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先皇后”这个词,虞姝耳朵竖的比雪绒还要高。
据她所知,先皇后在世时有贤后之美名,但因一场突然的走水而香消玉殒,这么多年,圣上也没有再立皇后,柳贵妃从前可是把这个位置盯的死死的。
难道先皇后的薨逝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让她进来吧。”一瞬间,皇贵妃脑海里也闪过诸多猜测,只是到底是猜测,还得见见人才晓得。
皇贵妃起身打算进屋去,事关先皇后,得小心谨慎。
虞姝连忙跟上,“姑母,我也想听。”
皇贵妃垂眸想了想,“也好,随我进来吧。”
蓁蓁到底快嫁入东宫,先皇后之事也与她算是有关。
虞姝把雪绒放到琬宜怀里,让琬宜先照看会。
琬宜看着母妃和蓁蓁表姐离开,也知是有事,便带着两只兔子,和其他宫人玩了。
进了屋,也琴被如意带进来,短短半个月未见,也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瘦的脱相了,双颊和眼睑凹陷下去,有些吓人。
“奴婢拜见皇贵妃娘娘,长宣郡主。”也琴跪下,声音也有气无力,这十几日,她夜夜被噩梦折磨,白日还要受柳嫔的刁难斥责,过的生不如死。
“起来吧,你求见本宫所为何事?”皇贵妃微微蹙眉望着她,看来柳嫔过的很不好,要不然也不至于身边的得力婢女变成这副模样,从前也琴在后宫也是吃得开的人物,不少诰命夫人都让她三分,竟也落得如今地步。
“奴婢是来请罪的,奴婢、奴婢知先皇后薨逝的真正原因。”也琴咬了咬牙,还是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这十几日,夜夜都梦到多年前先皇后死时的模样,梦到这么多年她为柳贵妃做下的错事,梦要阎王恶鬼来索命,根本不敢入睡。
柳嫔因突遭变故,精神也有些崩溃,对她们这些婢女也不似从前和煦,动辄打骂,她身为柳嫔的陪嫁,也是她最信赖的贴身婢女,跟了柳嫔多年,还是被柳嫔打骂了,心中压抑着一口气。
一边是梦魇对精神的摧残,一边是柳嫔对她的打骂,再三思索下,还是打算到皇贵妃这里把多年前的事说出来,兴许圣上还能饶她家人。
说到底,这事是柳嫔所为,她也不过是被指使,只是从犯,如今柳嫔倒了,豫王倒了,柳家也倒了,她还跟着这样常常打骂她的主子有何用处呢?
“先皇后不是因为走水薨逝的吗?”皇贵妃心中隐约有了猜测,柳氏竟然敢?
“凤祥宫走水并非意外,而是柳嫔指使凤祥宫从前的小内侍周福所为,只因柳嫔觉得先皇后得宠,嫡子又被立为太子,担心先皇后成为豫王的阻碍,所以才痛下杀手!”
“竟然如此?”皇贵妃哑然,她有这个猜测,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之后,她又觉得不敢相信,那可是皇后啊,谋害国母,柳家到底有多少人够杀?
“姑母,这事,还是尽快禀告圣上吧。”虞姝扶着皇贵妃,这事骇人听闻,所有人都觉得先皇后的死是意外,谁知却是人为。
柳家的胆子可真是够大啊!
“是,你去趟东宫,喊太子到正阳宫,我到正阳宫外等你。”太子有知情权。
“嗯,明白了。”
虞姝是跑着去东宫的,胸腔内的这颗心跳的极快,就怕会迟了些,才听闻这样大的一个秘密,她都不知该如何纾解。
看见贺云槿,虞姝是冲过去的,没有刹住脚步,撞到了贺云槿的身上。
贺云槿揉了揉她的额头,笑着打趣她,“跑什么,宫里有鬼追你啊?”
