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刀?
别说王世林了,就连那个受伤化脓的汉子,都有些心惊的看着李奇。
这是哪家的倒霉孩子?
好好的学不上,净出来捣乱?
福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忙凑了过去,低声道:
“公子,万万不可啊!”
这要是捅了篓子,准得老爷来收拾烂摊子。
到时候,纸包不住火,老爷的身份肯定要曝光了。
李奇显得很淡定。
“为何不可?”
福伯苦口婆心的道:
“替人看伤治病,乃是大夫所为。你从未习过医家的事情,怎么懂得治伤?”
“我习过。”
额……
福伯傻眼了。
公子肯定是摔坏脑袋还没完全康复,净说胡话呢。
什么习过医学?
不可能的。
老朽日日夜夜都陪在公子身边,除了私塾里的夫子教一些四书五经,谁来教怎么行医?
只是这当口,自己该怎么说呢?
“公子……要不咱们先出去,下次再来?”
李奇知道福伯担心什么。
他也不管,转头对那受伤的汉子道:
“这位郎君,你可愿一试?”
试试就死死那种吗?
小娃娃你就放过我吧!
倒是王世林此刻开口道:
“我虽然从未替人开过刀,不过,刚刚这位小郎君说的话,句句都在医理。”
“我想……”
“或许不妨一试!”
那汉子猛的转头看着王世林。
王大夫,你不要拿我做小白鼠啊。
我这顶多就不要这条胳膊……咦,不对,既然不治胳膊不保,那开刀又能如何?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提前胳膊不保。
怕个球!
想到这儿,那汉子慨然道:
“好!”
李奇笑了笑。
终于有试手的病人了,虽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不过,有了一,就有二。
以后自己没事溜达到这儿,捡病人的机会就会多很多。
他拿过绷带,让人用力系紧那汉子的胳膊。
然后,将小刀放在火苗上炙烤!
等到刀子微微发烫,李奇当即抽刀,迅速切开那汉子的肿脓。
一泡白色的脓液留了出来。
“棉布!”
“换!”
“酒精!”
李奇聚精会神,全身心都投入在伤口的处理中。
这个过程持续不过二十分钟。
但是现场众人,却仿佛看到一段不可思议的表演一般,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杀人的刀,居然也能救人?
替那汉子包扎好后、李奇终于放松了一些。
“行了!”
“好生静养,在伤口愈合之前,切忌饮酒,嗯,辛辣的食物也少吃。”
“当然了,更加不允许和人打斗。”
那汉子怔怔的道:
“这就好了?”
“还没呢!”
李奇淡淡的道:“至少休养二十天,方能让伤口愈合。这点小伤,你以后自己处理都行,跑到医所来,麻烦人家王大夫,多耽误事啊!”
啊这……
小伤?
这都化脓起肿了,眼看着这条手臂就要不保了!
王世林也是叹为观止。
他走近一些,对李奇道:
“这位小大夫,不知在哪高就,师承何人?”
李奇笑了笑:
“王大夫不必担心,我不开医所。”
“至于我师父……则不能告诉你了。他老人家居无定所,行踪飘忽不定,就算你知道,八成也是找不到他的。”
扯谎嘛,没什么难度。
只有福伯震惊不已。
居然有人在暗中教公子医术?
这事要不要告诉老爷?
王世林抱拳一笑:
“小大夫的手段神乎其技,如果有时间,欢迎常来我王氏医所。”
“当然,当然!”
李奇打了个哈哈。
他和王世林,彼此各有所需。
倒也谈不上谁占谁便宜了。
从王氏医所出来后,李奇想了想,左右无事,不如去茶楼里,听听长安最近的风向。
他很怕历史的走向和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
所以必须不停的收集信息。
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精准的预判。
“福伯,咱们找间茶楼歇歇脚吧!”
“得嘞!”
找茶楼歇脚,那是正经事。
只要公子不说去青楼歇歇脚,那就都问题不大。
离着王氏医所不远,便有一家西望楼。
专供全国各地的春茶、明前茶、普洱茶等等。
李奇也不挑。
进去后随意点了一壶,再要了一些甜品。
这个点儿,茶楼里人并不多。
不过,李奇挑的位置好。正巧左右两桌都有人在。
“你听说了吗?”
“什么?”
“太子要对秦王下手了!”
“这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
“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出了这个门,我可是不认的。”
左边桌子的客人,好巧不巧的就在谈论宫中八卦。
而且还是太子和秦王的事。
这两位皇子的明争暗抢,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长安城本地人,谁都能说上几段。
只听那人又道:
“我听我姑妈的表妹的哥哥的小舅子的外甥说,太子举报秦王谋反。”
“一旦坐实,秦王恐怕再也翻不了身,”
“你家那什么什么外甥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在宫里当差啊!”
“自他爷爷那辈起,就在宫里当太监,算是一门祖传的家业。”
李奇:?
太监怎么祖传?
净身前死命来一发,然后还一发入魂中了?
这不是闹呢嘛?
不过,这些八卦消息都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无非是一些风言风语罢了。
只听那人继续道:
“陛下怎么说?”
“陛下自然是不信的。秦王要造访,有兵权在的时候就反了,干嘛等到现在?”
“这话有理!”
“不过我看太子似乎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且看着吧,这长安城好不容易安生几天,说不好又要出乱子了。”
两人说了几句,便结账走了。
李奇眯着眼睛。
看样子,风雨欲来啊!
就连茶楼里喝茶的百姓,都能看出这些事情来,这说明两派的势力,已经快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也不知道程咬金把自己的点拨传达给秦王没有。
可千万别因为自己的到来,把贞观盛事给搞没了,那可就罪过大了。
李奇起身,理了理衣袂。
“福伯,咱们也走吧?”
“噢,好的好的。”
福伯有些心不在焉,显然,他也听到了刚刚那两人的交谈。
李奇疑惑道:
“怎么,你对朝局也关注?”
“啊?”
福伯脸色一变,忙解释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担心老爷的安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