恶心的干呕了下,旋即干脆厌恶的挥了挥手。
“传本将命令下去,日后王使君索要土地粪食之类,一律给他,这方面他有啥要求一律满足!”
“还有,传本将命令,明早莒县北门,诸部骑兵集结,追随本将出征!”
“末将遵命!”
…………
又是干起了老本行,在王厚的命令下,从许昌追随他来的仆从工匠驾轻就熟的挖起了化粪池来,一大早晨,莒县城外郭的农夫哭着一张脸,挑着担子把都给王厚挑了来,捂着鼻子稀里哗啦的倒进了坑里,另一头,也是按照王厚要求,尿桶都集中倒在一块浮土上,这样一来,再过一个多月秋肥施足了,三千亩田打下个一万五六石差不多,够自己部将一年吃的了。
还有就是火药,硫磺王厚随身带了十几箱子,再把土硝划拉划拉,自卫武器的火药也是充裕了。
马蹄子噼里啪啦的从身前飚过,一大早晨,就看这莒县境内骑兵来来往往,最开始贾诩还吓一跳,以为王厚嚣张过头了,让臧洪去一问才知道臧霸是真有效率,说今个出兵去攻打袁谭,就今个出兵攻打袁谭了!
当然,臧霸这么积极可不是多么忠心于曹操!还是被王厚给他闹腾的。
虽然已经达到了浩浩荡荡十万人规模,而且孙观尹礼昌郗等泰山诸将还是以臧霸为首,可说到底,臧霸的部队本质上还是贼!不像是官府遵循着层层等级血统高贵什么的,这些由地方地主土豪组成的大队伍只认最强者!
王厚到来,以曹操册封的青州牧身份,而且昨天到今天,他派人先后把自己麾下几个部将给揍了,这些都是些钱粮甚至粪土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没有触动军权,臧霸没和王厚计较,可王厚的行为,依旧微微动摇了他的地位,让部下对他这个带头大哥略感失望。
和王厚不同,他又没办法对部下开刀耍横,那么没什么能比一场对外战争,劫掠一大笔钱粮,从青州境内带回奴婢工匠劳动力更能提升威望了!臧霸也是急需打一架,来证明你臧哥还是你臧哥!大家跟着老子混有好果子吃!
习惯性蹲在后世都得花钱买票才能参观的城门楼子上,贾诩是深深松了口气,然而看着那些骑兵噼里啪啦的奔出莒县,王厚却是有点茫然了。
曹总交给他的任务基本打成,臧霸这一出兵,就算只有一万骑兵,袁绍的大儿子青州牧袁熙也得浑身难受,支援仓亭战场的兵力至少得减少三分之一用来防守,而且他也起到在泰山贼中插一根钉子的作用了。
可!他王厚就在这儿混吃等死?
那也太对不起好不容易从曹总手里划拉来的青州牧这一称号了吧?
但是!,想要搞点事情,手头的筹码还真不多!兵力他只有一千出头,原本的六百部曲加上濮阳几百愿意追随他的麾下,武器倒是精良,也止于人手一件而已,粮草现在就剩下几十天的看口粮了,剩余的还要等秋收。
更重要的是,现在臧霸容他,因为他没触及他的底线军权!这要是王厚在他营内拉拢个军将,弄个一两万人马什么的,臧霸不得活批了他才怪呢!
真叫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真叫我好难啊!
满是迷糊,一脸懵逼,看着脚底下最后十几个骑兵也是当啷个大舌头跟蒙多似得奔出了县城,王厚回头大大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对着贾诩哼哼道。
“海风习习,秋日爽朗,公可有雅兴一会儿去海河垂钓两尾鲈鱼打打牙祭?”
“东翁,如今天下盗贼蜂起,地方不靖!百姓流离失所,公岂能有雅兴坐地垂钓呢!”
谁知道苦着一张老脸,贾诩居然是劈头盖脸给他一顿崩,文人就这点不好,什么都爱绕个圈子,再王厚目瞪口呆中,贾诩这货眼皮子跟抽筋儿了那样,一个劲翻个不停,好一会,这才恨铁不成钢那样,又是抽着嘴角儿加了一句。。
“听闻,琅琊王氏与东翁您还是族亲关系!”
终于,王厚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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