“殿下,你快随我去见圣上。”虞姝拽住他的手就要走。
“发生何事了,要这样着急?”贺云槿用帕子擦拭了她额头的汗珠,跑的汗涔涔,双眸似盈着水光,“怎的不知喊轿撵。”
“哎呀,殿下莫要管这些了,快随我去,晚了赶不到了。”虞姝不想先告诉他,得让柳嫔亲口承认才行。
“好好。”无奈,贺云槿跟上她的步伐,两人到的时候,皇贵妃已到了正阳宫外,身后跟着低着头的也琴。
贺云槿眼眸缩了缩,原来是因为这事,难怪她这样着急。
“擦擦汗,免得失礼。”贺云槿把帕子递给虞姝。
虞姝接过擦了擦,顺手把帕子塞进了怀中。
四人一道进去正阳宫求见圣上。
乾德帝在批折子,乍一听闻她们求见,还以为是太子和蓁蓁闹别扭了呢。
只是看见皇贵妃进来,脸色有些不对劲,怕是没这么简单。
“怎的一起来了,有何事啊?”乾德帝放下朱笔。
“圣上,妾身方才得知一件极大的事,不敢擅自做主,只能来回禀圣上。”
“后宫的事你做主便是,还有谁敢说个不是吗?”这得是多大的事,皇贵妃才来告知他,皇贵妃向来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从未让他操心过。
“圣上,这是柳嫔身边的婢女也琴,还是让她来说吧,”皇贵妃侧身,让也琴露出来,“也琴,你如实与圣上说清楚。”
也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把方才和皇贵妃说过的话又再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乾德帝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皇后乃是柳嫔所害?”
这是近十年的旧事了,他如何也想不到,竟又被翻了出来。
“奴婢句句属实,万万不敢撒谎!”也琴的额头触到地毯上,整个人都在发抖,圣上她见过无数次了,从前在长禧宫,圣上向来宽厚,对下人也从来是假以辞色,可是这一次,涉及的却是先皇后之死,再宽厚的人,怕是也要动怒。
“那为何从前你不说,这都多少年了,你才来揭发?”乾德帝一拍案桌,谁都觉得那是意外,连他也是。
若不是因为那场意外,皇后不会薨逝,太子也不会把自己藏起来,蛰伏多年,让他对太子失望,险些废了太子。
若是皇后还在,太子应当是他从小就寄予厚望的储君,如今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储君,而不是才得知他的能耐。
他亏欠太子良多,如今竟也亏欠了皇后?
“奴婢、奴婢不敢……”
“圣上,从前柳嫔风头如此之盛,有柳家撑腰,又生一子一女,连妾身也得避其锋芒,想来她还未曾开口,就已被灭口了。”皇贵妃并非为也琴说话,只是实话实说。
向来都说墙倒众人推,可是墙不倒,有人敢推吗?
说到底还是造孽太多,在失势的时候,那些人都恨不得有仇报仇,以怨报怨。
“圣上,奴婢是被柳嫔娘娘逼的,奴婢是柳家的家生子,一家老小都被柳家握在手上,奴婢不敢不从啊,可是奴婢这些日子夜夜难安,总是梦到先皇后的脸,想起先皇后的贤德,奴婢这才敢说,求圣上恕罪啊!”
也琴没指望自己能活下来,这么多年,跟着柳贵妃已经不知做下多少恶事,只希望能饶恕她的家人。
“咳咳咳……”乾德帝抚着胸口摊坐下来,咳嗽的脸通红,本就因为豫王的事被打击到了,近来身子不好,如今柳嫔又给了他重重一击,他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竟是如此的蛇蝎心肠,如何能不后怕!
所有人都关注着圣上,唯独虞姝,侧身望向了贺云槿,眼里盈满了心疼,若不是柳嫔,殿下也不必少年丧母,受尽酸楚。
虞姝悄悄地抬手,握住了贺云槿的手指。
贺云槿低眸,用力的回握住她。
就是这样的温暖,把他从地狱拉了出来,得见天日。
“李竟,去传柳嫔来,朕要亲口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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