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一声高昂的军号响彻空中。
余桃迷迷糊糊感觉有一双粗糙的手掠过她的胳膊,她猛地睁开眼睛,陌生的环境让余桃心里一紧,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已经下了火车,现在在部队,她是安全的。
余桃舒了一口气。
“怎么,吓着你了?”刘青松见余桃反应过来,好笑道。
“嗯。”余桃还在睡梦中略显含糊地说道,“我以为自己又被拐走了。”
刘青松一愣,他没听清那个“又”字,只觉得火车上的事吓着余桃了。
想到杨百让对他说的话,刘青松心里一沉,手上的动作也顿了顿。
刘青松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一边穿衣裳一边说:“杨列车长可跟我表扬你了,说你胆大心细,聪慧坚定。昨天我看你那么冷静,还以为你胆子变大了呢。”
“我胆子一直很大。”余桃闭着眼睛回道。
刘青松笑道:“胆子是很大,以前也不知道是谁,上街看个跳大神的,回到家睡不着觉,半夜吓得钻我怀里。”
“你这人,怎么尽拿我以前的事说啊?”余桃不愿意了,睁开眼睛瞪着刘青松,“那都是什么猴年马月的事了,咱们成家后,你算算时间处一个月了吗?你还不兴我改变啊?”
“行,以后有的是机会了解你。”刘青松见余桃恼了,一边笑一边扣扣子。
他下了床,隔着被子拍拍余桃,“才六点半,你再睡会儿,我已经把炉子点上了,你和孩子们起床就该暖和了。”
“这军号一会儿一个,吵的人头疼。”正说着,军号又响了一遍,余桃叹口气,“我也起来吧。”
三个孩子还在睡着,两个人小声地说着话。
火炕睡着是很暖和,就是太硬了,跟睡在地上一样。
余桃从被窝里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长途旅行的原因,她腰酸背痛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余桃尽量动作轻巧,可稀稀疏疏的动静还是把大妞和二娃吵醒了。
“娘?”二娃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喊了一声。
“二娃醒了?”刘青松穿鞋问道。
余桃点点头,摸摸大妞和二娃的头,回道:“大妞也醒了。”
“大妞,二娃,你俩现在要起来吗?”
大妞静静的睁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已经决定起床,大妞的动作非常迅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眼睛。
余桃赶紧把棉袄递给大妞:“快穿上,别冻病了,夜里冷不冷。”
大妞摇摇头:“不冷。”
“娘,渴。”
二娃还在被窝里磨蹭,一边磨蹭一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道。
睡了一夜的火炕,二娃觉得自己快要烤干了。
刘青松听了对着二娃说:“先等着,我去给他倒水,阿桃,大妞,你俩喝不喝?”
大妞点点头:“喝。”
余桃也有些渴,“那你多倒一点。”
黑暗的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二娃环顾一圈,陌生的环境让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娘,这是在哪啊?”他躲在被子里,只漏出一个头,乖巧的问道。
大妞听二娃这么问,忍不住笑着说道:“娘,二娃真笨,在哪他都不记得了。
余桃看大妞艰难地提着棉裤,顺手弯腰帮她提好了,嘴上笑着问二娃:“这是咱们在部队的家,你忘记昨天咱们跟着你爹一起,坐小汽车到部队了?”
二娃癔症一会儿,才想起来:“啊,俺记起来了,昨天俺还坐汽车了,俺爹可高了,我们还拉勾了呢。”
余桃笑他:“才记起来啊,我看你是睡迷糊了,现在还想睡吗?”
二娃摇摇头。
昨天吃晚饭几个孩子就睡了,算算时间也睡了有十一个小时。
“不想睡了就赶紧起床,你姐姐都已经穿好衣裳了。”余桃把昨天二娃脱下来的衣裳递给他。
正说着,刘青松端着两个瓷缸子走进来,“快喝吧,温的。”
他把瓷缸子递给余桃:“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先走了。早操结束后,我直接把早饭带回来。”
余桃点点头:“你赶紧去吧。”
二娃就这余桃的手,一边喝一边用眼睛瞅着刘青松看。
只过了一夜,昨天他们父子俩好不容易培养的那点儿信任感又缩了回去。
刘青松也不急,他揉了揉大妞,二娃的头:“你俩在家好好听你娘的话。”
说完这句话,刘青松就踏着朦胧的薄雾走了出去。
“娘,爹干啥去了?”大妞等刘青松走远了,才敢问余桃,“他咋起这么早。”
“你爹去出早操了。”
这次又轮到二娃捧着搪瓷杯问:“娘,早操是啥啊?”
“就是跑步,训练。”余桃想了想才解释道,“我也说不清楚,等你爹回来了,你去问他。”
“哦。”二娃点点头,他把手里的搪瓷杯递给余桃,眼睛一亮,“娘,三娃动了。”
“你小声点,他还在睡着呢。”余桃道。
二娃反应过来,急忙捂住嘴巴,小声道:“娘,三娃要醒了。”
。